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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父亲和那个面慈心恶的母亲,还有那个壮得像个牛犊子似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弟陈河。
许是小时候过的太苦的原因,就算后来有风瑞清一家的接济,他还是长的很瘦。他遇到风瑞清的时候已经是初中了,他又是一个半大的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会儿,虽然风家有心接济,可是,那会儿大家都过的很苦,就算风家有心接济,只是风家还有两个跟他同样半大的小子,所以,在来S市打工之前,他能吃饱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这也就造成了就算这几年他和风瑞清他们赚钱了,他也能吃饱吃好了,虽然高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那么瘦,跟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河那壮成小牛犊子的身子相比,那简直是一要竹竿跟一头小牛犊子相比。
今年才上高中的陈河,看着就比他高半个头!
又壮又高,一点也不像是刚上高中的人。
正当陈江眯着眼睛打量着陈朋他们时,陈朋他们也在打量着陈江。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穿着擦着黑的发亮皮鞋的男子,跟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面黄干瘦的陈江一点也不像。
周梅妒得肠子都绿了,眼睛也微微发红。
她们在老家里过的那么苦,眼前这个小兔崽子,在这边大鱼大肉不说,还穿的那么好,就他身上现在穿的那一件,就能抵她儿子陈河一年的高中学费了。
不,应该是高中三年的学费了。
别以为她只是一个在地里找吃的,可是,她在镇上看到过有人穿着这呢子大衣,她当时还听别人说过呢,要好几百块钱一件。
好几百,他们辛苦工作一年,三百块钱都攒不下,更别说什么好几百了。
周梅几乎是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陈江。
陈朋和陈河也是。
特别是陈河,这小子是从小就被陈朋和周梅宠大的,什么事情都紧着他,好吃的,好穿的,什么都先顾着他。
若是有条件,差点就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他。
只是,他们并没有那条件,而陈河也不需要天上的月亮。
他只是想要一件好衣服。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那一件黑色而臃肿的棉袄,老气,宽肿,而后,几乎是流着口水看着陈江身上那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那么好的衣服,他还从来没有穿过呢,甚至班里面的同学也没有人穿过这一件呢子大衣!若是他有那么一件衣服,穿到班上,肯定很威风,甚至能将班上最漂亮的那个女子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这般想着,陈江的嘴里的口水也越来越多,他毫不在意地将袖子往嘴上一抹,而后上前两步,一边大声说着:“快将你身上的衣服脱给我。”一边伸手,准备往陈江身上扯。
以前,他若是看上陈江的什么东西,只要他一说,陈江就立马乖乖地让给他。就算是陈江不让,他也有办法能让陈江将东西给让出来。
他妈可是说了,陈江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只是,今时不如往日。
往日,陈江弱小,反抗不得,反抗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他不能,也不敢反抗,但是今天,陈江事业虽然算不得有成,不过,好歹手里也有些钱,至少,不用靠着陈朋给他饭吃。
虽然,他在那一家里,从来都是吃剩饭。
他有了底气,反抗陈河甚至是陈朋的底气。
他立马就闪过一边。
陈河看自己竟然扯不到陈江,甚至陈江还敢主动避他,顿时也怒了,大声喝道:“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说罢,又快速上前,又想伸手去扯陈江身上穿着的衣服。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伸到陈江的身前,就被人狠狠地擒住了。
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觉得腕间一股剧痛传来,好像是断了一样,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陈朋和周梅在看到陈何伸手去扯陈江的衣服时,还满脸大喜,待看到陈江竟然敢躲开,脸上已经是满脸薄怒,当看到风瑞清用手去擒住陈河的手时,吓的心差点就从胸口里跳出来。
他们的儿子可是要考大学的,风瑞清要是将陈河的手给弄断了,陈河用什么手写字写试卷?
陈朋更是急的脑袋一空,立马就跳了出来,往风瑞清那里冲过去。
他们家光宗耀祖就看陈河了,陈河可是不能受一点伤。风瑞清有多么大力他不知道,但是他听村里人说过,风瑞清才十岁的时候,就能将碗口粗的小树生生地连根给拔起。
只是,下一刻,风瑞清就放开了陈河的手,把他往旁边一甩,怒道:“滚。”
陈河踉跄了几步,这才堪堪停稳。
陈江顾不得去责备风瑞清,赶紧跑到陈河身前,去查看陈河的伤势。
而风瑞清,则是满脸关怀地上下打量了陈江一眼,见陈江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有受伤的痕迹,松了一口气。若是让陈江受伤回去,他老妈能将他给扒下一层皮。
现在,陈江这个干儿子可比他这个亲儿子受宠。
他只是下车下晚了一步而已,竟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陈江微笑地摇摇头,脸上很是柔和,说:“没事。你下来的及时,他没有碰到我。”就算是陈河碰到他又如何,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没有力量反抗的陈江了。
这几年,跟着风瑞清他们在外面做生意,他吃好喝好穿好不说,还跟着风瑞清他们学了军拳,身子看着依然瘦弱,但是,却很有攻击力。前几个月,几个流氓看他穿的好,而且早上还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就想过来抢他的,可是,他们也没有占到便宜。
就算是两个壮如小牛犊子的陈河来到他面前,他也是不怕的。
看着陈朋和周梅拉着陈河的手关切地问着,他这心里,一点也不羡慕,一点也不落寞。
陈河有陈朋还有周梅,而他,有风瑞清这个好兄弟,有李小路这个好干妈,风建设这个好干爸,还有风清清这个漂亮善良的好妹妹,风霖清这个好大哥。
他一点也不羡慕陈河。真的。
有他们足以。
那一边,陈朋细细查看过陈河,看陈河腕间只有一圏红印,身体其它地方没有什么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到陈江笑嘻嘻地小声对风瑞清说着些什么,顿时怒了,他的宝贝儿子,他能为陈家争光的儿子在这一边受苦,而陈江这个始作俑者却还在高兴地笑着。
陈朋不能忍,周梅也不能忍,两人立马就放开陈河,跑了过来,冲口就骂道:“陈江,你这个白眼狼,你怎么能对阿江动手!”
陈朋更是粗红了脖子,扬起手,就想扇陈江耳光。
这时,不用风瑞清出手,陈江早就一把就抓住陈朋的手,脸上冷冽地说:“阿瑞不对他动手,难道我要静静地站在这里,等着陈河过来扯我的衣服?”
不等陈朋回答,他嗤笑一声,说:“也是,从小到大,凡是陈河看上什么东西,你都要想办法弄到手,就算那些东西是我妈留下来的也无所谓!你这么偏心,我妈在地下知道,恨不得从地下爬起来。”
陈朋怔了一怔,那么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了陈江母亲的模样,只记得是一个说话很细声细气的女子,不像周梅,面上看着柔,身子看着弱,实际上,性子却很是暴躁。
但也只是一怔,随后,他感觉到一痛,就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自己被陈江擒住的手,大声喊叫道:“畜生!你还不快放开。”
他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可不是被陈江给欺负的,事实上,他也想不到,陈江敢放任着风瑞清对他动手不说,现在,陈江自己,也敢对他动手。
陈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江又嗤笑一声,而后才将陈朋的手狠狠地甩开,“我记得,82年的时候,我用2000钱块的代价,把我从你们家里分了出来。我一分钱,一分地也不要你们的,当然,也不需要给你们生活费,养老费,相当于,我用2000块钱买断了我们的关系。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想都不用想,这几个人肯定是过来找他要钱的。
可惜的是,他当初花了2000块钱的代价,将他们的亲情买断了。别说买断了,就算是没有买断,他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的。
他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为什么要给这些曾经虐待他的人用?为什么要给这些给他剩饭剩菜吃,甚至是稍有一个不如意,就拳打脚踢的人用?
他又不是犯贱!更不是那些以德报怨的人。
若不是念着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生身父亲,若不是念着眼前这个人好歹养过他几年,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暴打一顿。
从那个女人进门开始,养他的人变成了大部分白沙村的人和风家,他有钱,还不如拿回去建设白沙村或是给干爸干妈买好东西,为什么要给眼前待他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
陈朋的瞪圆了双眼,他想不到,他千辛万苦过来,却听到陈江这么一说,他勃然大怒,脖子也红的发紫,眼睛似乎都能瞪出来,他大声喝道:“陈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枉费老子养你那么大。当初就该把你一把就掐死,省得这么浪费粮食!”
陈江冷笑一声,“我宁愿你当初就掐死我。滚,我已经给了你们二千块钱了,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周梅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大骂道:“好你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拉扯你那么大,容易吗?现在有了那么一点小钱,就不认自己的父母了。你那么狠心,不怕被雷劈吗?”而后,像是变脸一样,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周围围观的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谴责陈江不孝父母。
陈江却是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你们都不怕雷劈,我怕什么?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我呸!自从你这个女人进门之后,就算是过年,我也吃不到一顿饱的,更别说是吃好的。你过门后不久,家里活都是我干的,剩饭剩菜都是我吃的。大冬天的,我连一件棉袄都没有,光着脚丫帮你烧热水泡脚。你们啃着猪脚,吃着红烧肉的时候,我在喝着玉米碴粥。”
说着,他忽然伸手往陈河那边指去,“这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弟弟’,他的尿布是我换的,大冬天,我的手比萝卜还肿,却还得洗他的尿布和全家的衣服。等他长到了一岁多,我甚至连玉米碴粥都没有喝了。后来,还是村里的人看不过眼,一天给我一些吃的,我才平安长大。到了初中之后,认识了我兄弟阿瑞,我才吃了那么多年来的第一次饱饭。呵呵,从小辛辛苦苦拉扯着我长大这种大话你们也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82年的时候,我才出来打工没有多久,你们就找我要钱,我花了2000块钱将我自己分了出去。2000块钱,我还是借别人的,我还了几年才还清,现在,你们一过来,就找我要钱?!我告诉你,这钱就是拿给村里的人,也不给你们!”
他以前的日子过的太苦太苦了,他现在回想起,都只记得记忆中冬天凌晨下霜的时候,他穿着破烂的衣服,光着脚丫子,左脚踩右脚,一边洗尿布,一边听着肚子咕咕地叫。
若不是村里人,他早就饿死了,哪里会长大?又哪里赚的钱去读小学,甚至读初中,高中?若不是实在是没有钱,要抽出时间来赚钱养活自己,他早就读大学去了。
村里的人见他辛苦,每每让他帮着干活,给点吃的或是钱给他。他都知道,也都明白,这是村里人特意帮着他。
要不然,那时候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够吃,哪里有吃的或钱给他?那是人家不好直接给他,而是换了种方式而已。
后来,成了风瑞清的朋友之后,他的日子才过的好一些。
风瑞清拍了拍陈江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他家里人也早知道,所以,每次他去学校的时候,他妈都准备足够两个人吃的东西给他,还时不时让他带陈江回他家吃饭,甚至那会儿做衣服,也帮着陈江做。
那时候的布票短缺,不过,就算是短缺,他妈也会想方设法弄一些来,反正待陈江跟他这个亲生儿子没有什么两样。
陈朋这个父亲做的也太恶心了,就这样,他还想过来找陈江要东西?真是想的太美了!
周围众人一听,哗然一片。
原本以为是一个不孝子的故事,谁知道峰回路转,却是一个不慈父亲的事。
这个当父亲的这样子对自己的儿子,自己和那个继妻吃肉,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吃玉米碴粥,现在,竟然还有脸过来找自己的儿子要钱?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子的父亲?!
这个儿子是在外头捡的吧?或是他前面那个老婆怀梦而生的?怎么能这么对儿子?这哪里是把这个当儿子,简直是当仇人。
若是生而不养,还不如不生呢。
晓是陈朋和周梅脸皮厚,也被这些人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站的地下有一个地洞,能立马就钻到地洞里面去。
只是,地下没有地洞,他们两个没有办法钻进去,只得继续站着,听着众人对他们的批判。
陈河这时候过来了,大声叫唤道:“我爸妈就是这样子对你怎么的?!你做为儿子,不管父母对你怎么样,你都得受着!现在,我爸妈过来让你拿钱,你就拿钱!”
说罢,他还揉着自己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
从小,他妈就告诉他,以后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和弟弟的,没有这个陈江什么事。陈江长大以后,得赚钱送他上大学,帮着他和弟弟们娶老婆,给他爸他妈养老!
哼,陈江的一切都是他们家的。
别说只要陈江的一件衣服,要陈江打工的钱,就算是要陈江的命,陈江也得给。
不给就是不孝。
什么是猪队友,这就是。
陈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刚才被围观的那些人说了,现在又被陈河这么一说,简直丢脸丢到北戴河去了。
陈江淡淡地看了一眼陈河,转头毫无情绪地对陈朋和周梅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除了那2000块钱,我是不会再给你们钱的。以后,我们再也无瓜葛。”
说罢,冷笑一声,不理会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满脸通红的陈朋和周梅,拉着风瑞清袖子就走了。
陈河气的想追上去,但是又不敢。
刚才风瑞清抓他那一下子,还隐隐作痛呢。
众人见没有热闹看,朝着陈朋和周梅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也走了。
许久之后,周梅气的直跺脚,扭着陈朋的胳膊大声地问:“现在好了,光顾着说话了,没有弄到钱,怎么办?”
她儿子读高中,要越来越多的钱!不能从陈江这里弄到钱的话,儿子怎么读高中,以后怎么考大学?
面子再重要,也比不得儿子的前途重要。
这一次,一定要多陈江那里弄到钱。
陈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慢慢用手拨开周梅的手,嘴里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他心里恨的要死,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陈江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阿河说的对,不管他怎么对陈江,只要陈江是他的儿子,陈江就得给钱他,若不然,就是不孝。
若是早知道风家人这么坏,将他好好的儿子给弄成今天这样,他当初就该拿了陈江的钱,让他上不成初中。或者几年前阻止陈江到S市打工。
陈江在家里种田的话,他哪里弄不到钱来?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累,特别是分了地之后,累的更要命,也没有什么钱。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陈河阴侧侧地说,配合他那壮硕的身材,显得特别违和,“不能这么算了的。我们再去找陈江,这一次,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要是陈江不主动把钱交出来,哼哼。”
刚才人太多,又有风瑞清在一旁,他们没有办法动手。
等陈江落单,哼哼。
陈朋赞赏地看着儿子一眼。
果然读过书的人就不一样,搁他们,是绝对想不出来这个办法的。若不是有陈河这个儿子,他们甚至不敢买车票到S市。
第二天,陈朋和陈河守在风家附近,他们打听到了,陈江就住在风家,甚至认了李小路那个孤女做干妈。
一直守了两天,陈朋和陈河才看到陈江落单。
两人就围上去。
“陈江,把钱拿出来,要不然,我们不客气了。”一堵上去,害怕有人会来,陈河也不废话,扬了扬拳头,大喝道。
陈朋也复杂地看着儿子,只是一对上儿子那冷笑的脸,不知怎么的,内心的愧疚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低声说道:“陈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弟弟要上学,家里还有几口人等着吃的。”
陈江嗤笑一声,说:“我有钱,不过,就算是把钱丢到臭水沟里,我也不会给你们。”
瞧瞧,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就能过来抢劫自己儿子的钱?这也是一个父亲和弟弟做的出来的事情?
真是不要脸。
陈河怒了,扬着拳头就冲上去。
陈江早就等着他了,从这对父子鬼鬼祟祟地守在他家门口,他就知道这对父子想做些什么。
他今天是专门等着他们的。
不等陈河冲过来,陈江一拳头就打在他的鼻子上,而后等陈河收手摸向自己的鼻子时,他又一拳头打在陈河的肚子上。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仿佛将这一生的不甘,这一生的苦难都发泄在这个拳头上。
只一拳,陈河就被打倒,痛的直捂肚子啊啊大叫。
陈朋一听还了得,也挥舞着拳上前。
陈江转身也给了他一拳。
陈朋也被打倒地上,痛的直彪泪。
陈江脱下碍事的外套,挽起袖子,在陈河的惊恐声中,坐在陈河的身上,压着他,一拳一拳地往陈河身上招呼。
一声又一声入骨的打声,陈河痛的直叫唤。
打在儿身,痛在父心,陈朋捂住肚子,大骂陈江,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想去帮助陈河,但是他毕竟有一定年纪了,又被陈江那么打,挣扎了许久,才爬起来。
这时候,陈江已经打完了,而陈河捂住肚子,连呼痛都呼不出来,他的脸,早就红肿如猪头。
“滚,以后不要再来,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别以为我下不了手。早在周梅进门那一天,我就没有父亲了。”陈江红着眼睛说道。
说罢,也不等陈朋和陈河点头,他拿起衣服,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