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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过交警队联系了车管所,对奥迪A6车辆登记记录进行清查,通过种种努力终于有了结果。莲花镇A6型号的奥迪轿车一共有六辆,很大程度上缩小了我们的排查范围。随后我们通过车管所发来的登记资料对这六名车主进行了传唤,结果只有五人陆续到派出所里接受调查,从讯问与五人提供的不同证据来看他们的嫌疑不大,于是我们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第六个,拒绝了我们传唤的男人身上。
当天。
我们去了这个男人住的地方,但在经过小区外一幼儿园前,我叫开车的民警将车停下,然后透过车窗望向停在幼儿园门口一辆奥迪A6轿车。我留意了一下该车的车牌号,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第六辆车。
等了一会儿。
有个男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上了车,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
“男人这东西就是不可靠,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到外面沾花惹草。”随同我们出警的一个女同事牢骚了一句,然后又说,“看他们样子还挺恩爱的。”
“把车开过去。”我说。
不久。
我们的车就堵在了他们前面,然后这个男人猛按车喇叭,并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你们是怎么停车的?”
我们开的是一辆私家车,所以他并不知道车里面是警察。
直到我们下了车以后,他才流露出一丝畏惧和戒备,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儿吗?”
“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他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地把身份证交给了民警,这期间我沿着车窗看向坐在后排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她像是心虚一样目光躲闪,然后抱起旁边的小女孩遮掩自己的紧张。
那个小女孩突然叫了她一声阿姨,说自己口渴想喝水。这个女人立即低声告诫,让她不要乱讲话,之后又很戒备地偷瞄了我一眼。
我直起腰不再看他们,目光开始涣散,因为我在想她们刚才的对话。
为什么是阿姨而不是妈妈?!
“郭大山,我们怀疑你和一起命案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民警同志毫不顾忌家属感受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
“你们搞错了吧,我杀谁了?!”他问。
“李丽红你认识吗?”民警反问,他坚定的目光不再坚定,镇定的表情中也有了一丝紧张,尤其是坐在他后面的那个女人。我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就像刚才那个女孩叫阿姨而不是叫妈妈,可却又找不到头绪也就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不认识。”他果断回答,我觉得应该是谎话。
“先把他带回去。”我说。
随后办案民警强制拉开车门,并把这个男人带上了警车。
在回所里的路上我心里非常不平静,这个叫郭大山的人嫌疑非常的大,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最多这能对他留置二十四小时。如果这二十四小时内他拒不交代,而我们又找不到新证据的话,那么就必须无条件把人放了,到时候再想抓到他可能就有些难了。
果不其然。
一切就按照我预料的方向发现,在审讯室里郭大山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认识李丽红,其次就是他没有杀人。后来民警和我说这个郭大山是在山里开伐木场的,也比较了解法理法规,他应该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所以想让他开口很难。
试试心理战术,我说。
在国外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罪犯会在审讯过程中招供,即便这些罪犯了解法律心理上也会迅速崩盘,但这对审讯民警的谈判技巧和观察能力很高,起码要透彻了解犯罪动机、经过与犯罪者的心理和性格,这样可从谈话中让犯罪人暴露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和弱点,例如偏激、暴怒和心胸狭隘等,从而在审讯过程中激怒,或者引导罪犯思想,使其招供。
在中国这也算是一门必修课,但能真正驾轻就熟的不多。
遇到一些心理素质低,小偷小摸的罪犯尚且可以,但遇到像郭大山这种心理素质较高,就会非常有难度。不是说做不到,而是我们的水准不行,这里面包括我和张汉,我想如果阮清清在这里,她或许可以做到。
在接下来的“心理攻击”中我们并没有取胜,所以我们只能乖乖地去找证据。
只要能证明他就是社区主任说的那个和李丽红在一起的男人,那么我们就有能力让这个嘴硬的郭大山坦白招供。随后我们又去了李丽红生前住过的小区,带着郭大山的相片找到社区主任让他帮忙回忆,看看一年前和李丽红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他。
社区主任倒是很仔细地看了很久,然后却说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生,而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男人,因为当时他们距离很远只看到了一个轮廓,不过从身高和体态上来看倒是有几分相似。
最后我们只能通过社区方面在小区内进行走访,寻找可能出现的目击证人。
另一方面也尝试寻找李丽红的亲戚朋友,但工作进行到了夜里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望着高悬在夜空的一轮诡月,我长叹了口气,过了今晚时间就会变得更紧,如果在找不到证人的话就真的悬了。
第二天我们扩大了搜索圈,对李丽红可能存在的亲朋进行查找,另外也对郭大山的伐木场进行调查。调查中伐木场的工人说郭大山是个很冷的人,从来不和他们说自己的事,所以他们对郭大山的事也是一概不知。
当然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告诉我们。
审讯陷入僵局。
眨眼之间就又到了中午,我们也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如果在找不到证据就只能放人。
我很急,从来都没有过的急躁。
因为只要我一想起那个女人所遭遇过的痛苦,就恨不得越过所有环节亲手撕掉凶手为善的面具。当执行的枪口落在他的头上时,我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得意。
当时间到了三点所有人都选择放弃的时候,张汉那边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成功从凶器中提取到了凶手指纹。
带着凶器和指纹膜我们冲进了所拘留室里,当时负责审讯看管的民警正准备放郭大山离开,好在我们及时赶到。我走到郭大山面前把凶器往他面前一放,然后又向他提供了张汉刚刚提取出来的指纹,“这把刀你还认识吗?”
郭大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故作镇定。
表面上好像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往往越是镇定就越是可疑。正常人看到一把血淋淋的刀都会不寒而栗,脸上总会有那么一点害怕的表情,可郭大山却表现得这样镇定,很显然他的镇定是装出来的。
“你们警察就只会乱冤枉人吗?”他笑着问。
“有没有冤枉人试试就知道了。”张汉将一张套取指纹的贴膜放到了郭大山面前,而郭大山居然不假思索地把手按了上去,再然后张汉就当着郭大山的面进行指纹对比,结果,郭大山又一次赢了。
对比结果显示凶器上的指纹不属于郭大山?!
难到真的是我们搞错了,郭大山不是凶手?!
他说着站了起来,很不客气地告诫我们,“刚才你们随随便便就抓我,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受到了惊吓,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如果你们还怀疑我是凶手的话,那么就请你们先拿出证据来,再这样平白无故抓人的话我会找律师进行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