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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的心跳骤然停了三秒钟,张嘴,喉咙里又干又涩,嘴里辣辣的,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语气轻柔但坚定地开口:“是,我要看着。”
虞修白明显一僵,目光定定落在羚的脸上,手上用力捏了下她的脸,羚疼的嘶一声,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脸颊蹭着他的手背,舍不得松开。
“你出来。”她再次要求。
可是,虞修白不为所动,只目光静然地注视着羚,“好,我同意你留下。”
羚抿唇,“你是我丈夫,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我有权利留在你身边。”
“你到底起不起来?”她又催促,心焦的很。
虞修白收回手,反而把她紧拉着的手也放进了冰池里,看他的模样,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羚吸了一口气,生气起来,她静了一下,而后站到虞修白的正对面,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她的动作缓慢而撩人,眼神甚至露出魅惑,时不时轻瞥向虞修白。
虞修白平静的眼底终于涌出波澜,墨黑的眼珠子盯着羚,“你想做什么?”
羚抬腿,脱掉底-裤,扔到一边,自然而然的说:“和你一起泡冷水澡。”
虞修白眼眶微缩,眼睁睁看着羚走到浴缸边,笔直的长腿就要跨进来,他哗啦一声坐起身,握住了她的脚踝,目光无可避免看着眼前裸-呈的身体。
“你别进来,我出去就是。”他开口,声线带了一丝紧绷,而后真的起身,大概是泡太久手脚僵硬,他的身形有些晃。
羚死憋着没有伸出手去扶他,而是弯腰去放浴缸的水,浴缸里的水逐渐减少,虞修白垮了出来,随手扯了一条浴巾,却是裹住了羚。
羚看他一眼,他的脸发黑,嘴唇发紫,身上的皮肤被泡的有点发皱,他只微微靠近她,她就感觉到了他身上冒出的寒气。
想来他应该很冷很冷,可他却把浴巾裹到了自己身上,心尖儿,一酸。
似是赌气地抽下浴巾扔给他,浴缸里的水流完了,下面一层晶莹冷冽的冰块,他……在用冰块镇痛吗?
心里恍惚了一下,他居然紧挨着靠到了她的身前,他的一只手臂凉凉地圈住了她的腰,就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羚,我想要你。”他伏在她的耳边,这样说。
她愣了一下,他身上实在太冷了,让她本能地想要躲开,可她死死地克制住了,“我也想。”
她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望着他的眼,既直白又自然地说了出口。
虞修白立即就低头吻她,他的动作急切而粗暴,带着人类最原始的简单和索求,他抱住了她,她被冻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却义无反顾地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她有意引着他到卧室去,动作显得有些躲躲闪闪,终于到浴室门口时,他却忽而放开她,垂眸凝睇着,“你不愿意?”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觉得浴室里太冷了,她担心他的身体。
她不解释,拉着他欲往外走,他却甩开她的手臂,冷冷地说:“算了,我没有力气再做。”
她僵了一下,硬是拉着他出了浴室而后把他重重地推到大床上,他坐在床沿,她倒退几步看着他,他有反应了,某物涨得很厉害。
羞窘的撇开眼,深吸一口气,在他欲起身拿衣服穿时,猛然俯冲过去跨在了他的腰间,双手摁在了他的胸口。
他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他的眼睛,出奇的亮,带着微微的寒意,好像刚被寒潭浸泡过,深不见底,勾魂摄魄。
“嗯,你没力气我有啊。”她第一次如此豪放主动地坐在他的身上,低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学他以往的霸道,直接封住他的唇,舌尖挑进去,轻而易举勾缠住他的。
他是个好师傅,她所有的经验都从他这儿学来,如今运用的炉火纯青,他抬起准备推开她的手臂最后改成了落在她的纤腰间。
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回温,呼吸喷出了热气,双腿也有了温度,她闭上眼,扶住他慢慢坐下去,听到他吸气的声音,又睁开眼去看。
奇异又不同的感觉,以往床-笫之间,总是他主导一切,而现在,换成了她,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舞动而变得生动的脸,生动的眸,内心里胀满了某种感动,很充盈,很真实。
“我痛恨你就这么不辞而别,你知道吗?”在最关键的某一刻,她恶劣地停了下来,双手掐着他的大腿,出口的话,带了些恶狠狠的味道。
他额头冒出汗珠,双眼深沉幽深地迎视着她的目光,不满出声:“不许停下。”声音,暗哑的厉害。
她不听他的,句句逼迫,“你告诉我,以后都不离开我。”
他起初抿着唇角不回答,她便恶作剧地扭着身子折磨他,他气喘吁吁地,想要挺腰她却又灵活地躲开,想要起身变被动为主动,她却狡猾地俯下身吻-住他,全身的重量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就是不让他动。
到后来,他终于是投降了,叹息着,双臂圈住她的腰,说她傻,说她太傻了,可是这样的傻瓜,他好爱好笑。
她痴痴笑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款摆着身体,给他最极致的享受。
他们像两个世界上最颓废堕落的人,一整天都窝在套房里,饿了叫吃的上来,困了就睡,睡醒有力气就做-爱。
这样过了两天,虞修白的情况突然恶化,脸部发黑明显,全身痛的在床上起不来。
羚陪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急的团团乱转,当他第三次昏迷时,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虞修清。
“修清姐,对不起,修……他说不想再接受任何无效的治疗,只想一个人躲起来静静的离开,可是我见不得他这样痛苦,你有办法帮到他吗?”
虞修清静了很长时间,“他真的决定放弃治疗了?”
羚无声地垂下眼泪,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是长长的沉默。
“他也不想去临终救助站得到帮助吗?”虞修清又问。
羚摇头,“不,他原本是想自己独自面对,独自离开,可是我找到了他。”
虞修清叹息,“这确实是他的风格……”顿了一下,她说:“我会想办法弄点高纯度的大麻给你,现在只有这个能帮他减轻痛苦。”
大大大麻……羚的心,阵阵抽搐,但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得同意。
电话结束没多久,虞修白醒了,意识开始清醒,他看着羚,眼里充满了歉意,“你怎么这么傻,非要陪着我。”
看着他痛苦,受病痛折磨,消亡,她心里该有多难过?
可她偏偏不听话,执意要留在他身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反反复复的,唯有这样的一句话。
他便作声不得,只能无声地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舍不得放手。
当夜,虞修清来到了酒店,把大麻交给羚,并教羚如何给虞修白吸食,好减轻他的痛苦。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个日夜,虞修白躺在床上忍痛,手里都紧攥着羚的手。
当他彻底清醒时,他会不管不顾地提出想要羚,然后羚会豁出去地和他纠缠,至死方休,累了又不想睡,便看电影,看虞修清带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碟片,一盘接着一盘。
他们过着名副其实的醉生梦死的日子。
窗帘拉得紧紧的,透不进一丝阳光,24小时都在黑暗中,除了吃饭时开一下灯,他们只在黑暗中。
酒店经理过来敲门,询问他们的情况,羚撒谎说她老公被误诊,没事,太开心了,要留在酒店里狂欢,直到心里的阴霾消散了,才会离开。
经理信以为真,不再打扰。
在黑暗中,他们不知明夕今夕,对于时间过去了多久,毫无概念,好像堕进了时空的黑洞中,失去了时间概念。
虞修清每隔三天就会来送大麻,她什么都不问也不说,只是送东西。
虞修白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自己吸食了什么,他没有反对,甚至吸得更多,吸完了,他会笑着对羚说:“我感觉到很轻松,很舒服。”
“羚,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去找乔逸帆,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她在心里狂吼,可出口,却是相反的话,“如果这是你的遗愿,我会照做。”
他释然了,甚至高兴,他说:“有你和乔逸帆照顾孩子,我也放心。”
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透着诚恳,是真心实意的放心,然后,他愈加放肆地吸食大麻,恨不能吸多了,一睡不起。
羚没有阻止他,因为,他渐渐的不再陷入昏迷,不再疼的全身抽搐冒汗。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天,羚睁开眼,下意识就去摸身边的人,居然空的,她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在大床上挥舞打捞,就是找不到虞修白。
她以为他翻滚到了地上,便下地去摸,没有,她摸到浴室,出声喊他,还是没有。
她慌了,打开了浴室的灯,浴室里空空的,没有虞修白的身影,她惊讶极了,回头又跑过去打开了头顶的灯,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卧室,没有人。
冲出卧室到起居室时,外面一片昏暗,她借着卧室射出的光芒走过去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赫然照进来。
原来这时是大白天。
暖意倾洒在身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连忙后退,转眼去看,依旧不见虞修白的身影。
心里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出心尖,她抽身回去穿衣服,对着穿衣镜时,发现自己身上满是青紫,全是虞修白留下的痕迹。
这几天,他一反之前的糟糕状态,力道勇猛地在她身上奋战,根本不再像个病人。
胡思乱想间,穿好衣服走出外面。
打开门出去,走廊里很安静,她胡乱找着,总觉得虞修白不可能走远,因为他答应过以后将不再离开她。
哪怕是死,也要让她陪在身边。
脑袋浑噩之时,听到有女人的嬉笑赞叹声,她莫名回神,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来到了酒店的泳池,泳池很大很大,里面有不少人在游泳,俊男靓女,穿着泳衣,好生养眼。
很多女人的视线都看向同一个方向,她疑惑着,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泳池中,有一道若蛟龙的矫健身躯,正在悠闲轻松地划拉着水。
那偶尔露出的脸,是虞修白,是顾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