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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穿了?我笑笑,倒也没有被点破的尴尬,学着他的从善如流,会意一笑:“你想太多了。”
韩西洲摇头轻笑:“你就是个作女。”
不等我反驳,他放松身体靠在床头,淡然问:“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刚想把手机拿给他,他的主治医生就带着两个护士进来,说要做病情记录,需要仔细检查一遍他的身体,记录各种数据,以便观察,我遂收住了原来的话,改口成:“我看你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国,需要你帮忙的事情也不是很急,你就先安心养伤吧。”
看他孤家寡人,缺了一条腿连上厕所都不方便,出于好心,我问:“需要我帮你找个看护吗?”
韩西洲把体温计夹在腋下,抬起桃花眼朝我抛了一个:“你帮我付钱吗?”
我没忍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在他笑声里无语离开。
走了几步远,韩西洲的声音还从病房内传出来:“记得帮我交住院费啊!”
我不作回应,不过还是去缴费处帮他交了住院费,要了发票,打算回头找到他报销。
离开缴费部,我低头看着单子,一时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反而有人主动跟我打招呼:“岳总。”
抬头一看,竟然是杜衡。
我疑惑:“你怎么在医院?”
杜衡按着腰侧肠胃的地方,淡淡笑笑:“有点胃疼,来看看。”
我已经注意到他手上的病历和药盒,只是对说辞尚有怀疑:“只是胃疼?”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唇上也毫无血色,怎么看都像是身患大病。
忍不住伸手扶住他,我道:“我帮你去挂个急诊,你让医生仔细看看?”
“不用,岳总,我没事的……”话音未落,他身体一晃,像是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竟然昏倒了。
“杜衡!”我连忙扶住他。他已经失去所有意识。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见状,纷纷跑过来帮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直接送入急诊室。
……
医生给杜衡做了详细的检查,说杜衡有很严重的胃病,需要留院治疗几天。
我毫不犹豫让护士给他安排住院。
跟着护士去填住院单时,无意间瞥见病床上的杜衡半撩起衣服的腰腹部上,有一个圆形的疤痕。
圆形的疤痕?
虽然奇怪什么情况下能造成圆形疤痕,但也没多在意,跟着护士离开。
杜衡晕倒得突然,手机又密码锁解不开,暂时没办法联系他的家人或朋友,作为他的上司,丢下他直接走了似乎不太好,所以我只能在房间里等他醒来。
几个小时后,杜衡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发起了烧。
我喊来医生给他退烧,医生看了之后就给他打吊针,只是一瓶退烧输完,杜衡身体还是很烫,偏偏医生还坚称没有大碍,我怕他一直烧下去没准会烧坏脑子,想了想,拧了一条冷毛巾盖在他额头,物理降温。
放下毛巾时,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脸上。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隐约感觉他像那个人,后来日渐相处,反倒是觉得他身上像他的地方越来越少,我也就当是自己想太多,现在,他安安静静躺在这里,莫名的又让我觉得他和那个人,有些像。
尤其是……惊鸿一瞥时的五官。
我的手指,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脸上。
……
晚上十点半,杜衡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后,很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想自己在哪里,我善意提醒:“这里是医院。”
杜衡立即看向我,有一瞬间我在他眼里了惊诧和一丝丝的……惊喜?
不过转瞬又恢复和平常一样的温色。
我说:“医生说你的胃病很严重,再不注意很容易会演变成胃溃疡甚至胃癌。”
杜衡按了按自己的胃部,苦笑道:“一直都有按时吃药,本来以为没大碍,没想到……我会注意的,今天麻烦岳总了,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没关系。”我道,“我放你一周假,这段时间你先住院治疗。”
杜衡愣了愣,随机拒绝:“岳总,我不需要,我按照医嘱吃药就可以,明天可以照常上班。”
他工作狂的一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上次开到做手术竟然只休息三天就又去上班,只是这次我并不想纵容,严词道:“先把病治好,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
杜衡凝视着我,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反对。
不过却一直看着我。
我眯起眼;“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杜衡哑然一笑,想了想,斟酌着用词:“原来岳总也会关心……员工。”
闻言,我反倒是颇为好奇:“我平时是个很苛刻的老板?”
杜衡微笑:“那倒不是,岳总的所作所为都很符合一个上位者。”
我不觉得这是贬义句。
高管本身就该在员工面前维持作为在上位者的威严。
时间已经不早,护士差不多要来通知闲杂人等离开医院,我遂道:“好好休息吧,我会安排看护来照顾你。”
杜衡道谢。
回住处路上,我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我需要一个看护帮我照顾病人。”顿了顿,改口道,“两个吧。”给韩西洲一个,毕竟还需要他帮忙。
回到住处,已经将近十一点,我洗漱后躺在床上,又看了那段被还原成高清的视频。
那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我只有很模糊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被男人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可在视频出现后,在傅厉琛讲述那晚的来龙去脉后,画面反而跃然于眼前,竟然一帧一帧都那么清晰。
傅厉琛啊……
***
第二天下午下班,我再次去医院,先去探望杜衡,在家政公司约好的看护已经在照顾他了,我把在汤店买的养胃汤给看护,了解了下他的情况,然后才去看韩西洲。
韩西洲已经在吃东西了,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主,饭食荤素搭配,我看了一眼,晃晃手里顺带打包的汤:“我多此一举了。”
韩西洲一看,眼睛瞬间亮起来:“不多不多,难怪我觉得差点什么,就是差你这个汤!”
我把汤放在他桌子上,抢在他调侃之前解释:“我是帮杜衡买,顺带你这份,别自作多情。”
他嘿嘿一笑,端起汤,喝了一大口。
他喝得太猛,有些从嘴角流下,我顿了顿,递给他一张面巾纸。
“杜秘书怎么了?也住院了?”
我淡淡道:“胃病,要住院几天。”
他闻言露出了高深莫测又不怀好意的笑:“这么说我能去找他聊聊人生?”
“你走得出这个病房门就去。”
“笑话,我走不了不还有轮椅吗?”
“……”
韩西洲吃得差不多了,让看护把东西都收走,随后弯起嘴角:“我知道你顺带给我带汤不是良心发现,你昨天不还没说想让我帮你什么吗?现在说说的呗,看在汤的份上,我一定帮你。”
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想把音频给他,然而没想到的事那音频竟然——不见了!
我愣了愣,迅速点开云端备份,里面竟然也空空如也。
瞬间怔忡住。
“你怎么了?”韩西洲敲敲桌子。
我皱紧眉头,反反复复启动手机,可那音频,真的是不见了。
怎么可能?
在汤店等打包时,我还拿出来手机看过,那时候文件还在,怎么会突然消失?
我尝试从蓝牙传输记录里找,可这个手机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关于那段音频的痕迹都不见了。
我又去看那段高清视频。
也不见了……
都凭空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各种疑惑在脑子里缠绕成一团纷乱的毛线,理不出头绪,我实在坐不住,把握在手中的手机扔回包里,站起身就走:“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要回去了,我们改天再约。”
韩西洲看出我脸色有异,立即拉住我的手,“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是……是公司的事,我临时想起来有紧要的文件需要马上处理。”
说完不再停留,我脚步极快地离开医院——那段音频我曾保存在家里的电脑,现在回去一定还能找到。
路上,我多此一举地给手机运营公司打了电话,客服很明确地告诉我,手机数据被删这种事不会是他们做的,只能是用户自己删除。
然而什么都没碰,根本不是自己删除。
一月份的纽约寒气未退,但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被汗水湿透了。
路边昏黄的灯光拉长影子,高楼伫立在月华的之下,入夜后的公寓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就下车,脚步匆匆进入大门,快速连续地按了十几下电梯开关,十几秒后门才在眼前叮铃一声打开。
走进去,按了十九楼,电梯门缓缓合上。
只有我一个人的密封空间里,心跳声如雷贯耳。
楼层一下子就到,我快速掏出钥匙开门,屋内没有任何异样,早上没喝完的半杯牛奶还放在桌子上,像是未曾有人涉足。
我捏紧了钥匙,径直往房间而去。
电脑就在房间里。
黑暗中,一切景物都看不清楚,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一步步接近我。
心下蓦然一沉,几乎是反射性地摁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大亮,斜斜躺靠在床头的傅厉琛慵懒地望着我:“回来了?”
随意得好像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你怎么进来的?”我又惊又怒。
傅厉琛放下手里的杂志,看不出喜怒地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不过你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回来得早,看来韩西洲挺没本事的,这就让你回来了。”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忽然站起来,每说一句话就朝我走近一步:“这就是你说的‘很好’的地方?今天我能进来,明天就是那个把你丢在冰柜里的人进来,现在你应该庆幸坐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我面前,和我足尖相抵,漆黑的瞳眸里蕴含着看不懂的风暴。
他居然知道我被丢冰柜里的事……这件事我明明没跟他说起,他怎么知道?
注意到他还提起韩西洲,我骤然抬起头:“你派人跟踪我?”
他冷冷道:“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跟踪,至于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