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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点头应是,荣昌回道:“宁王妃今日早报,宁王最近一段时日,一直赋闲王府之中,从不曾外出一步!”
“闭门不出么?他还真打算应了自己的成为,打算安宁度日么?”
荣昌点头:“规矩的很呢!”
眉脚,轻轻一抬。
赫连煦对荣昌说道:“前几日里,煙儿送来的密报名单在哪里?”
微微一笑,荣昌回道:“奴才收着呢!”
此前,身为齐王妃的纳兰煙儿,曾秘密送来一份名单。
名单之上,所记录的,皆是平日与赫连飏暗中有所往之朝臣。
暗暗的点了点头,赫连煦的唇边,抚上一抹冷冽的笑意:“将那个名单上的人,以主次划分,如今大将军已然回京,你此刻将名单带出宫去,交给阮皓然,告诉他……朕要他留主去次!”
闻言,荣昌心下一凛!
“奴才明白!”
微微恭身,他转身离去。
手中,握着花枝的手,倏然用力。
只听啪嗒一声,花枝折断,与根茎相离。
星眸半垂,瞥了眼手里的断枝,赫连煦的唇角,冷冷的泛起哂笑:“你不动,朕便先动上一动,看你是否还能坐得住?!”
……
离开御花园,赫连煦回到翌庭宫时,已然是二更时分。
在翌庭宫的大殿上,仇婉若早已等候多时。
“皇上……”
见赫连煦回返,仇婉若面色一喜,忙如彩蝶一般,翩翩相迎。
视线,凉凉的自仇婉若脸上飘过,赫连煦口气淡淡的问道:“这个时辰,你不再烟华殿歇着,来翌庭宫做什么?”
以前,但凡是妃嫔,皆可出入翌庭宫。
但,除了皇上圣恩之外,没有人可以在恩泽殿过夜。
当然,这期间,端木暄是个例外。
不过,这个例外,也只有她有权享受。
因为,在她离世之后。
皇上若要临幸于哪位妃子,便会自行前往。
而,整个翌庭宫中,则再不见有妃嫔侍寝。
是以,此刻仇婉若出现在这里,难免赫连煦会如此言语。
因赫连煦的冷淡之意,仇婉若不禁莲步微顿。
轻轻启唇,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嫔妾知道,今日太后见到太子一事,皇上定是不悦的,臣妾此行,特来与皇上请罪!”
缓步上前,以手指将仇婉若稍显尖削的下颔挑起,赫连煦星眸半眯,眸中精光一闪:“你明知朕会不悦,却仍旧让太后‘偶遇’朕和太子,朕倒想问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唇角一撇,仇婉若微微抬眸,望进赫连煦如海洋一般幽深的眸底。
轻轻的,她吸了吸鼻子,而后无奈说道:“皇上只知今日太后能够见到皇上,是嫔妾这里出了纰漏,可皇上可曾想过……太后是皇上的母后,执掌整座后宫,嫔妾只区区惜嫔,纵然不愿,又岂能违背她的意思?”
闻言,赫连煦本就半眯的眸子,眯的紧了些。
仇婉若的话,说的极为有理。
如今,在大楚的这座后宫之中,没有皇后行使凤权,便只能是太后代管六宫。
即便在众人眼里,她再如何得宠。
她的封位,只是惜嫔。
断不能与太后相提并论!
“你是在嫌朕给你的封位太低么?”
逼视着仇婉若,赫连煦手上的力道加大,惹得她忍不住娇哼一声!
但,即便如此,她却仍旧微昂着头,面目坚定的回道:“皇上明鉴,臣妾不敢!”
“好一个不敢!”
看着仇婉若眼底的坚定之色,赫连煦竟又有瞬间的失神。
记得彼时。
为了要与他要那皇后之位,端木暄无惧他的扼颈之威,亦是以如此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
思及此,赫连煦眉心一皱。
心中,顿觉酸苦。
颓然收手,他转过身去,喉间凉薄的轻轻出声:“今日之事,朕不怪你,回你的烟华殿去!”
“皇上果真不怪嫔妾?!”
眸中,瞬间清明,仇婉若心弦微松,轻轻启唇。
她深知,方才的那一刻,眼前的这个身居天下至高之位的俊美男人,又将她视作了另外一个女人。
不过,这又何妨?!
无论那个女人得到了多少。
她都已然死了。
而她无福享受的这一切,如今……全都是她的!
“朕今儿累了,不想多说什么,《莫怀殇》曲,你弹的火候还不够,且回去勤加练习!”轻叹一声,赫连煦微微抬步,缓缓的,向着恩泽殿的方向而去。
他既是这样说,便是还会到烟华殿去听琴。
知其话中涵义,仇婉若心下一喜,连忙福下身来:“嫔妾定将此曲练到炉火纯青,以供皇上赏听!”
————
当天夜里,在荣昌将名单送到大将军府后,依着赫连煦的意思,阮皓然将名单上的一众人等,以主次划分,只留中坚力量,剩下的,则连夜领兵,一一擒拿入狱。
只一夜间,京城之内,凡三品以上官员,便被抓去了不下十人。
……
翌日一早,齐王府邸。
膳桌上,刚刚摆上的精美菜肴,尚不及有人品食,便被赫连飏大手一挥,悉数拂落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
怒喝出声,他原本俊美的脸上,面色冷沉:“本王命一切按兵不动,他们却仍旧让赫连煦连夜起底……”
边上,庞海眸华轻抬,求救似的望向纳兰煙儿。
接受到他的视线,纳兰煙儿微微点头,而后缓步上前两步,轻扶赫连飏的肩膀:“如今事情已然出了,动怒发火亦然无济于事,还请王爷息怒!”
“息怒?!”
冷冷一哼,赫连飏转过身来,琥珀色的双眸之中,愠怒升腾:“阮皓然一夜之间抓了本王身边不下十名心腹,这代表什么,王妃心中可知?!”
被他如此一问,纳兰煙儿如花的娇艳之上,闪过一丝阴霾!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赫连飏的声音,冰冷的,掉了一地冰碴子:“这表明,在本王的身边,有赫连煦的眼线,否则,他怎会如此轻易的,便抓了本王这么多心腹?”
“王爷是在怀疑齐王府的人么?”
手心里,微微泌着冷汗,纳兰煙儿与庞海对视一眼,而后疑问出声。
闻她此言,庞海身形一滞!
抬眸,凝向赫连飏,他面色一变,噗通一声便跪落在地:“王爷明察,奴才对王爷忠心耿耿,愿为王爷死而后已,此事……绝对与奴才无关!”
这齐王府里,上上下下,有不少人受到朝廷监视。
平日里,可以近赫连飏身侧的,除了纳兰煙儿,还有几名他的侍妾。
但在这些侍妾面前,他从未提起过政事。
是以,此刻嫌疑最大的,便属庞海了。
回眸,见庞海轻颤着身子匍匐在地,赫连飏眉宇轻皱着说道:“本王说是你了么?”
闻言,纳兰煙儿心下惊跳!
眉心轻动了下,她稳了稳心神,对赫连飏面不改色的道:“王爷身边,虽只有臣妾和庞总管两人,但庞总管一直追随于你,而赫连煦却对我绝情绝意,我们二人,皆与王爷在一条船上,断然不会出卖王爷。此事,好在未曾伤到拥立王爷的核心重臣,依臣妾来看,该是在府外的某一环中走漏了消息,这才让赫连煦有了可乘之机。”
此刻的纳兰煙儿,并未对庞海落井下石,反而在为庞海开脱的同时,将自己也摘排清楚了。
毫无疑问,她此举,是十分聪明的。
“赫连煦……”
在听了纳兰煙儿的话,赫连飏面色稍缓。
咬牙切齿的喊出赫连煦的名字,他看了眼尚且跪在地上的庞海,声音低沉的命令道:“你且先起来,去与宫中飞鸽传书。”
有一步棋,他一直都舍不得用。
如今看来,他必须要动这一步棋,来探查清楚,赫连煦此举,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奴才遵旨!”
连忙起身,庞海衔命离开花厅。
待庞海一走,纳兰煙儿看了眼地上被摔的一片狼藉的碗碟,不禁抿唇轻笑了下:“王爷不管再如何生气,都该先顾好了自己的身子,臣妾这就命人,重新备膳。”
深深的,压下心中怒火,赫连飏侧眼睨了纳兰煙儿一眼,而后蹙眉点了点头。
……
黄昏之时,落霞西升。
京城,仇府之中。
稳坐院中假山上,头顶夕阳落幕时。
仇御风一手持着碧玉箫,一手拿着浅色巾帕,十分爱怜的,一下下的擦拭着手里的玉箫。
院门外,阿忠步履匆匆,疾行而来。
进的院内,他刚想到堂屋寻人,一抬眸间,却见仇御风落座于假山上。
此刻,他脸上的银白色面具,在晚霞的映衬下,徒添几抹别样的色彩。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