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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尧尧拿手捂住他的嘴,温柔地说:“不是提防你,而是真正出于对你的关心。小婷,是我们都放心的;那个徐璃,白翎是很警惕的,不光她高深莫测的背景,更主要是她把一切都掩盖得很好,且掩盖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很担心以后她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倒不……”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你瞧我跟徐璃根本不熟,同样有这种感觉。”
关于徐璃,方晟有自己的见解,也不辩解,追问道:“还聊了什么?”
“没了……啊!”
赵尧尧长长娇吟旋即又紧紧咬住嘴唇,防止惊动熟睡中的楚楚。然而欢愉如同猛烈的波涛一阵阵拍打在她心坎上,不多时她又忘了身处何地轻声低吟,迷失在欢乐的殿堂……
清晨,赵尧尧身子软成一团泥,怎么推都不醒。方晟无奈只得独自出门跑步,在别墅门口遇到已经晨练完的白翎,别有深意地瞟瞟房间,道:
“怎么,刚见面就给撂倒了?”
方晟恼道:“在她面前乱说一气,回头撂倒你!”
“我乱说什么了?”白翎眼珠一转,“好哇,她在你面前倒是没有秘密,连女人间的知己话都藏不住。”
“哼,上午在屋里等我!”
“威胁谁呢?再撂倒我还有小婷,小婷撂倒了周小容备选,后面芮芸、蔡幸幸都排着队等呢。”白翎给他来了个飞吻,款款进屋。
来到塑胶跑道,不一会儿碰到鱼小婷带着越越在慢跑,嘴里喊道“抬头挺胸一二一”,不禁好笑,暗想要是越越长期在鱼小婷身边,将来肯定是名优秀的女兵。
与母女俩并肩慢跑,刚想套点话,蔡幸幸和于舒友迎面跑过来。
两人相顾大笑,热烈地击掌、拥抱,之后方晟只浅浅与蔡幸幸打了个招呼,接着兴致勃勃与于舒友聊起来。
蔡幸幸被冷落在后面,只得与鱼小婷搭讪,以越越为主要话题。只是对于越越的信息,鱼小婷防范得非常紧,年龄、生日、身高、爱好甚至性格都不肯透露,只能夸孩子活泼可爱了。
两人步伐很快,把蔡幸幸等人甩落到二三十米开外。于舒友这才说起经历上次剧烈冲突,自己也及时调整策略陪蔡幸幸游山玩水增进夫妻感情,调到巴西后,克服了身处异域的种种不适应,性格、工作作风、情绪等方面都所改进,不象以往那样霸道强势,对待家人特别是自己也和婉了很多。
“这次来一方面老朋友聚会,一个宿舍四位女生都有了家庭孩子,事业上均有所建树,开开心心聚到一起不容易啊,”于舒友感慨道,“另一方面我帮幸幸出面恳求一下,早日把她从巴西调回来……”
方晟揶喻道:“你不是擅长跑到巴西搞安慰吗?”
“偶尔为之,哪能动不动就跑过去?飞趟巴西整整一年的年休假都没了。”
方晟没吭声。
对于蔡幸幸的本性,方晟可不会象于舒友那样天真。
蔡幸幸这样的女人本质上就是另一个成槿芳,唱念做打四角俱全,3000套商品房砸下去时甚至能当面下跪,可翻起脸来丝毫不会含糊。
以方晟的推测,蔡幸幸已认清楚形势——只要爱妮娅不原谅自己,恐怕今后职业生涯就在南美、非洲之间转悠了!
除非辞职。
四十多岁的职场女人,又是封闭性很强的航空系统,到哪儿谋得分公司老总的职位?
所以蔡幸幸必须搞曲线救国,利用诸如于舒友说情、舍友聚会等等机会笼络方晟,继而打动爱妮娅高抬贵手。
然而……
蔡幸幸这样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单凭她竟然向詹印通风报信,就足以打入十八层地狱!
对付敌人,方晟与爱妮娅一样丝毫不会手软。
因为敌人就是毒蛇,只要觑着任何一个机会便会发出致命一击,它才不会有怜悯之心。
可在于舒友面前怎么说呢?以他的个性,回去后不出半小时蔡幸幸便能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套出谈话内容。
反复沉吟,方晟微笑道:“幸幸去巴西多久了?”
“嗯,她觉得很漫长,其实也不过才几个月。”
“舒友目前主持工作吧,如果哪位刚调入几个月的科员要求提拔,你怎么想?”
被一点拨于舒友恍然:“你是说过早提出来反而显得心急,适得其反?要在巴西踏踏实实工作,让领导看到有起色、有进步,到时才能顺水推舟?”
方晟笑笑:“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于舒友哈哈大笑:“你呀,一如既往地老奸剧滑!”
“对了舒友,有没有感觉到在省直机关太平淡,工作没有挑战?”
“怎么,爱省.长对我不满意,要打发我下基层?”于舒友紧张地问。
方晟笑笑加快节奏跑了两百多米,道:“爱省.长哪有工夫关注你这种小干部?自作多情!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年龄正是体制内黄金时期,如果不甘心平庸的话可以到基层锻炼一下。”
“顺便解决正厅问题?”在方晟面前于舒友毫无顾忌,厚着脸皮问。
“喂舒友,你副厅实职才干了几年,你知道我在这个位置干了几年?”方晟扬声笑道,“你俩口子都是急性子啊。”
于舒友也笑,然后道:“老同学面前不玩虚的,说说看我能去哪儿——你知道我的性格,又在企业干了很长时间,玩权术、斗心机那套实在搞不掂。要是到基层工作方面一塌糊涂,又弄得怨声载道,还不如在机关清闲呢。”
“当然不可能去市、区两级常委正府,你没基层经验嘛,”方晟沉思良久道,“可以考虑到省城市直机关担任副职,过几年提拔正职;你出身国企,又一直负责这方面监管工作,最理想的去处就是国资委,你觉得呢?”
经他分析,于舒友又忐忑又兴奋:“你规划的线路蛮好,但是……万一这期间爱省.长调离朝明怎么办?”
“难道你的工作成绩都是靠爱省.长关照出来的?”方晟反问道,“她只不过在你人生转折点上出手扶了一把,路还得你自己走下去。国资委和发改一样容易出干部,近来国家加大国企改革力度,针对性出台了很多规范性和政策性文件,工作方面抓手很多,看准了一点持之以恒做下去必定能取得成效。国资委这样的机构讲究的就是工作中有亮点,有盆景工程,成绩摆在那里不提拔也难啊,对不对?”
“为啥什么事经你一说就变得很容易似的?”于舒友诧异道。
方晟意态闲悠地说:“因为当官本来就很容易——做好自己的工作,管好自己就行,何必想得那么复杂高深?但有一点我不得不事先提醒,那才是你能不能到基层锻炼的前提!”
“什么前提?”于舒友疑惑地问。
方晟叹了口气,道:“其实市直机关不能算基层了,但与省直机关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在省直机关只要做好规定动作,自选动作拿捏在自己手里;市直机关象国资委要直接与国有企业打交道,实际负责国有资产管理和现代企业制度建设工作,会议多、活动多、应酬多,工作节奏和工作压力比省直机关要上一个台阶……”
“这方面我没问题,以前在企业加班加点甚至通宵达旦也有过,我扛得住。”于舒友表态道。
“但不可避免会大量占用你的休息时间,双休日节假日开会培训在所难免,偶尔外出学习考察半个月甚至以上,照顾家庭的时间——大概会减少一半甚至更多,你是扛得住,幸幸扛得住吗?”方晟尖锐地问道。
于舒友默然良久,道:“目前家里两个保姆足以应付……”
“上次幸幸跟我吵架时就说过,人到中年要以家庭为重,她都不在意提拔重用宁可花更多时间照顾老人,那么你……”方晟拍拍他的肩,“多斟酌,有机会跟幸幸心平气和讨论讨论,不要急于决定,好不好?”
回头看蔡幸幸等人在百米开外,于舒友长长叹息,道:“在老同学面前我也不怕丢人,实话实说吧,如果兄弟我娶的老婆不是蔡幸幸,或许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接受现实!但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生活,家庭这付担子已经压了我最近二十年,我快被压垮了,老弟!就算泥塑的也有火气吧,我实在不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埋头于琐碎的家务当中!”
静静听着老同学发牢骚,方晟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你叫我跟幸幸商量,唉,怎么可能达成一致?”于舒友道,“她会说二十年都坚持下来了,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下去?她还会说之前两位老人家身子还硬朗,现在愈发不行身边离不开家人,如此等等,我都猜到她的套路。不错,她把所有都考虑到了,唯恐没考虑我的前途——她需要一个好丈夫、听话的男人,而不是于主任于厅.长!”
“如果她回国会不会好些?”方晟突然问。
于舒友怔了怔,走了几十步后说:“她在家能干什么,对我来说多了位指挥而已,她从来都是动嘴不动手的。”
“所以啊舒友,你需要通盘考虑,对于未来、对于人生有个长远规划,那样做什么不做什么心中有数,我也能更好地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