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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关苓后联系越越——黑豹集团在香港设有办事处,上次成功狙击Howard对冲基金后得到大财团、集团公司的“敬意”——不敢不敬,否则她哪天看谁不顺眼狠狠敲一下,股价就遭大殃了,纵使能扛住冲击也必须付出昂贵代价。不过越越怎么可能随便敲?黑豹做任何动作目的都为盈利,而非逞强。
越越让办事处负责人、前Howard对冲基金经理陶利,约见柬国国会经济委员会主席巴达杰家族在香港的上市公司——巴达杰棉业集团董事长吴东猜。
陶利是搞金融的,说话直来直去,开门见山道有朋友希望巴达杰主持的经济委员会尽快放行万亩涝田转水田的农业补贴计划,有啥要求您尽管提,能办的绝不打折扣,不能办到也可以慢慢协商。
吴东猜皱眉道陶利先生,棉业集团是在香港规范做生意的企业,巴达杰家族拥有控股权但并不参与管理,而交给我为首的职业经理人,准确地说我与巴达杰主席没有任何交集。
个人认为巴达杰主席一定很在意棉业集团在香港股市的地位。陶利道。
吴东猜慢腾腾道,我想听陶利先生更多专业建议。
陶利道,黑豹集团喜欢做多,但从不排斥做空,当然更擅长狙击做空者,那是很趣的过程,我之前作为黑豹对手时深受其苦。
我明白了……
吴东猜沉吟片刻,说请喝咖啡,我到隔壁打个电话。
没关系。陶利拿起咖啡杯悠悠道。
这通电话时间很长,咖啡续到第二次时吴东猜才出现。
“今天阳光不错,到楼顶走走?”吴东猜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陶利知他一定有涉及机密的事话,董事长办公室通常都有录音设备,也不排除双方身上都携带录音笔之类,谈话内容容易泄密。高楼顶部风大,有杂音,收音效果往往比较差。
“那个农业补贴计划……”吴东猜边走边低声道,“困难不在巴达杰主席这边,而涉及执正党与反对党之间一宗争议,说白了就是,杯葛农业补贴计划是反对党的武器!”
“呃,请原谅我对柬国情况不太了解,能否具体讲解?”
“关于执正党对色业的纵容……”
在东南业诸国,无庸讳言柬国的色业也是不遑多让的热门产业,其市场繁荣和服务多种化、高端定制等吸引大批欧美消费者流连忘返,每年收入高达几十亿美元,成为该国的一块金字招牌。
光陆离奇灯红酒绿背后则是一部罄竹难书的血泪史。
在柬国很多城市通常有两种站街女,一种穿得非常清凉,色泽鲜艳的露腿装配高跟鞋,成群结队沿墙根骚首弄姿往行人。她们是自由身,做生意只需向当地黑帮交一定比例抽成即可。
另一种更好分辨,大多数浓妆淡抹,穿着奇异的校园风格黑白格子短裙,腿上配中筒白色袜子,内裤(如果有的话)极短极窄,微风吹过露出肥硕的屁股形成强烈的感官。
为什么刻意穿成这样?因为欧美客户们就好这口。多个成人杂志对欧美男性的调查问卷显示,62%的人希望跟女性亲热时,她们能穿白色长袜;71%的人则对女学生有隐秘的兴趣。为满足欧美男人们,柬国站街女们尽量投其所好。
穿黑白格子短裙的往往因为吸毒等原因欠下高利贷,黑帮逼她们通过站街方式赚钱还贷。可想而知利滚利模式下永远还不清债务,她们事实成为黑帮的奴隶直至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每个有站街女的街角都游荡着光头纹身彪形大汉的身影,他们每人负责管理几个女孩,既防止她们被骚扰揩油,保护其人身安全;又给她们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暗示必须专注拉客别想着逃跑。
每个月最后一天下午五点,是柬国绝大多数地区站街女进贡的规定期限,黑帮分子会依次收钱,如果数目达不到要求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自由身站街女稍稍好些,暴打一顿后逐出其营生的区域,如果差额太大偶尔毁容、剁手指。
黑白格子短裙的就悲惨了,为了促使她们拚命赚钱并淘汰年老色衰者,同时也是给新加入的立威,黑帮通常每个月下达业绩目标——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残酷的KPI,完不成任务的拖到荒郊野岭一枪崩头,尸体就扔进深谷。本世纪初,曾有一群野外探险者在一个叫“水匙”的谷底发现准确地说是零碎人骨头、皮肤组织和编织物,警方鉴定后宣布涉及三百多具遗骸。
色业成为柬国经济支柱和财正重要来源,但也伴生人口贩卖、旅游形象不佳等众多负面效应。
柬正府在此问题犹豫不决,既想努力调整经济结构改善国家形象,又担心一刀切给经济造成沉重打击。
以东南亚最盛行的租妻业务为例,据不完全统计每年大概有近三十万欧美退休老人在柬国养老,其中相当数量会选择租妻或租夫服务,同时拉动房产、旅游、餐饮等产业。
看准正府的两难境地,反对党顺应舆情和民意呼吁提出修订《禁止和惩治卖.淫法》,完善法律模糊空间,杜绝让不法分子钻空子,比如最让民众诟病的一条:
对站街招揽生意的,只能处以相当于人民币200元以下罚款;而在固定场所提供服务的,则要增加一个月监禁。
这样一样非但形成大量站街女充斥街头的“靓丽风景线”,而且滋生出很多啼笑皆非的规避手法,比如在货车、马车等车厢里安排提供服务,那就不算“固定场所”等等。
反对党要求提高罚款起点金额,精准法律范畴和定义,逐步而有效地打击行业。
然而国会下设的立法委员会被执正党议员所控制,反对党携提案多次闯关均被否决。
出于报复,当然也有利益方面的考虑,反对党就要求巴达杰主席控制下的经济委员否决农业补贴计划。
因此在这个问题上巴达杰必须听从于反对党内部指令,而非家族利益扛在前面!
听完介绍,陶利意识到问题不象自己主子想的那么简单,单凭利益恫吓就能达到目的,它涉及到柬国基本国策和发展方向!
陶利不敢表态立即向越越汇报,越越对神秘的东方文化本来就一知半解,感觉三个头大,遂如实转告给白钰。
白钰也倒吸一口凉气。
水位升高涝田转水田随着两江贯通工程结束将成为很严峻的现实问题,但事关柬国色.情业发展大计,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等等,让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白钰对越越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最近很少上**,工作很忙吗?”
越越略带神秘地说:“办件大事,所以经常必须中断与外界联系。”
“跨国集团收购,还是要瞄准华尔街知名大空头?对冲基金?”白钰笑着问。
“暂时保密,”越越道,“等过隔时间面谈,阿姨说我们几个总要回趟内地。”
白钰知道赵尧尧脑子里根本不存在方晟儿子女儿大团聚的概念,促使她做决策的理由只有一个,对伦敦庞大金融帝国资产管理有好处!
“回来一定有重要任务吧,我猜?”他试探道。
越越道:“不知道呢,我和楚楚成天飞来飞去,很少有机会坐到一块儿聊天,天晓得阿姨想什么。”
一整天白钰都愁眉不展,下午有个涉及纪检督察的全县工作大会,会前马国元请他“做几点指示”,白钰都婉言谢绝。
傍晚边琢磨对策边在县招待所草坪边散步,远处尹冬梅轻快地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审视他,疑惑道:
“您有心事?”
“关于两江贯通工程外事委分解任务给我了,但恐怕只能完成一半……”白钰遂简要介绍当前遇到的困境。
尹冬梅长长“哦”了一声,道:“涉及钱的问题是挺难的,哪个国家正府都得保证老百姓吃饭呀,我们考虑提高伙食质量,人家要解决温饱问题。”
白钰烦恼地说:“两个委员会迫于正治需要都不肯让步,拒绝协商是最麻烦的。”
见他心事重重阴云密布的样子,尹冬梅默默陪着踱了会儿,陡地一敲脑门道:
“对了,FAO!或许它能帮上忙!”
白钰一呆:“什么FAO?”
“全称是FoodandAgricultureOrganizationoftheUnitedNations,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简称粮农组织!”尹冬梅边掏手机翻号码边解释道,“粮农业组织理事会下面有个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职能涉及帮助低收入缺粮国家提高农业产量加强粮食安全、推动农业技术合作为发展中国家提供小额及急需的技术援助,两点都沾得上边……”
“你有朋友熟悉粮农组织?”白钰急忙问。
粮农组织可以扶持并补贴涝田转水田所需的技术和资金,之前白钰也曾想过,但咨询外事委得知手续繁琐、程序缓慢可谓远水不解近渴,便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