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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语有些紧张,在喉咙口酝酿了好几分钟,才将那一声“妈妈”叫出口。
聂婉慧甚至都没有抬头。
邢天航笑笑,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在聂婉慧眼前晃了晃。
聂婉慧立刻睁大眼睛。
“送给我的吗?”聂婉慧就像一个孩子看到了糖果。
“妈妈,这是小语送给你的。”他指了指林轻语说,“我结婚了,小语是你儿媳妇。”
“好好,结婚好。”聂婉慧点头。
“妈妈,小语方才叫你呢,你都没有答应人家。”邢天航哄她。
“答应,结吧。”聂婉慧缠夹不清。
邢天航耐心说:“不是,已经结过了。我是说方才小语叫你妈妈,你得答应她才行。小语,你再叫一声。”
“妈妈。”林轻语立刻说。
“嗯。”聂婉慧倒也应得爽快。
邢天航将项链交给林轻语,微微笑说,“你看,我说妈妈会喜欢你的。来帮妈妈把项链戴上,她很好哄的。”
林轻语摇着轮椅,过来替聂婉慧戴项链。聂婉慧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这个儿媳妇。不看不要紧,一看立刻“哎呀”一声大叫,“天航,天航!”
“妈妈,怎么了?”邢天航忙说。
“她是个瘸子!天航,你怎么娶一个瘸子!”聂婉慧惊叫,很是不满。
邢天航哭笑不得,解释说:“妈妈,小语只是腿骨折了,下个月拆了石膏就好。”
“不是瘸子?”
“不是。”
“还好。吓死我了。”聂婉慧松了口气,她朝林轻语轻蔑瞥了一眼,“我想呢,你本来也没多好看,如果还是瘸子的话,怎么嫁的出去。”
林轻语的脸黑了黑。
不禁心中腹诽邢天航这条十六万的项链,效力也不过就持续了两分钟。
她看到邢天航望着自己,眼光很是歉疚,既想护着自己,又不忍呵斥自己有病的母亲。
林轻语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妈妈,你晓得我的腿是怎么断的么?”
“怎么断的?”
“摔断就太普通了。”林轻语又将轮椅摇近些,“妈妈你晓得维纳斯么?就是爱与美之神。”
“晓得。”
“她是不是没胳膊?”
“对啊,没胳膊。”
林轻语点点头,故作神秘说:“这就对了。维纳斯是第一届美神,她当选之后,许多人嫉妒,她寡不敌众,遭了暗算,胳膊就给弄断了。”
“啊,这样断的?”聂婉慧大为惊讶。
“是啊。”林轻语煞有介事点头,“我也是。我是第二届美神。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本来可美了!唔,妈妈你也算很美了,可我比你还美那么一点点的!”
“真的?那后来呢?”聂婉慧显然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同时又将林轻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她这个第二届美神很是怀疑。
林轻语点点头,一本正经说:“美神总是要被人妒忌的,我一个疏忽也被弄断了两条腿。不过我比维纳斯要聪明,我认为两条腿能跑能跳,比一张脸可重要多了。”
她朝邢天航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说:“于是我宣布放弃自己的美貌,让他们修好了我的腿。所以,嘻嘻,下个月我就能拆石膏啦。”
“啊,原来是这样!”聂婉慧恍然大悟,对林轻语的论断大为赞同,“你说的太对了!难怪那些坏人都诋毁我,因为我太好看了!”
林轻语说:“是啊,所以妈妈你以后要吸取我的教训。把好看这种事情放在心里,不要老是放在嘴上,这样人家就不会来嫉妒你,做人安全很多。”
聂婉慧使劲点头,想到林轻语因为太好看而给人弄断了腿,十分胆战心惊。“你以前真的很好看么?”她摸了摸林轻语的石膏,有些心疼,惴惴问。
“是啊,虽然我现在已经放弃了美貌。不过有些技能还是在的。”
“你还有技能?”
林轻语眨眨眼睛,狡黠说:“比如梳头啊,我很会盘头发。还会做漂亮的指甲。”
“真的啊?”聂婉慧十分眼馋,对这个第二届美神立时充满敬仰,“你能给我盘头发么?月月她怎么都盘不好,笨死了。”
“我是第二届美神,一般不轻易给人盘头发的。”林轻语故意沉吟。
“可你不是我儿媳妇吗?”聂婉慧此刻倒是脑子十分清楚,强调说,“我们是自家人。”
林轻语笑了笑,顺水推舟说:“妈妈你说得对极了。我从不给别人盘头发,但对妈妈你是例外。我把妈妈打扮得美美的,比美神还美,好不好?”
“嗯嗯!”聂婉慧使劲点头,立刻拉着林轻语的手,赞不绝口说:“这个媳妇真是百里挑一。天航,你眼光好极了!”
林轻语得意一笑。
邢天航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忍俊附和说:“美神座下,何其幸焉。两位美神还有什么想买的,尽管开口,我无命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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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语确实手巧,替聂婉慧盘了个古典娴雅的造型,又插了几朵洋兰,令她端庄中透着年轻。
聂婉慧爱不释手,简直连午觉都不肯睡,怕弄坏了头发。
“妈妈放心睡吧,起来我给你弄个更好看的。”林轻语哄她。
她从聂婉慧卧室中出来时,看到邢天航正将林轻语剩下的那几朵洋兰编了一个花环。
“天航哥哥手也好巧。”她看着他赞。
邢天航笑笑,将花环戴在林轻语的头上,戏谑说:“小语真好看,不愧是小美神。”
林轻语脸上一红,“我方才同妈妈开玩笑呢,天航哥哥会怪我吗?”
“怎么会?”
邢天航望着窗外的大海,平静说:“其实你做得很对。我母亲现在不过自恃美貌,以前神智清楚时更是变本加厉,盛气凌人的。小时候我只恨父亲抛弃我们母子,但其实他们两个分开,她自己也有问题。”
“天航哥哥,妈妈只是性子单纯,她人很好的。”
“人好有什么用?她对我父亲一往情深,可父亲只看到她的骄横跋扈。”邢天航苦笑。
林轻语握住他的手,轻轻说:“感情这种事,向来说不出个谁是谁非的。就像你和你爸,之前也是水火不容,但吵得再凶,也是父子,并不忍心真正伤害对方。”
话到此处,手机铃响,正是邢何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