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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冉习习说的“我们”这个字一下子触动了波尼·克尔斯,而且,她的话也等于是提醒了他,要不了几十个小时以后,他们就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回巴黎,生活即将回归原样,就好像什么都沒发生一样。
这么一想,他顿时释然了。
何况,这孩子毕竟是她和前夫所生的,让她假装从來沒生过,是不现实的,就连阿曼达都曾委婉地提醒过他,说沒有母亲是能割舍孩子的,不要让人违背天性,那太过分。
“好,早点儿休息。”
临走之前,波尼·克尔斯又瞟了一眼冉习习怀中的战睿珏,他已经困得不行了,还勉强抬起眼皮,冲他挥了挥手。
这种礼遇,对于战睿珏來说,已经差不多算是最高级别了。就连虞幼薇,他都很少挥手道别,对战行川也不过是偶尔为之。
“睿睿喜欢你,和你说再见呢。”
冉习习忍不住轻声说道,心头**起一股温柔,这孩子真的不傻,也不呆,该懂的事情,他都懂。也许,大人们不能再用自己的眼光去随便评价他了,那样对他并沒有好处,反而还会令他感到愈发的孤独。
只不过,这种事情,还需要战睿珏的父母能够想通才行。
“他能不喜欢我吗,我陪他打了一整晚的游戏,次次都故意输给他,”
波尼·克尔斯一脸的委屈,边说边向外走。
房门轻响,他回自己的房间了。
见他终于离开,战行川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伸手要接过战睿珏。
然而,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埋怨他刚刚训自己了,把头缩在冉习习的怀中,把后背对着他,就是不肯让他抱。
“我哄他睡了,你先去洗漱吧,我一会儿再去。”
冉习习沒有看他,抱着孩子直接去卧室了。
虽然她抱着战睿珏的姿势有些笨拙,不过,他倒是很乖,把脸埋在冉习习的胸口,两手绕在她的脖子上,稳稳地趴着。
见状,战行川只好不再勉强,转身走去卫生间,关上了门。
冉习习把战睿珏放在自己的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带过孩子,一时间有些呆住,心里犹豫着,接下來是不是要唱儿歌了……
她搜肠刮肚,想着小时候听过的那几首儿歌,觉得张不开嘴。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战睿珏已经自己脱掉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只剩下小背心和小短裤,“吱溜”一声钻进被子里去了,动作异常麻利,不太像个三岁多的孩子。
他把小脑袋露出來,眨着一双眼睛,打了个哈欠,可还是不肯睡,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等一会儿才能睡,我要洗澡。”
冉习习站在床边,主动解释道。
战睿珏哼了哼,那意思大概是我知道了,你快去洗,过來陪我一起睡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听出來他的想法,反正,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差不了多少。顿了顿,冉习习说道:“你爸爸在里面,我要等他洗好了才能去。你先睡吧。”
说完,她帮他重新盖好了被子,忍不住又补充道:“我好久沒有跟别人睡一张床,要是我翻身压到你了,你就用力揪我耳朵,听见了,”
战睿珏甜滋滋地朝她笑了笑,表示听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声音,冉习习特地等了一会儿,才拿着睡衣走了出去。
她看见战行川裹着酒店里的白色浴巾站在窗帘前打电话,于是闷不吭声地去洗澡,当然不忘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
外面有人,冉习习只好洗了个战斗澡,然后直接在卫生间里就把款式保守的睡衣穿上了,最后,她连头发都沒吹,直接回房。
希望快一点儿天亮,等他们父子离开,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冉习习蹑手蹑脚地掀起被子,在战睿珏的身边躺下,他侧躺着,面朝着自己,呼吸平稳,睡得十分香甜。她忽然间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偷偷地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密密一片,还有小鼻子,小嘴,五官很精致。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战睿珏居然朝这边拱了过來,一头拱进了冉习习的怀中,小手下意识地往她的胸口摸。
她吓得险些叫出來,本能地想要推开他。
然而,看见战睿珏睡得正香,冉习习又忍耐住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手,轻轻环抱住怀里的小家伙,试着闭上眼睛,慢慢地也睡着了。
迷迷蒙蒙之中,冉习习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火堆里,浑身热得难受。
她试着睁开眼睛,发现战睿珏可能也觉得她的身上太热,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她的怀里翻滚出去了,睡在一旁,小背心卷上去,露着一片白白的小肚皮。
冉习习急忙给他盖好被,喉咙里渴得要命,几番挣扎,她还是下了床,准备去外面喝点水。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沙发上有个人躺在那里,应该是战行川。
她放轻脚步,往冰箱那里走。
拉开冰箱,冉习习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抓在手里,冰冰凉的温度令她舒服多了,她把水瓶压在额头上,不一会儿,瓶身居然都变热了。
她忍不住叹气,准备回房间。
不料,刚一转身,一道黑影就已经出现在面前,冉习习毫无防备,吓得叫了一声。
一只大手飞快地捂上她的嘴,紧接着,战行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压低声音,小声喊道:“别叫,是我。你怎么跑出來了,”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察觉到了,手掌心碰到的肌肤很热很烫,不是正常的温度。
“渴了,”
视线落在冉习习手上的矿泉水瓶上,他明白过來。
她只能点点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拼命地去抠他的手背,还不停地用眼睛瞪着战行川,示意他不要再捂着自己的嘴。
他终于放开手,同时也夺去她手里的水。
“等一下,喝热水。”
战行川去烧水,很快,传來水开的声音。他倒了一些热水,又兑了一些冷的,调到差不多能入口的温度,然后把水杯递给冉习习。
“给你开药了吗,”
她接过水杯,沒有理会他,沉默地去手包里翻找着药盒,找到之后,就着水,直接把药片吃掉了。
喝了一杯水之后,喉咙好多了,但还是有些发紧,之前找孩子的时候,冉习习不停地说话,此刻咽唾沫都觉得疼,她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你刚才是不是和那个老外说,你们明天走,走哪儿去,”
之前的两个小时,战行川翻來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冉习习说的这句话。
她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來,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公司和嘉皇娱乐的合作项目由我的同事负责,沒我什么事,我肯定就和我们老板一起回去了,当然是回巴黎。”
战行川有些不服气似的说道:“就他,长得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好人……”
冉习习不仅沒有发火,反而笑了,掀起眼皮看向他,她一脸讥讽地说道:“是啊,我们都不如你,你很厉害。”
她这么一说,倒是令战行川沒有办法再继续这个话題了。
他的神色看着有些奇怪,夹杂着不安,疑惑,失落,还有些不甘心,种种交织在一起,令人看不真切,心生不解。
“那,你就这么走了,”
战行川不确定似的,又追问了一遍。
冉习习不禁失笑:“那你还要给我开个欢送会吗,谢谢了,不必了。我本來也是因为公事回來的,谁也沒有通知,静静來,悄悄走。要不是无意间遇到,我根本沒打算再见你们。”
他夺走的东西,她会一样一样拿回來,但不是现在。
她现在还不够强大,既沒有资金,也沒有关系,三年來,战氏的商业帝国比照之前來看,更为牢固了,如果她找不到一个敢于和战行川作对的人做靠山,单凭她自己一个人,或许这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冉习习很清楚对手的实力,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律擎寰也同意让你回去吗,”
战行川哼了一声,忍不住又提起这个男人。
“同意与否,和你有关系吗,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不挨着。”
说完,她作势要走。
沒想到,战行川一把拉住了冉习习的手臂,声音低下去:“睿睿很喜欢你。你发现沒有,”
她笑意更深:“发现了又怎么样,因为睿睿喜欢我,所以你要把我娶回家去,让我做孩子的妈,”
他一惊,下意识地放开手。
她的鄙夷之色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冷笑道:“你别害怕,我说着玩呢。不要说你不想这么做,就是你想,我还不想呢。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的确不假,可我无法真的假装他不存在。如果我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爱和同情,那也只是因为,他曾经在我的肚子里长了七个多月,而不是因为你或者那个女人。战行川,答应我,我们彼此都不要自作多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