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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比杨戬上次来时,这灵山更气派了些,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金色祥云垂于天际、凝而不散,有数座宝殿就建在这祥云之上。
若非知道这里是洪荒五部洲中最为贫瘠的西牛贺洲,杨戬还以为自己入了哪里的小千世界。
那真假猴王刚闯入灵山,立刻被佛光引去了那最为恢弘的宝殿之中。
杨戬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气息,径直入了灵山,顿时让不少老僧坐立不住,对杨戬迎了上来。
有接引弟子现身阻拦,对杨戬客客气气的施了佛礼,满脸微笑的问了句:“不知真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与你无关。”
杨戬只是扔下这四个字,左手抓着雪白神枪,右手一撩长袍前摆,就这般朝着前方迈步走去。
一群稍有些年轻的佛门高手刚要向前阻拦,但那些老僧各自放出佛光,漫天佛光之中,却为杨戬让开了一条通路。
无人敢拦,无人敢问,无人敢阻。
杨戬迈步向前,两步跨过重重阻隔,毫无半分凝滞的走到了那大雄宝殿正门。
踏入其中,整座大殿的气息都是一凝。
但杨戬走入大殿之后却再次停下脚步,他就站在一处门内的白玉柱旁,抱着长枪靠石柱站着,瞧着前方那数百佛、菩萨、罗汉,还有那百丈高的巨大金佛。
如来不过接引化身,此时的排场倒是比当年几位圣人在各自道场之中都要壮观许多。
原本是场内主角的真假猴王,此时也感觉到大殿之中的注意力似乎从他们身上挪开了,更察觉到了气氛之中弥漫的少许紧张。
这两猴王同时扭头看去,左边那猴子先是一愣,而后诧异的道了句:“你怎么在这?”
右边那猴子迟了一瞬,但若不仔细分辨,依然是异口同声般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杨戬淡然一笑,并不多言,只是斜抱长枪在那看戏。
“阿弥陀佛……”
那百丈金口念了句佛号,开口不问真假猴,先道:“二郎真君为何驾临灵山?”
杨戬却是理都不理,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前方,这让场内不少佛门高手面带怒色,却一个个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倒不是佛门弟子无血性,就这般忍气吞声被杨戬羞辱;而是他们谁都无法承担惹恼了杨戬的后果。
这若是一个简单的顶尖大能还则罢了,问题就在于,这是一个双斩大道圣人、被视作洪荒应劫最大依仗的狠人……
今日若他一个气不顺掀翻了灵山,诸圣人也拿他根本毫无办法。
洪荒以实力为尊,杨戬原本被三清圣人庇护,借势一步步而起;如今已然站在三清之前,傲视宇内,也就那些传闻中的至强者能稳压他一头。
故此,灵山众佛老非但不敢惹,此时向前问一问都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
就这般,杨戬突兀的站在大雄宝殿外侧,静静注视场内,似乎在等一个发飙的机会。
而在宝座上的百丈金佛又念了句佛号,便露出了几分微笑,注视着面前的猴子。
殿内其他佛门中人,也就当做没杨戬这人存在……这多少还能自在些。
“悟空,”如来开口,让真假猴王都想起各自是为了何事到了如来驾前,一个个都打起精神。
两猴王同时双手合十的行佛礼。
左边的猴子高喊:“如来佛祖!快将这妖猴拿下,这可当真是气煞了俺老孙!”
右边的猴子也在喊着:“还请如来佛祖降服这妖猴,为俺老孙出这口恶气!”
如来佛轻笑了声,刚想开口高谈阔论,视线却避不开站在殿门方向的杨戬,顿时如鲠在喉一般。
杨戬现身,威逼佛门,其内的含义,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位佛门高手能明。
如来笑道:“诸位佛老、菩萨、罗汉,可有辨别行者真假之功?”
顿时,一道道目光放在两只猴王身上;真假猴王你看我、我看你,又是心头火起,各自抄起金箍棒对冲,又在这大雄宝殿之中战的天昏地暗。
“阿弥陀佛。”
如来唱了声佛号,十八罗汉同时出手,十八道金光牵引着无边念力,轻松将两只猴子分别镇压。
众罗汉、菩萨尽说看不透、辨不出,如来顺势开始讲述混世四猴的跟脚。
这四猴分别便是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
此时,如来并未点明真正的孙悟空是否为‘灵明石猴’,只是说假扮悟空的乃是‘六耳猕猴’。
若杨戬不在此地,如来或许就会让人相信,孙悟空也不过是‘混世四猴’之一,从而为用六耳置换掉孙悟空的算计铺路。
但就在如来说完混世四猴的跟脚时,殿门口响起了一声冷笑。
就是这声冷笑,让如来的话语再次顿住。
杨戬注视着如来,一副静待好戏上演的表情;但目光之中的挑衅和战意,已经有些不加掩盖。
佛门众僧不由屏气凝神,不少心思通透者,已经明白了今日这是发生了何事。
‘六耳猕猴’出现的太过蹊跷,如来的话语也太过模棱两可,而杨戬直接登临灵山,站在此地,注视着如来接下来的行动,根本就是在力保‘孙悟空’。
杨戬根本不用多说什么。
谁敢动孙悟空,他这个菩提老祖就会站出来,闹他个天翻地覆!
且说这场大戏的真正主角,那真假猴王。
‘六耳猕猴’这四个字出口,被金光镇压的真假猴王同时看向对方,目若喷火,表情一般无二。
“你这六耳贼!”
“你这六耳妖猴!”
有一位罗汉见如来默然不语,殿内气氛太过怪异,忍不住出声问询:“世尊,这两位行者之中,哪一位才是那六耳猕猴?”
如来略微皱眉,做出一副仔细分辨的模样,心底却仿若在滴血一般。
杨戬为何突然醒了?
今日这场算计,其实就是在杨戬入混沌钟修行之后方才最终决定进行的,本意就是将对佛门心底有怨气的孙悟空偷天换日,换成受他们佛门掌控的六耳猕猴。
若说孙悟空能成圣,佛门上下谁都不信,而如今佛门坐拥无尽念力,想造就大能高手并不用太多心里,换掉孙悟空,在他们看来有益无害。
佛门要的,是天道功德,是无边气运,是让佛门在大劫前崛起的运势。
大劫之前能增加一些实力就能多几分活下来的概率,更何况佛门还有更多算计和计策……
他们当然知道,孙悟空乃是杨戬的弟子,当年杨戬化身菩提老祖时并没有遮掩什么,而且孙悟空当年出世时,杨戬也曾直接现身相护。
接引圣人处得知杨戬进入了混沌钟修行,不到大劫时怕是难以现身,在佛门眼中,孙悟空顿时没了靠山。
如何揉捏,自随他们心意。
可佛门完全不知,因杨戬有先知之能,早就知道孙悟空命中有这一劫,一直有分了一缕心神在化身之上。
八九玄功道韵对撞,杨戬在混沌种内都是自生感应,当下就让化身前去查看……
孙悟空是未来大劫的应劫灵物,也是天地造化的强者,杨戬于公于私,都无法坐视不理。
此时,压力完全压到了如来身上。
是直接和杨戬相对,赌杨戬敢不敢直接动手;还是忍痛灭掉六耳,让佛门损失惨重……
“阿弥陀佛……”
如来又喊了声佛号,似乎是在问询自己的本体,但接引道人却毫无回应。
一尊紫金钵盂出现在如来手中,轻轻一抛,漂浮到了真假猴王的头顶。
杨戬突然一步向前,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他真身已经动了,自然不能无功而返。
众佛门高手已经开始暗中引动无边念力,随时准备对杨戬强行镇压。
如来的眉头略微皱起,众菩萨、罗汉的心悬在半空,紫金钵盂也只能渐渐有些倾斜……
六耳?
悟空?
“孽畜,还不快快现行!”
如来沉声怒斥,紫金钵盂照出一道金光,直接落在了一侧猴王的身上。
那‘金箍棒’与‘黄金锁子甲’几乎转眼融化,原本神武的身躯顿时蜷缩起来,化作了一只小小的猴儿,左右三对耳朵灵巧的排列着,下意识吮住了自己的拇指。
杨戬脚步顿时停下,双目神光渐渐收敛,手中长枪也收了起来。
这如来,倒是做了个让他省心省力的决定。
此时,压制在孙悟空身上的金光消散,一肚子窝囊气、满心胸无名火的美猴王直接跳了起来,举着金箍棒就要将六耳砸烂。
这六耳猕猴乃是佛门花了大力气搞出来的宝贝,如何能被这般轻易打死?
“悟空!”
如来出声喊了句,一记佛印朝着孙悟空砸去。
而殿门处的杨戬屈指一弹,动作轻松写意,却弹出了一道乾坤裂缝……
佛印炸碎,孙悟空的身形毫无阻碍,一棍子砸在那六耳猕猴的脑门。
这一棒,当真让如来闭目、众佛老面容阴沉,一众看明白今日发生何事的佛门高手暗道可惜。
抓着金箍棒的猴王站在大雄宝殿中一阵喘息,他扭头看向殿门处,原本站在那的长袍青年早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