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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转眼已过八载。
慕宅,书房。
“哥哥,你已经在书房闷了整整一天了,求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好不好?”慕思若依旧如小时候一般,扯住慕佑天的胳膊兴奋地摇晃着。
慕佑天看书正看到兴头上,冷不丁被她缠的没有法子,只好啪的一下将书本合上。
书本拿开,便露出了一张几乎与慕辰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孔。慕佑天越是长大,五官便愈发的像他的父亲。不过他也遗传到了些母亲的清秀,所以看起来面庞只是酷似慕辰,却要远比慕辰的五官更为精致。
如今慕佑天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无论是样貌还是个头都让人无法挑剔。
慕佑天抬起头,眼中立即印入妹妹那张清秀而五官酷似母亲的俏丽脸庞。他不悦的皱了下眉头,没好气道:“思若,现在正是哥哥我要用功读书,待要积蓄力量考取功名之时,你休要掺和捣乱耽误哥哥我的正事!”
他的语气充满严厉之意,但是笼罩在慕思若身上的眼神却充满了疼惜。
八年的光阴,早已经将当初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慕思若的长相随了沈幽若的美艳,但是身材却比沈幽若更加修长一些。她高挑的身姿,让她每当走在南方那些娇小玲珑的姑娘们中间的时候便油然而生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慕思若见慕天佑对自己如此的不耐烦,立即便拉下脸来,那双清亮的丹凤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她故意捏着嗓子挖苦道:“我昨日无意中听到娘和绿萍姨娘闲聊,她们二人想要为哥哥早早的定下一门亲事呢!如今看来,哥哥醉心诗书不通世事,此事我还真得要好好的建议娘亲要提到日程上来。省的以后哥哥读书读成书呆子,木讷到讨不回老婆。”
慕思若说完,还故意撅着小嘴巴,气呼呼的甩了甩袖子,做足了要拂袖而去的模样。
慕佑天惊闻噩耗,登时便着急起来,他一把拽住慕思若,着急道:“思若,你休要胡闹!我慕佑天今年才十五岁,哪里到成亲的年纪?正所谓男子汉应当先立业后成家。若是不能在这世间谋得一席之位,怎有颜面娶亲?”
慕思若的话真假难辨,也怨不得慕佑天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噗嗤!”慕思若见他如此较真,忍不住掩口而笑。
慕佑天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也不知为何爹娘如此的宠着你,分明就是一个女儿家,却一点大家闺秀的风采都没有!”
慕思若慌忙冲其摆摆手,正色道:“哥哥,你莫要再教训我了!妹妹我天生不是淑女的料,你还是省省唾液吧!你以为我喜欢让你这个呆子跟着上街吗?还不是娘亲成日里唠叨一个女孩子自己出门不方便,若非娘说只有你做陪着我才能出门,我才懒得与你在此浪费口舌呢!”
慕思若的性子有些古灵精怪,也有些骄纵任性。
慕佑天深知他自己根本不是慕思若的对手,便不再犹豫,快步紧追上还未曾走远的慕思若,小声道:“小姑奶奶,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此刻便陪你上街,可好?”
身材挺拔的少年陪着笑脸,追着佯装生气的少女,二人朝门口走去。
沈幽若与慕辰二人恰好在正厅,透过窗户将发生的一切看了个仔细。
沈幽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慕辰抱怨道:“这思若又在欺负佑天了!”
八年的时光,似乎未在沈幽若的身上留下丝毫的印迹,除了看起来愈加妩媚风情之外,依旧还是如当初那般美艳动人。
慕辰放下手中的杯盏,司空见惯般抿唇一笑随之安抚道:“那思若的性子,像极了你年轻时候的模样。佑天哪里会是那鬼精灵的对手?”
安定的生活,让人到中年的慕辰微微有些发福的迹象,一日日过去眼看着肚子就要胖起来。为了配合如今的年纪,慕辰还特意蓄起了两撇小胡子。
沈幽若原本想要让慕辰好好的教训女儿一顿,却没成想,在他这里再次碰了软钉子。她心中不满,气愤的眸子忍不住狠狠的剐了慕辰一眼。
慕辰见状,倒是也不气恼,厚着脸皮凑到沈幽若的身边,双手做拳头讨好般轻柔的敲击沈幽若的肩膀,柔声道:“夫人休要生气!若是夫人需要,我便拿出严父的架势来,待那丫头回来我替你狠狠的痛打她一顿,可好?”
沈幽若肩膀一动,便把慕辰的殷勤丢到身后,她敛眸嗔怒道:“你就这样惯着她性子越发的骄纵,看她将来出阁之后可怎么办?”
慕辰最不爱听此话,当即就拉下面孔,摆出一张臭脸来。为了表示抗议,他故意沉默着不再言语。
沈幽若见他如此反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想过多的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便想了起来前日的一件事,于是开口询问道:“前日老七可是给你寄来了一封信?是否宫中发生大事?”
慕轩自从接任帝王位以来,一直都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朝中和后宫中诸多事务,也处理的十分恰当。八年过去,他对慕辰的信赖有增无减,每每碰到难以处理的事务,总是会写信来与慕辰商议。
最让沈幽若觉得奇怪的是,从前的时候,老七来的每封信,慕辰都会将内容念给她听。但是这次的反应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相反。
慕辰下意识的将眸光移向别处,刻意躲开沈幽若那双探究的眸子。
沈幽若见他如此躲闪,心中愈加觉得奇怪。她径直走到慕辰身前,盯着他的眼睛,机警的询问道:“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黔州毕竟较京城较远,若是京中真的发生异动,待消息传来最快也得几日。
被沈幽若逼的没有法子,慕辰双手下意识的搭上她瘦削的肩头,无奈而宠溺道:“好了,若是你真的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便是!老七的确是来信了,只不过内容并非牵扯到朝廷。”
沈幽若闻言,愈加的吃惊,瞪大眼睛急切的追问道:“那为何你如此纠结?”
慕辰转身,双手随之垂下,俊朗的面庞随之扬起担忧之色。他心情烦乱,过了好一会这才平复下来。
见沈幽若那担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他心头一软,便如实相告道:“我原本是要打算暂且隐瞒于你!如今看来,怕是瞒不住了。老七的意思,孩子们都长大了,理应让他们回朝去享受该有的生活!”
慕辰话音刚落,沈幽若的面庞当即便惨白如纸。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失声道:“回朝?这怎么可以?我们好不容易才远离了朝堂纷扰!”
沈幽若略微想了一下,便当机立断道:“慕辰你索性毋须再征询孩子们的意见,直接回信回绝老七好了!孩子们现在生活的无忧无虑,我才不要让他们再重新回去过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沈幽若的态度很坚定,一点可以商量回绝的余地都没有。
慕辰与她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我也正有此意!”
慕辰略微顿了一下,凝眉担忧道:“只是看到佑天每日读书那样辛苦,我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若是让他回朝,便可稳坐小王爷高位,何须如此辛苦?”
慕辰的担忧不无道理,正所谓知子莫若父,他很是清楚在慕佑天的心中一直都藏有一个仕途梦!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如此的用工苦读?
沈幽若与慕辰二人皆是忧心忡忡之色,却也意见统一。
慕辰很快便给皇帝慕轩回了一封回绝信,以孩子们无心回朝做为回绝的理由。
集市。
皆因为天朝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黔州的市集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大街两旁,皆是摆摊卖货的小贩,带着满足的笑容大声的吆喝叫卖。
慕思若与慕佑天二人一前一后,行走于街市之上。
慕思若一会奔到这个摊子前看看头花,一会又兴冲冲的奔到另外一个摊子前面试试胭脂,简直就是乐不思蜀。
慕佑天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道:“思若,你到底逛够了没有?究竟还要多久?”
慕思若不以为然的扬起下巴,挑衅般望着慕佑天,不满的回嘴道:“这才逛了半个时辰,你这就不耐烦了?”
慕佑天嫌弃的甩开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义正言辞道:“我一会还要回去练习新学的剑法,没有功夫陪你在这里磨叽。你一个人愿意逛多久就逛多久,我先回去了。”
慕佑天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真的转身离开。
慕思若一下急了,慌忙扯住慕佑天月白色长袍的袍角,死命拽住怎么都不肯让他走。
口气也一下变软了,整个人做柔弱状,可怜兮兮的低声恳求道:“哥哥,你就再陪我半个时辰吧!就算是妹妹求你了!”
慕佑天最是听不得妹妹用这样的语气恳求自己,一下子便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