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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行了行了,这样就可以了, ”顾乐棠把毛巾扔到脸盆里, “你下去吧,我洗好了。”
许静安看着那条勉强盖住腿的短裤, 想到来时顾乐棠身上的西裤是叫自己妹子给剪的, “那个,你的衣服是因为我弄破的,等回了洛平, 你去我家铺子里随便挑!”
见许静安的目光又落在他腿上,顾乐棠又气的不行,“我又不欠一身儿衣裳,说过没事就是没事了!你真啰嗦!我带来的皮箱里又不是没有裤子?”
顾乐棠还从没有在女人跟前露过大大腿呢, 不,他也没有在男人跟前露过,可这两天,自己成天就这么穿着许静昭叫人送来的短裤, 两条腿都叫人看光了!
想起那个板着脸把自己气个半死的女人,那女人肯定就是个妖精, 不然她的手指怎么会那么凉?
都这么久了他的腿上还凉嗖嗖的?
“那个, 你那个妹妹,你熟悉不?”那天他受了伤光顾着疼了,根本没看清许家小姐长什么样子, 后来她给自己治伤, 又戴个大口罩, 偏这两天那丫头连面儿都没有露一下。
顾乐棠就记得个子不高,人瘦瘦的,眼睛亮的吓人,说话的时候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许静昭?
许静安眸光一闪,偷眼打量着顾乐棠,这位顾家小少爷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巴结上成了朋友,又把洛平吹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洛平水席别有风味,才算是把这位小祖宗给成功的吸引过来,为的还不是跟他成为真正的好兄弟,也好在毕业之后,通过顾家的路子,在政府里谋上个一官半职的。
据他了解,这位顾家小少爷是京都数得上号的纨绔子弟,顾家其他子弟,从医从政,顾乐棠在顾家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偏他还最讨老爷子的喜欢,要是他看上自己的妹妹……
“瞧你说的,我们许家就兄妹两人,虽然是堂兄妹,跟亲兄妹也没有什么区别,”许静安叹了口气,“我父亲跟二叔都去的早,我年长几岁,长兄如父,平时最疼的就是静昭了。”
原来她叫许静昭,顾乐棠点点头,“许小姐成天都是这个样子的?”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我这个妹妹啊,生的漂亮自不必提,关键还孝顺,”许静安一指顾乐棠包的平平整整的伤口,“这西医还是她为了照顾我奶奶,特意跟福音堂里的修女学的呢,我妹妹如今在汴城女子师范上学呢,你别看她不怎么说话,英文说的好着呢!”
“你有一年没见她了吧?”顾乐棠觉得自己见的女人跟许静安口里的妹妹有些对不上号。
许静安正要跟顾乐棠卖自己兄妹情深呢,“可不是嘛,一年了都,没想到一年没见,静昭更漂亮了,也长高了许多,”
他自谦的一笑,“我这个妹妹人安静,脾气也温柔,不像京都的千金小姐们长袖擅舞,叫乐棠见笑了。”
呵,见笑,他差点哭了,还笑?
家里多了两个人对薛琰的影响并不大,她依然每天带着青桃跟穗儿往山下的潭里游泳去,许静昭的身体还算健康,但跟薛琰的期许还有一定的差距,她可不希望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
到了该换药的日子她从空间里拿出要用的东西往客院儿去,就看见许静安一身绸布衫满头是汗的往客院儿里搬东西,许静安看见薛琰,大声道,“静昭回来了?我听说你天天往潭子里凫水去?什么时候也带哥一起去,我还不会呢!”
他歪头冲坐在葡萄藤下正品茶磕瓜子的顾乐棠道,“乐棠你呢?我听说京都的万国大饭店里都建了游泳池了?”
可惜那是给洋人玩的东西,他无缘一见啊!
顾乐棠连头都没抬,“嗯,是有,我也会游,不过不是在那里练的,你想学我教你。”
“那太好了,我跟你说,咱们庄子后头的山下有一眼泉水,下头的潭子正好游泳,我们静昭就成天去,”许静安乐颤颤的跟顾乐棠介绍,他可是看过西洋画报,那画报里的外国女人,穿的游泳衣把身子裹的紧紧的,“静昭,你有游泳衣没有?”
薛琰厌恶的看了许静安一眼,她又不是傻子,这两天许静安老叫自己去看顾乐棠,司马昭之心只差没写到脸上了。
“你既然都说了我每天都在那儿游泳,你们再去就不太方便了吧?”如今可是民国,那里也不是公共游泳池好不好?“再说顾公子的腿伤还没好呢,你叫他先准备一下,我要给他换药。”
许静安对许静昭有所求,态度别提多好了,“是是是,我是想岔了,我就是想着我跟乐棠如兄弟一般,大家一家人,不必讲那么多繁文缛节,静昭你应该去京都看看,人家那儿的新女性都要解放思想文明新装呢!”
“咳,”顾乐棠在里头咳嗽了一声打断许静安的话,那个文明新装里,还有十分激进的“天乳运动”呢,虽然他对这个挺支持的,但作为堂兄,跟妹妹说这些不太好吧?
“谢谢许小姐了,我这就回屋等你给我换药,”
薛琰无奈的摇摇头,怪不得许静安是许家唯一的孙子,姜老太太也没有把他当手心儿里的宝了,就老太太那性子,能看上这样的孙子才怪呢!
薛琰一进来就见顾乐棠低头正盯着自己的两条腿看呢,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叫人给他做的这条短裤,两条浓黑的眉毛都快拧成团儿了,“怎么了?坐下,”
顾乐棠不满的瞪了薛琰一眼,想到他爷爷给人看病的时候也是高高在上的,跟皇帝一样,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概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好吧,他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哎,我这腿什么时候能好?你不是学的西医嘛?人家说那个治病快的很。”
中医世家的孙子说西医治病快?
胆子还挺大,薛琰拉了一张小杌子示意顾乐棠踩上去,又拉了一张自己坐了,开始拆敷料,“正常拆线怎么也得七到十天,你这个我看看情况,恢复的好就早点拆线。”
许静安满意的看着咫尺之间的两个人,悄悄冲青桃打了个手势,退了出来。
“你这个是什么东西?”顾乐棠看着薛琰夹着一块红褐色的棉花球在自己伤口上擦试,那种凉凉的感觉又来了,他有些想把腿缩回去,又不敢,只得没话找话来舒缓气氛。
“碘伏,消毒用的,”薛琰随手在伤口上摁了两下,顾乐棠跟着就是一哆嗦,薛琰有些奇怪,伤口恢复的挺好啊,没有发炎的迹象,“很疼吗?”
这些天顾乐棠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许家大小姐,发现她确实像许静安说的那样,不太爱说话之外,并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地方,相反,还生的挺漂亮,最初给他缝针的时候那种山妖树怪的感觉也没有了。
可这会儿,被一个小小的少女这么看着,他才发现许小姐那双眼睛也没有那么吓人,反而水光潋滟的很是好看,挺翘的鼻尖,嘴唇长的跟个小元宝一样,红嘟嘟的,白皙的脖颈拢下淡绿的小坚领里,那领口偏还用暗红金丝绒做了朵蝴蝶盘扣:
雪白,嫩绿,暗红……
顾乐棠心虚的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薛琰的脸,可眼风一个不小心又落在她额下那道玲珑的弧线上……
顾乐棠登时面如火烧,几乎坐不住了,他刚才还在想着京都时髦女子发起的“天乳运动”,号召女性扔掉束缚她们千年的束胸,穿上文明新装,没想到这位许小姐身在洛平这样的小地方,却已经是西风东渐的影响者,彻底解放了几千年对女子的束缚!
这是怎么了?
顾乐棠腿上的肌肉僵硬如铁,薛琰疑惑的抬起头,“这么疼?不应该啊,”她略微用了些力,拿镊子捣了捣伤口周围,“怎么个疼法儿?”
顾乐棠被薛琰捣的一哆嗦,“不,不疼,你快点儿!”
真不疼?
顾乐棠整张脸都是红的,薛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难道发烧了?
“你,你这个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顾乐棠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你到底给我换不换药?不换我睡觉去!”
摸完腿还摸自己的脸?
薛琰被顾乐棠给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跟蝎子蜇住了一样,“不是,我看你脸那么红,怕你发烧,”
她忽然回过神来,噗嗤一笑,“你不会是害羞吧?”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们老许家就是拔出一根毛来,那也不老少呢,叫一个丫头片子给带了去,那就太冤了!都是咱们静安的钱啊!”
“要我说这二房也太贪心了,就算是老太太心疼她们孤儿寡母,郭淑娴自己也得识点趣不能要啊,她的嫁妆可不少呢,给那丫头片子当嫁妆,足够了!”
想到郭氏娘家也是洛平颇有名望的富绅,徐申氏心里酸溜溜的,她倒是想叫徐氏出面搓和一下,把许静昭说给她儿子徐云霄,但转念一想,郭氏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万一这许静昭再随了她娘呢?
何况就算是徐氏只差没明说徐家配不上许家了,徐申氏也想再试一试,自己女儿生的不差,万一能哄得许静安乐意,小姑能扛的过亲儿子?
这要是儿子娶了许静昭,那女儿就彻底没希望嫁到许家了,“这样吧,那死丫头今年不也十六了,咱们给她寻上一门亲事把她嫁了,省得她在家里碍你的眼!”
给许静昭踅摸亲事?凭什么?她又不是没亲娘,徐氏连连摇头,她才不操那份心呢!
见徐氏有些不情愿,徐申氏把道理给徐氏掰开了讲,“你想想,你们老太太且得活几年呢,许静昭要是早早的嫁了,难不成将来一个出嫁女还跑到娘家来争家产?而且就剩下郭淑娴,还不是由着你摆布?”
说的也是,郭淑娴这些年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倒是许静昭,翅膀硬了,成天跟自己叫板,“这人家怕是不太好寻吧?”
凭许家跟郭家,太差的人别说郭淑娴,就是姜老太太那边也过不了关!
给许静昭说个门当户对的?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事你别管了,都交到嫂子身上,嫂子定能给你寻一个满意的,”徐申氏心里已经多少有些谱了,“我走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薛琰一回到自己院子,打发走青桃,便闪身进了空间,这个地方她太喜欢了,熟悉的药品跟器械给她最大的帮助就是安全感。
每天晚上她都会躲到空间里呆上一会儿,打开奶奶诊室的台灯,淡黄的灯光洒下来,看着奶奶写的满满的笔记本,薛琰才不会忘了,自己真的是来自百年之后,只有在这个空间里,她才跟现代社会有着神奇的联系。
尤其是经过这十几天摸索,她已经发现了这个空间的神奇之处,那就是这里头属于消耗品的东西,药品跟消毒液,她永远也用不完!
比如她这些天用的最多的碘伏跟双氧水,那装这两样东西的瓶子永远都是满满的!
而装着庆大霉素青霉素四环素的这些药盒子,取出一支之后,第二天再打开,仍然是一整盒摆在那里!
薛琰也曾尝试过把自己的钱跟首饰放到空间里,不过一块银元拿进去,依然是一块银元拿出来,再不会有聚宝盆那样的事发生,试过几次之后,薛琰也就死心了,老天给了她这么个好地方,已经是绝大的恩赐了,她本不应该要求太多。
又过了几天,姜老太太腿上的结痂开始脱落,看着新生的肉皮,姜老太太喜极而泣,她风风雨雨近六十年,老了老了,没想到差点被一个小伤要了半条命,“静昭,奶奶谢谢你!”
薛琰被这么一谢,很是不好意思,“瞧奶奶说的,自家人有什么可谢的?奶奶要谢啊,还得谢您自己,您没有嫌我小叫我一边儿玩去,就是最英明的决定了!”
姜老太太被薛琰的话逗的乐呵呵的,她指着薛琰冲郭太太道,“瞧咱们大小姐的小嘴甜的,哎哟,奶奶就是不吃糖不吃肉,心里也是熨贴的!”
她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只匣子,递给薛琰,“打开看看,”
这是要送自己礼物?
薛琰更不好意思了,之前她谎称自己拿出来用的器械都是自己用生活费跟修女们买的之后,姜老太太就叫人送过来的五百大洋,
这些天薛琰已经从郭太太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消费水平,她自己大概算了一下,一银元能买到三十斤的上等大米,猪肉只要一毛四一斤,笼统的说,一块银元相当于她曾经生活的时代一百块钱。
这五百块大洋的医药费已经很不少了,何况她空间里的药品又是能“再生”的,这会儿姜老太太再给,薛琰怎么能再收,“奶奶,您自己留着吧,”
“这孩子,你打都没打开呢,就叫我留着?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留那些做什么使?”老二媳妇真是把孙女教的好啊,这些年郭氏的账目清清楚楚,孙女更是从来不像别家的那些女孩子,成天为个衣裳脂粉跟人争来斗去的。
姜老太太越看薛琰越喜欢,“快看看中不中意?”
薛琰无奈地在姜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中把匣子打开,“这,”
里头是一条翡翠项链,一颗颗圆润的翡翠珠子用的全是颜色最饱满的阳绿!
就算是薛琰再不懂行,也能看出来这东西不便宜了,而一旁坐着的郭氏也忍不住出声了,“娘,这东西太贵重了,静昭还小……”
薛琰的神色大大的取悦了姜老太太,她把那串翡翠链子取出来给薛琰戴上,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咱们静昭生的白净,再艳的色也撑得住,这块料子是我早些年得的,如今不都时兴翡翠了嘛?我想着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来给她们玩呢!”
这样的东西拿着玩?
薛琰表示自己真的玩不起啊,“奶奶,您也说了,这玉料您留了多年了,不如您还留着吧,这链子您送给我,我也不敢往外戴啊!”
“有什么不敢戴的?你是老许家的小姐,不过是一条翡翠链子,我早就看了,如今城里的时髦太太们都兴这个样子呢,特意叫人碾的,给你就你戴着,奶奶啊,压箱底儿的好物件多着呢!”
姜老太太怜惜的抚着薛琰的脸,“静昭也长大了,该到打扮的时候啦,唉,家里三个寡妇,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的,带累的我们这花骨朵儿般的小姑娘,也蔫头搭眼的,这可不行!”
她看了一眼郭氏,知道郭氏或是自己没心情,或是考虑到她的心情,才没有好好的打扮女儿,“你呀,家里除了静安,就是静昭,这许家大小姐可不能叫人比下去,下午你叫咱们洋布庄的人来,给静昭选料子裁衣裳!”
这么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压在脖子上已经够叫薛琰心虚的了,再做新衣裳?她也不爱那些个啊,“奶奶,我衣裳真的够穿了,而且在学校里大家都是穿校服的,衣服再多也穿不着,都浪费了。”
据她观察,姜老太太可是勤俭持家的一个人。
可别提孙女上学的衣裳了,浅蓝的偏襟儿上衣,下头配条黑布裤子,听说是最时兴的,姜老太太是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你上学是上学,在家可不许那么穿,难看死了。”
“你没回家的时候,咱们洛平新任的张道尹宴客,我也去了,人家家的那几位小姐,别提多精致漂亮了,都穿着西洋人的裙子呢,”
姜老太太其实也没有多喜欢那些洋装,但为了叫孙女能打扮起来,也是拼了,她双手比划道,“那裙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机关消息儿,撑的那么大,这裙子一大吧,腰就显得一扎粗,头发还弄成卷儿,听说是那火烧的钳子给燎出来的,不过还挺好看。”
薛琰其实已经从姜老太太微表情里看出来嫌弃了,她忍不住逗老太太,“是嘛?我在汴城也见人弄过,奶奶,我也去把辫子剪了,烫成卷儿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吧,老太太同意我都不能答应!”郭太太一巴掌拍在女儿背上,女儿这头乌油油的头发多漂亮啊,“你要是弄那么一头卷儿,不成西洋狮子狗了?”
“就是,”姜老太太抚着薛琰垂在胸前的两条大辫子,“我就那么一说,咱可不去烫,这万一钳子太热烧着了呢?她们那样的衣裳,半个膀子都露外头了,出去不成笑话儿了?奶奶只是叫你穿的鲜亮点儿,咱家要布有布要裁缝有裁缝,亏着谁也不能亏着我孙女儿!”
现在这家的老太太还叫一个黄毛丫头给他治伤,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可他太疼了,根本没有力气跟几个壮仆硬抗,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客房的床上了,他看着手里拿着剪刀,还用一个大口罩捂着半张脸的薛琰,“你,你想干什么?”
薛琰一笑,指了指顾乐棠的裤子,“难道你还有力气把裤子脱了?”
说完直接弯下腰,顺着裤边儿一路剪了上去,刹时,一条白生生的大腿露了出来。
“呀,”青桃吓的连忙转过身去,“小姐!”
“出去!”
薛琰冷冷的说了一句,已经麻利的开始帮顾乐棠清创了,这也是个人才了,几十里的土路,坐车都能把人晃散了,他们倒好,骑自行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