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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就是“军师”,可这个中间人他是做还是不做呢?陆希言还拿不定主意。
唐锦复杂的身份,这让他觉得需要此事慎重考虑一下。
“陆大夫,这是这个月的周末轮休值班表,您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就定下来了。”
“哦,我看看。”陆希言还在想唐锦身份的问题,就连奚梦瑶敲门进来,他都没能察觉。
“陆大夫,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没休息好?”奚梦瑶觉得陆希言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忍不住关心的问了一句。
“嗯,可能吧。”陆希言答应一声。
“舒医生的死大家都很难怪,这么年轻,就这样走了,真可怜。”奚梦瑶自言自语一声。
“梦瑶,这个轮休值班表,我没什么意见,你跟盛教授说一下。”陆希言看了一下,将值班表递还回去道。
……
八仙桥街,德兴茶楼。
浅野约了金九,在三楼的包厢见面。
金九是不想来的,可是他又不敢不来,这上了秋山雅子的床,可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何况他现在跟“铁血锄奸团”也算是彻底的对上了。
“金先生,请。”
“浅野先生,我们两个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单独见面,不妥吧?”金九道,“毕竟我还是法租界的刑事处的督察长。”
“金先生放心,我们两个见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浅野一郎微微一笑。
金九点了点头,他也不敢公然跟浅野一郎见面,万一被人知道了,抓住把柄,至少一顶“汉奸”的帽子跑不了。
翁雄死了,死的很离奇,对于自己的下属,他还是很了解的,翁雄心狠手辣,可也畏惧死亡。
要说翁雄自杀身亡,那他第一个不相信,以翁雄的罪过,顶多也就判个十年八年的,他犯不着自杀。
自杀,人落到巡捕房里,有多少是自杀的,他能不清楚?
这要是被军统或者抗日锄奸组织盯上了,那可真是要小心了,别有钱赚,没命花。
“金先生,请您来,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话。”浅野一郎道。
金九有些疑惑的看了浅野一郎,有点儿不相信,但他也想听一听这家伙想要说什么,点了点头:“浅野先生,请讲。”
“我想向金爷您买一条情报。”
“您找找我买情报,开玩笑,我一个缉捕查案的,怎么会有你要的情报?”金九愣住了,这浅野一郎是不是找错人了。
“金先生,我没有找错人,在这法租界,论消息灵通,您是这个!”浅野一郎竖起大拇指。
听到浅野一郎这么说,金九不禁浮起一丝得意的表情,没错,在法租界,他是华捕包打听的头儿,这法租界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愿意,都能知道,哪怕是是法国总领事晚上吃了什么菜,睡了什么女人?
“浅野先生想知道什么?”
“六根小黄鱼,买金先生一个消息,这是定金!”浅野一郎掏出一个红绸布打开,三根金灿灿的金条递了上来。
金九微微一惊,这浅野一郎居然出这么高的价钱,就为了买一条消息,那这消息只怕是不简单,这钱烫手呀!
他没有伸手,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三根金条一眼:“浅野先生出这么高的价格,只怕你要的消息也不简单吧。”
都是聪明人,浅野一郎能看得出金九严重的贪婪,呵呵一笑:“昨天夜里汾阳坊的事情,金先生想必已经知道了。”
金九当然知道,也许也就比浅野一郎晚了那么一点儿。
亚尔培路刺杀案重要证人在看押过程中被人劫走,这样的事情,浅野一郎想瞒都瞒不住,记者招待会都被迫取消了。
“我说你们要是多信任我们巡捕房一点儿,把证人移交给巡捕房,不就没有这事儿了吗?”金九道。
浅野一郎面色不愉,他也没想到会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在严密看守之下,还能轻松劫走证人。
他的确不信任法捕房,这钱佩林一旦落入唐锦手中,万一把实话说出了,那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必须把钱佩林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又不能把人扣在自己地盘儿,那样来回太费事了,而且法捕房也不会答应的,法捕房可以容忍他控制证人,但是不能容忍他把证人放在法租界外面。
“金爷,这个时候说这个已经晚了,若是能将证人找回,我愿意将证人交给法捕房,交给金爷您来看管。”浅野一郎道。
“别,这个案子不归我管,我替你看管证人,不合适。”金九连忙拒绝,他要是答应浅野一郎,他在法捕房的身份就彻底的明了了。
到那个时候,谁都知道他做了汉奸了。
“金爷,在下就想知道昨天夜里是什么人劫走了钱佩林。”浅野一郎道,“您只需要告诉人就行了,至于背后还有什么人,金爷可以不说。”
金九眉头微微一蹙,昨天夜里的事情他也是刚知道没多久,也吩咐手下人去打听了,但还没有消息。
“浅野先生,我是想挣您这六根小黄鱼,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我要是随便说出一个人来,那是骗您,对不对,这三根小黄鱼,您还是拿回去吧。”金九推了一下。
“在下知道金爷在法租界门徒众多,手眼通天,我呢也不急着要,您只要知道了,派人去万国饭店言语一声就行了。”浅野一郎又把金条推了回来,“三天之内都行,三天之内若是没有消息,这三根金条权当是在下给兄弟们的跑腿费。”
“这……”
金九还在犹豫,浅野一郎已经站起来,一抱拳:“金爷,拜托了,告辞。”
……
“陆大夫?”
“欧伯曼先生,快请进。”陆希言一抬头,看到是索尔的管家,连忙起身招呼一声。
“陆大夫,索尔先生下周一出院,晚上在法国会馆办有一个答谢的晚宴,敬请您携夫人一起参加。”欧伯曼取出一份请柬微微弯腰递了上来。
“索尔先生太客气了,下周一晚上,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一定到。”陆希言郑重的接过请柬。
“多谢,告辞。”欧伯曼微微点头。
陆希言看了一下日历,下周一,刚好是四月四号,第二天是清明节。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第二天是周末,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忘记了,昨天出门他是被唐锦直接从家里拽出来的,没骑脚踏车,下班回家只能坐电车了。
叮铃……
“梅梅,你怎么来了?”医院门口,陆希言见到了依着脚踏车的孟繁星,巧笑嫣兮的望着他,按响了车上的铃铛。
“你昨天晚上没回去,今天肯定没办法回去,坐电车还要一毛钱,我刚好今天下午有课,就顺路过来接你。”孟繁星道。
“你骑车带我?”
“怎么,不行吗?”孟繁星调皮的一笑道。
“我可是一百多斤呢,医院回家,距离可不近哟?”陆希言笑笑道。
“小瞧人,我就当是驮了一百多斤的大肥猪!”
“算了吧,还是我骑车带你吧,免得把你累坏了,回家谁给我做饭吃?”陆希言笑着道。
孟繁星气哼哼一声:“敢情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做饭才这么说的呀?”
“你以为呀,怜香惜玉?”陆希言哈哈一笑。
……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井上太郎放下望远镜道,他知道,藤本静香进来了,就站在自己身后。
“井上君,这个监控点可以撤了。”藤本静香平静的道。
“撤了,为什么?”井上太郎惊讶道。
“如果你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不要浪费帝国的经费,我们的经费很宝贵的。”藤本静香道。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每天盯着一个男人看,也是听枯燥的。”井上太郎也不觉得这样的监视有什么意义,他早就想撤了。
“从现在起,你的任务是盯他的未婚妻,孟繁星。”
“静香,一个女人你盯着他做什么?”
“因为他是陆希言的女人。”藤本静香道,“据我所知,浅野一郎也曾经怀疑过这个女人。”
“怀疑,怀疑什么?”
“地下党或者军统分子。”藤本静香道。
“那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井上太郎不解的问道。
“父亲很看重这个陆希言。”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丹尼尔的学生,而且还是最优秀的一个。”
……
“梅梅,还记得小时候骑车带你去外滩吗,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你才十一岁吧?”陆希言问道。
“记得,你骑得太快,刹车不住,差点儿把你甩到黄浦江里。”
“是呀,回来之后,我爹知道,扒了裤子,狠狠的抽了我一顿,我现在还记忆犹新。”陆希言嘿嘿一笑。
“你还说呢,我新买的裙子都破了,回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孟繁星埋怨一声。
“那裙子还在吗?”
“在,你知道那条裙子是求了很久,爹才同意给我买的。”
“是吗,我不知道,要不我陪你一条新的怎么样?”陆希言道。
“不用了,你都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了,你挣钱也不容易,我也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儿。”
“这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咱们两个都长大了。”陆希言感叹一声。
“安子哥,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女孩子都比较敏.感,陆希言突然聊起以前的事儿,还有些伤感的意思。
“没,就是今天参加同事的葬礼,有些感慨,这么年轻,还没有享受到人世间的美好就走了,太遗憾了。”陆希言忙道。
他本想对孟繁星和盘托出自己跟“铁血锄奸团”的真正关系,可是一想到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因此话到了嘴边,又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