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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尤其是这两天,你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更高了,很多人都在谈论你,有的说你运气好,有的说你是个奇迹之子。”刺鱼嘿嘿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亮道,“这茶不错,哪来的?”
“这可是明前茶,老鬼刚送我的。”
“是吗,可惜我跟你不同,不敢收他送的茶,不然我也能喝到这么好的茶了。”刺鱼感慨一声。
“那你要多喝几杯了。”陆希言笑了笑道。
“好。”刺鱼点了点头道,“据悉,日本大本营制定了‘五月攻势’计划,主要是集中空中力量轰炸重庆的政府机关以及重要的工矿企业,具体作战计划,我这里没办法搞到,但作战命令已经下达至海、陆军航空兵部队。”
“嗯,作战规模有多大?”
“具体还不清楚,可能会从这个月的月底就开始。”刺鱼道,“日本天皇的天长节要到了,每年这个节日,日本海、陆军都要庆祝的,今年也不例外,今年在上海也有盛大的庆祝活动,邀请了不少上海的社会名流前往观礼,今年说不定你也会收到请柬。”
“我才不去呢,那种场合之下,还要给侵略者一张强颜欢笑的脸,我可做不到。”陆希言道。
“只怕到时候你是身不由己。”刺鱼道。
“怎么,他们还能拿枪逼着我我去参加这个什么庆典不成?”
“日军大胜,好不容易一次展示武力,耀武扬威的机会,这一次只怕还有阅兵式和盛大的表演。”刺鱼道。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关于你的,但这只是传言,我也不确定是否属实。”刺鱼嘿嘿一声,看的陆希言有些毛毛的。
“说,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特高课的竹内云子,她似乎对你非常感兴趣,凡是与你相关的信息,她都异常关心,而且我还在听岩井说过,竹内云子视你为救命恩人,对你的医术是大为赞赏,十分钦佩,认为就算在日本,也没有多少年轻医生能超过你!”刺鱼道,“判官同志,这种异乎寻常的关心,只怕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儿。”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捧杀。”
“其实岩井公馆一直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拉拢一批符合日本利益的中国精英,试图影响他们,改变他们的思想,使的他们成为符合所谓的东亚和平共荣利益的鼓吹者和支持者,他们有一些人专门做这件事,所以你要警惕。”刺鱼郑重的提醒道。
“他们会怎么做呢,我可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学生,世界观和人生观早就形成了,还有坚定的信仰,想要改变我,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是关于76号和中统的……”
“消息可靠吗?”
“中统虽然在行动能力上不如军统,可他们在上海的根基要比军统深,但是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贪身怕死,中统过去是专门对付我们共产党的,他们当中许多人曾经是我们的同志,因为贪身怕死做了叛徒,而丁、林二人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弱点,只要被他挖到一个,那牵出萝卜,带出泥。”
“中统方面我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无法提醒他们,而且他们也未必会信。”陆希言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至少现在我们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刺鱼皱眉道。
“我试试吧,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好。”刺鱼起身,一抱拳道,“我该走了,谢谢你的茶,多保重。”
“保重!”
……
既然“刺鱼”专门提到了竹内云子对他的异常关注,这让陆希言不得不警惕起来,这条“美女蛇”可算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因为她并不总出现在你的面前,而是躲在幕后,遥控指挥着。
许多事情都能看到她在幕后的影子。
“成诚,你帮我去邮局寄一封国际挂号信,地址和收件人,都在里面,寄航空件,最快的那种。”终于写好了给老师的回信,陆希言把成诚叫过来,让他去帮自己把信寄出去。
“好的,老师。”
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军统也不是吃素的,何况活跃在上海租界的军统人员要比76号多的多,血腥的报复随即展开。
以手枪对手枪,恐怖对恐怖!
租界俨然成了他们的战场,公共租界尤为激烈,每天都有数量众多因为双方交火而误伤的平民百姓。
法租界也有波及,广慈医院收治急救枪伤和刀伤的病人明显比过去增加了三成。
加上春季的流行病和传染病的爆发,医院现在是最繁忙的机构之一。
有了老马这个交通员,陆希言也省去了跟胡蕴之接头的时间,因为还要找各种借口,一不小心,海容易被发现。
老马就没问题了,他是家里的园丁,虽然住在家里,可是他是自由的,再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而且老马曾经是特科红队的,想跟踪他,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到。
下班回家,看到老马在院子里修剪盆栽,就知道,他这是有事儿找他汇报,以学习侍弄花草的名义,陆希言跟老马的关系变的很好。
“老鬼让我跟你说,四部电台全部安全送抵部队,让你放心,接下里,就是物资,主要是食盐,如果能搞到糖就更好了。”老马小声道,“部队刚跟鬼子打了一仗,伤亡不小,急需伤药,希望能弄一批?”
“这个问题不大,运输路线的安全吗?”
“食盐可以混在运沙船内的黄沙里,至于药品,老办法,数量不多的话,完全没有问题。”老马道。
“好,我让闫磊来安排,派人直接送到砂石场。”陆希言点了点头。
……
吃过晚饭,陆希言把闫磊叫上楼。
“闫磊,按照这个清单,你备一下货,送到砂石场。”陆希言给了闫磊一个备货的清单道。
“明白。”闫磊知道,这显然是一批走私的货物,具体卖给谁,他多少也猜到一些,反正只要是卖给抗日的队伍,对他来说,并没什么不妥的,何况主持这件事的也是过去“铁血团”的老弟兄。
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以后,这方面的事情我都可能交给你去做,在家里,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要分得清。”陆希言提醒道。
“是,先生。”
“飞马车行的事情查清楚了吗?”陆希言问道。
“我们这一次是被军统的叛徒牵连了,日本人以为飞马车行是军统的一个交通站,于是就让34号的人带着侦缉队的警察抄了车行,并没有发现不利于我们的证据,被抓的弟兄被关在闸北警察局看守所,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闫磊道。
“那还是要做好应变的准备,闸北组停止活动了吗?”
“已经停了,并且与飞马车行相关的人的上线全部转移了,就算有人扛不住,招了话,也无从查起。”闫磊道。
“好,我说的那个郭飞,是闸北组的人吗?”
“他不是,不过这个叫郭飞的为人很讲义气,有正义感,在飞马车行的黄包车夫中威望挺高的,这一次侦缉队查抄飞马车行,他还仗义出头,现在也被羁押在看守所。”闫磊点了点头。
“想办法打听被抓的人的消息,并设法营救,需要用钱的,一定不要吝啬,人比钱重要。”陆希言道。
“明白,五哥已经开始运作这件事。”
“有关34号特工暗杀队的资料查到了吗?”陆希言问道。
“这个我还不清楚,五哥没有跟我提这件事,想来还在收集当中。”闫磊解释道。
“明晚约一下汉杰,安源绸缎庄见。”
“是。”
4月21,这天是周五,南市,友谊旅社。
大中午的太阳很暖和,晒的门口的伙计身上暖洋洋的,忍不住蹲在门口打瞌睡,一个打扮的有些时髦的年轻人,戴着墨镜,提着一口小牛皮的箱子径直走了过来。
“伙计,给我开一间上房!”年轻人直接走进了接待大厅,交了一声。
“哎哟……”门口伙计猛地惊醒,把嘴边流下的哈喇子一擦,一转身,差点儿被门槛儿扳倒,“先生,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住店,一间上房。”
“好咧,请您出示您的证件,我们需要登记一下。”伙计麻利儿的说道。
“可以。”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了过去。
“先生,您这这张证件……”
“有问题吗?”
“哦,不,没问题,我马上给您登记,您是要普通一点儿的房间,还是稍好一点的套间?”伙计介绍道,“我们这儿除了大通铺之外,房间共分三个登记,一般单间,贵宾单间和尊贵包房,价钱自然也是不太一样的……”
“行了,给我一间贵宾单间吧,对了你们旅社管饭吗?”
“您这气质和派头,那指定吃不惯我们旅社的饭菜,要不然我介绍这附近几个馆子不错的?”伙计嘿嘿一笑。
“你这伙计,有生意居然不做,还把客人往外推。”
“生意是要做的,可也要看人,万一恶了客人,您下次不来了,那损失不就更大了。”小伙计笑着解释道。
“真会说话,我也不去外面的馆子了,你让厨房给我下碗面条送到房间里来,记得给我多加两个荷包蛋。”年轻人收起自己的证件,取了自己的房间钥匙吩咐道。
“好咧,一会儿给您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