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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十道菜
一进厨房，山伢子就傻眼了。
这个厨房可不是家里那个厨房能比的，八卦形的空间，八门八眼十六灶，中间是一长溜儿配菜台，上面摆着好几十个盛着肉和菜的不锈钢小盆儿。
山伢子一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每个人都穿着雪白的工作服，戴着厨师帽，围着统一整洁的围裙。
服务员走到一个长方脸，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面前说道：“房师傅，这位是老板的师侄，叫石庆山，老板说了，不管石先生能不能做夜班儿主厨，都是老板的师侄，谁要是敢说闲话儿或是翻白眼儿，立马滚蛋。”
房师傅呵呵一笑，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山伢子一脸尴尬，他不明白钟离愁为什么要特意嘱咐这句话，有这个必要吗？
房师傅说道：“石先生……”
“房师傅。”山伢子抢着打断他，这么大岁数的人管他叫‘先生’，虽然是礼节性的，可听着也别扭。
山伢子说道：“你叫我庆山或是山伢子就行了，我也不知道我师叔是啥意思，我就是来做菜的，做不好就当服务员。”
房师傅又呵呵笑了两声，对其他人说道：“都忙自己的吧。”
然后拿起配菜台上的一张单子说道：“我做厨师二十年了，这十个菜名听都没听过，这要是让我做，我还真不会做。”
顿了一下，把单子递给山伢子，接着说道：“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跟你说的，反正就是让我带着人准备这些配菜，来吧，你用我这个灶，我给你打下手儿，有什么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
“哦……谢谢房师傅。”山伢子一边儿答应一边儿看菜单。
这十道菜山伢子倒是都学过，但这十道菜都需要加安魂汤，能随便给活人吃吗？如果不加安魂汤，这十道菜其实就是普通的家常炒炖而已，不过是取了个特别的名字。
山伢子说道：“房师傅，这些菜不能在一个灶上做。”
山伢子扫了一眼厨房，接着说道：“我师父只有一个厨房，而且这些菜轻易是不做的，但这个厨房是八卦形的，八门八眼十六灶，每个方位上的火力和阴阳二气也都不一样，这十道菜品性不同，要在不同的灶上做。”
所有人都看向山伢子，山伢子有点儿紧张，别是自己说错了吧？
房师傅笑着点头，说道：“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个夜班儿主厨是当定了。”
山伢子尴尬地笑了一下，问道：“我就这样做菜，还是得先换上跟你们一样的衣服？”
楼上，钟离愁对徐四说道：“师兄，你先歇两天，咱们合计一下，我把店面重新弄弄。”
徐四问他：“你要怎么个弄法儿？”
钟离愁说道：“莫林是大城市，不像靠山镇，咱得做成个主题餐厅，一方面是为了吸引食客，另一方面是方便你们办事。”
钟离愁详细解释，在莫林市，你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也绝不会断客，那就要牵扯到人鬼同堂的问题。
简单来说，用一个主题模式来掩盖真实的情况，来吃饭的活人就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恐慌。
主题是深夜鬼食堂，从店面布置到菜单儿，都得跟白天区别开来。现在科技发达了，不用弄些道具搬来搬去的，店面布置用投影仪就可以，晚上打开，白天关上。
至于菜单儿，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段，用主题菜单儿，普通的菜换个菜名儿，价格加百分之二十，而今天让山伢子做的那十道菜，是主题招牌菜，这一点上有点儿问题。
问题就在于，给谁吃不给谁吃，既然山伢子做主厨，那谁来决定给客人推荐招牌菜？
徐四说道：“我。”
“你？”钟离愁呵呵一笑，说道：“你一个做师父的，给徒弟当跑堂儿？”
徐四刚要张嘴，钟离愁抢着说道：“你先听我说，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个宝贝徒弟一上手儿就能平趟吧？我可告诉你，这要真是开了夜市，客流量至少是白天的两倍。你让这么一个新手儿自己撑场面，那还不得忙得急火攻心呐？”
张小莹问道：“四叔，我可以吗？”
徐四摇头，鬼怎么当服务员？那还不把客人都吓跑了？再说了，就张小莹那臭脾气，用不了三天就得打客人，别说当服务员了，都不能让她在店里常待。
钟离愁问徐四：“你摇什么头？”
徐四说道：“小莹说她可以当服务员。”
钟离愁倒没摇头，只是说道：“给鬼上菜倒是可以，没准儿还能让人以为咱们这儿有魔术高科技什么的，倒也是一景儿，可怎么跟活人沟通呐？”
张小莹突然现身说道：“我可以现身啊。”
钟离愁哆嗦了一下，盯着张小莹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你徒弟的媳妇儿吧？也让你惯得不轻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蹦出来，还好我心血管儿没毛病。”
徐四答道：“不是媳妇儿，有缘无分。”
张小莹说道：“钟叔，你刚才就知道我在这儿，怎么还害怕呀？”
钟离愁嗤笑一声，看着徐四说道：“倒还怪我了，你徒弟那个老实头，能镇住她吗？”
徐四皱眉说道：“说正事儿吧，后辈们感情上的事儿，咱不管，也管不了。”
张小莹鼓着嘴转了转眼珠儿，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我忘了你没有鬼眼。”
钟离愁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还是别说话了，越说越招人烦，幸亏长得挺漂亮，要不然没人搭理你。”
张小莹黑了脸，瞪着钟离愁。
徐四说道：“看见了吧，就这狗脾气，一句话说不对就黑脸，就她这样儿的，在我那个小店儿都不能让她见人，更别说你这个大饭店了。”
钟离愁点头，说道：“招牌菜的事儿先往后放，你就辛苦点儿，我再雇两个机灵点儿的夜班儿服务员，咱先干起来再说，一边儿干着一边儿调整。”
服务员端着餐盘儿进来，将一盘儿素菜放在餐桌转盘上，说道：“第一道菜，七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