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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说没问题,你们也不容易的,尽快筹钱吧。
就这样,牛女士到银行取出两万块尾款,又收了黄诚信和阿赞宋林的路费,然后就带着黄诚信和阿赞宋林离开牛家。出租车上,黄诚信看到路边有座海鲜酒楼,就说他肚子很饿,能不能进去吃顿饭。我其实也不希望这么抠门,只是不想黄诚信总借口看我而来蹭吃蹭吃,还厚着脸皮朝客户要路费报销。但不管怎么说,牛女士并没在乎这些路费钱,我也就不好再计较。我让司机开车载我们到小西路,那有个比较便宜的平价海鲜城,请黄诚信结结实实吃了顿大餐。
施法的三万五中我留下一万,剩下的给黄诚信和阿赞宋林分派。说实话这桩生意很省心,施法没成也能收到全款,等牛女士凑足钱,说不定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那时还能小赚一笔。把黄诚信和阿赞宋林送到火车站,我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告诉黄诚信,下次千万别再跟着过来,要是客户不通情理,死活不给你报路费,这三四千是不是就得你自己掏,以前你也不是没吃过这亏。
黄诚信说:“田老板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几系过来看看你鹅已,想老朋友嘛。”我说你的老朋友是螃蟹、扇贝和皮皮虾它们吧,现在刚初春,海鲜又贵又不肥,亏你非往沈阳这种内陆城市跑。黄诚信连连点头,说等到五月份就没问题,那时候国内的海鲜也很棒。
大概过了七八天,傍晚我在楼下看到罗丽和小贺,就提出请他俩去吃饭。罗丽也没客气,在附近的火锅店,我请他们吃的碳火锅和手切羊肉。说起牛先生的事,当然没说生意细节,只说牛姐的丈夫无意中撞邪,施法后已经好了。又掏出一千五百块钱递给小贺,说算是罗丽帮我联系生意的好处费。
“田哥,这怎么行?”小贺说什么也不要。我笑着说你还是收下,我当牌商赚钱容易,现在也没老婆孩子,而且这也是牌商的规矩,联系生意必须得分红。罗丽也说收吧,小贺这才不好意思地把钱收好。
罗丽夹着两片羊肉扔进锅里:“那天我给新世界那边的专柜店长打电话调货,听他说好像牛姐已经辞职了,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很奇怪,说应该不能吧。罗丽说怎么不能,人家也许有更好的职位呢,跳槽很正常。我心想,他们不知道内情,我说“不能”的意思是牛女士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在筹钱的时候不太可能跳槽。
又过五六天,我给牛女士发短信问筹钱的事,她并没回复。我当然没有催生意的意思,上次施法半路结束就收到全款,早就把钱赚到手,我只是觉得好奇。晚上睡不着,我忍不住给牛女士打电话,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号码居然提示空号!我以为打错了,又拨几遍,仍然是空号的提示。联想起之前罗丽对我说过牛姐已经辞职的传闻,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特意让罗丽打电话给太原街新世界百货那边,得到了确定的消息,牛女士真辞职了,而且她的原公司也找不到人,还有些业务上的事想问,但联系不到。这真是奇怪,为什么?就算牛先生夫妻商量的结果是不想自首,最多也就是躲着我,但没必要辞职啊。怀着这个想法,我好奇地乘出租车来到北陵那个居民小区,找到牛女士家敲门。开门的是另外一个老年人,我说明来意,这老大爷听说我找牛女士,就说他刚买的这房子,前房主确实姓牛,一对夫妻和孩子,说要出国而急卖房,必须全款,但价格比市场价要便宜些。
“我也找她呢,谁知道那女的卖完房就换电话号了!”老大爷抱怨着,“他家厨房下水管是坏的,之前没告诉我啊,还得我自己花钱修。”我只好离开牛家,很明显,牛先生为了不赔死者钱,干脆来个消失,我估计牛先生也肯定已经辞职不干,夫妻俩卖了房子,说不定早就离开沈阳,以免以后碰巧跟我遇上。
回到家,我怎么想怎么可笑,就算是这样,那牛女士也太把我看得重要了。她觉得如果不同意自首,我有可能会泄露出去,甚至到公安机关举报他们,所以才出此下策,全家都蒸发。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身为牌商,我不太可能做这种事,而且说实话,如果被车压的是个小孩,我也许会做好事去举报,毕竟太可恨。但知道压的是个中年男人,还是酒鬼,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牛先生跟我失联了,这事自然也没下文。他们夫妻一个是外企高管,另一个是销售行业精英,无论在什么城市,找工作肯定不成问题。但牛先生后半生都不能看镜子,晚上还总做噩梦,他才不到四十,还有好几十年的生活,怎么挺过来?我都不敢想象,换成我非疯不可。
看来对于人,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鬼神,而是欲望。为了躲避几十万的付出,宁愿后半生都被鬼缠,可叹。
不久,高雄给我打电话说个事:帕潘急于住别墅开宝马,非要高雄把阿赞布丹叫到破庙长驻,以方便他每天都能坑游客。要么就让两阿赞尽快将阴神像加持好,否则就不行。高雄当然不吃这套,他哪里受过威胁,当即否决,但本着多交朋友、少立冤家的出发点,还是耐心地开导帕潘。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帕潘已经不管,非要不可,两人越说越呛,最后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
“这家伙非要住别墅啊!”我也不理解,“那么急干什么呢?”
高雄哼了声:“管他为什么,在泰国还没人敢威胁我,让他去死吧!”我说也不能吊以轻心,帕潘这家伙我们都了解,不但心黑而且手狠,惹着他,不比惹着刘心美更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