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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青,我还是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再多看她。
此刻,鼠王也走了上来,客气的跟刘伯握了握手,同时看向了我,又拉了拉我的手,一脸喜意的跟我说:
“恭喜恭喜,周总,几天没见,又精神了不少,我们青帮也是拖您的福,扫平了大飞,现在虽然还在整顿中,可既然周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当然是准备了礼物过来的。”
他冲着我挑了挑眉毛,随后,手往后一挥,另一辆车后面的后备箱里面,就被几个混混抬出了一个红布盖住的东西,将近有八十厘米左右,而且看起来有点像佛像。
我有些懵逼了,觉得该不会青帮是送了个“二爷”的佛像来了吧,这里可不是堂口啊。
刘伯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只看到林青也挥了挥手,顺带着,就带着他们过来了,掀开了布,尽管是在白天的情况下,依然能看到灿灿金光的模样,把我的眼睛都晃了一下。
竟然是弥勒佛,而且还是个金的。
鼠王笑着说,这可是我们帮主亲自挑选的,可是纯金的。
我连连摇头,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要,同时心里面也觉得很疑惑,很不解,究竟是为什么,林青没有怪罪我,而且还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个金佛,真的是很奇怪!
鼠王说周总您别开玩笑了,虽然是金的,也只是图个好兆头而已,我们青帮的一点心意而已,一定要收下。
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心里面不由为之动容了,也看了一眼林青,可好巧不巧的是,我发现她竟然也在看着我,只不过,当我们眼神交汇到了一起的时候,都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
我已经能收的住自己的情绪了,而林青显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很快,我们几乎同时就化解了尴尬的气氛,互相冲着对方微笑了起来。
而阿旺竟然是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沉默了起来,他现在话不算少了,可是看得出来,她对林青有意思,却总得加起来,也没跟林青说上几句话。
“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
我冲着林青笑了笑,此刻心里面有感激,也有尴尬,想跟林青说别的什么,可我这个时候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要说对不起吗?可林青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我这句对不起也说不出口。
林青应了一声,说了两句官方的话,我感觉我们的关系似乎连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关系都不如了。
或许这样也好,当我决定要做一个好丈夫,甚至是一个好父亲时,有些尴尬的处境和不必要的麻烦,是必须要规避的,林青这样对我,或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样或许对她来说有些不公平。
只是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当我想要把青帮前来祝贺的人迎进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考虑到可能是重要的事情,我还是拿起了手机,看到打来的号码,我一瞬间就愕然了,因为上面备注的,竟然是我妈!
我心里面顿时很复杂,却还是接过了电话,她跟我爸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有,想必应该是改了,更何况婉心已经走了,他们也是名副其实,骨肉相连的亲人,所以有些事情,是该过去了……
“妈。”
我还是对着电话里喊了一声。
可电话里面,却瞬间传来了尖细的嘶吼声。
“儿子!你爸出事了!”
我心中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心情非常复杂,脸色也变了,问她怎么了,我旁边的林青刘伯他们也都凝神看着我。
我妈在电话里面泣不成声,哽咽到了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我安慰了她几句,说天塌下来有我在,她才断断续续的给我说了实情。
可当我听完之后,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眼眶情不自禁的就红了,手机也掉落到了地上,险些没站稳。
耳边一直回荡着我妈的那句话,你爸跳楼了,抢救不过来了,你来看看他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爸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舍得跳楼?不会的,我妈一定是骗我的!一种骨肉相连的痛感一直拉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尽管我一直在心里面告诉我自己,我爸就是个畜生,气死我爷爷的凶手,可那一份血浓于水,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感情,却让我完全禁受不住这个打击。
阿旺把我手机捡起来,忙问我怎么了?不要吓他!
所有人,包括鼠王和林青也愣住了,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我。
刘伯脸色一沉,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怎么回事,快说。
我眼泪涌了出来,想到了我爸现在生死一线,根本来不及回答他们,直接推开了他们,近乎疯狂的冲向了我的车,打开车门,直接上了车,快速发动,朝着医院开过去!
车子一瞬间就跑动了,而我脑子里面全是我爸,只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跟上他,跟上他的嘶吼声,以及刘伯喊的不要冲动。
可骨肉之情,我又怎么能彻底摒弃?哪怕他再怎么作恶,再怎么不成器,再怎么对不起我,他也是我爸,我不能看他死!
我的脑子里瞬间就涌出了我爸做的那些恶事,我对他的恨,他对婉心做的一切,可现在听到他快要死了,我一想到,待会看到的,很有可能是我爸的遗体,我就根本恨不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把我爸逼上了绝路?如果不是因为我收走了我爸的一切,把他逼上了绝路,他应该不会跳楼的!为什么我爸一向那么坚强,那么蛮横的人要跳楼?
我心底嘶吼着,骂我自己是畜生,把情绪全都发泄在了油门上,只能听到耳边“轰轰”的声音,车子已经提到了急速!
后面仿佛还能听到刘伯的吼声,说小浩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在后视镜里,也看到了青帮的车子在追我,可我现在根本就股不了那么多,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说,我希望我去的时候,还能跟我说上一句话。
尤其是我妈那绝望的声音,一遍遍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到了沙市最大的医院,我眼睛彻底红了,下车之后就疯了一般的朝着医院里冲了过去,保安要过来拦着我,我都完全没有理会,吼了句滚他就没敢过来!
我了冲进去,我要见我爸,哪怕他要死,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因为我……不想他走,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跟我妈?
世间一切的仇恨,都战胜不过死亡,死者为大,当一个人死亡的时候,尤其是这个人是亲人,哪怕我当时在爷爷的葬礼是有多恨我爸,恨他不来参加爷爷的葬礼,可他跟我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我做不到他都快死了还恨他!在亲情面前,任何仇恨都可以化解!
我几乎疯了一样,往抢救室里面冲,却感觉到了我后面有很多的人在跟着,在后面冲了进来。
我什么都没管,只是越靠近抢救室的时候,越能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
“远华……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你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有什么用,儿子也不管我们……我就你一个依靠了啊!”
“远华,你说话啊!哪怕你是个人渣,我也爱了你一辈子,还给你生了小浩,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啊!”
“老公!老公!老公!!!”
我妈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让我的眼里莫名的就越来越红,想加快脚步冲过去,脚步却显得越发沉重……
我想喊爸,可我可能再也没有了机会。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拦在了急救室的门口,一男一女立马拦住了我,问我是什么人。
我直接揪住了一个警察的脖子,听到我妈的声音,情绪失控的冲着他吼了句:“怎么回事,我爸为什么会跳楼?为什么!”
那个警察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说你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旁边一个女警察说你冷静一点,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你父亲的死因我们正在调查中,法医很快就要来了。
我身子颤抖着,却还是松开了他,然后朝着急症室里走了进去。
这一刻,我看到了我妈扑在床边,摇着床,声音惨烈的嘶吼着,脸上全是痛苦与绝望。
“妈……”
我声音呜咽着喊了一声,可我妈却没有给我回应。
我一直不敢看我爸,却还是看到我爸头上已经盖上了白色床单,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心里瞬间如遭雷击,我爸真的走了,永远的走了,哪怕是再教训我都不可能了!
“噗通”一声,随着膝盖跟地板碰撞的声音,我对着我爸的遗体,跪了下来!
“爸,对不起,儿子来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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