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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可别笑话我啊?”邓永梅手指一弯,顺了顺头发,这样任君飞就看不到她的眼睛。
“呵呵,我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不搞清楚情况,还怎么解决呢,永梅主任,有什么说什么,越详细越好!”任君飞琢磨,能有什么事呢,让一个计划生育专干说起来也羞羞答答的,想必一定非常有趣吧!
邓永梅压低声,有些神秘地说:“穷山恶水养美人,别看我们这里山高沟深,非常偏僻,可在方圆十里八乡,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我们古双云村呢,有句话说什么来着,凤阳汉子铜江伞,古双女人不要选,可不就说的是咱古双云村的女人啊!”
“这个还用说,看看永梅主任就知道了,”今天邓永梅穿得是抹胸,开得很低的那种,脖子下方一片雪白,瞟一眼任君飞就有点心思飘摇了。如果能够拱一拱,那还不得美上天?
“我算什么!也就是比她高了一点,要说皮肤,就是六组的吴柳英了,如果她来了,我都没敢和她站到一起呢!”
“皮肤有什么比的,不外乎就是白,嫩,水滑,依我看,像永梅主任这样的,比做白玉那死板了点,比做牛奶又滑腻了些,还不如说,永梅主任就是水做的,一掐就能掐出水的!”
“哈哈,任主任,你也太会说话了吧,就我这粗皮糙肤的你也说好,那是少见多怪了,吴柳英的皮肤是怎么样的,我也不会比喻,这么给你说吧,她的肉呃,拌点酱油你就可以吃了的。”邓永梅继续说:“吴柳英本来是三组的,嫁到六组黄家来了,也不知为什么,嫁来后第一年身强力壮的丈夫就暴病身亡了,接着第二年公公也死了,婆婆发了疯,第三年坠崖也死了,一向很兴旺的黄家败落了。村子里的人都说她的命硬,专克黄家的人,我却不这么认为,她公公本来就是肝癌晚期,将他的死算到媳妇头上是不行的,再说她婆婆呢,也有家族癫痫史,割草的时候发了癫痫失足坠了崖,这怎么能怪她呢!”
“你唯一拿不准的就是丈夫了,对吧,永梅主任?”不知道怎么的,任君飞突然脑补出刘建明死在卖淫小姐肚皮上的画面,身体不由打了个不小的机零。他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跳得雄健有力且节奏均匀,方才轻轻地舒了一口小气。
做什么都要量力而行,就连体操运动也是如此,黄士昌之所以暴卒,他也和刘建明一样倒在妻子的肚皮上了。
任君飞暗地里思忖了一下,一定要去看看吴柳英,最好是把她定成自己的扶贫责任户,像这样刚死去老公而且全家只剩下一个劳力的,能不贫困么?能不关注么?
“就是啊,没错,她丈夫黄士昌我认识啊,虎背熊腰的结结实实一个大汉,身体比咱古双云黄牛还要精壮,怎么可能结婚不到一年,就暴病了呢!”
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结果也许会让两个人都很难堪,邓永梅肯定不会说,这原因要是让任君飞嘴巴里讲出来,自己就有点像村干部了。
两人并排这么走着,一路有说有笑,任君飞也不感觉到累,想想自己的进步也觉得自豪,要知道原来,去50多米的餐馆去吃碗面条,他都要问李明借上摩托车。
“去年六组打到了一头野猪,办了,一个组的都去吃,赶巧王能宝在那儿做小工。听说吴柳英喝了酒,王能宝见机会来了,等到半夜的时候,悄悄翻进院子,悄悄拔开她家的门闩,轻轻趸进去,扑到她床上,不声不响地就要睡她。谁知那个吴柳英性子很烈,虽然被扒光了身子,但还是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一下子就把王能宝掀下床铺,还喊响起来。”
“啊?”想到昨晚他们的情情,任君飞有些后怕,也有些尴尬,红着脸追问,“后来怎么样呢?”
邓永梅说:“你说巧不巧?正在这个时候,姚本富从她家门前经过。听到屋子里的喊声,他马上进去,将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的王能宝捉了个现形。”
任君飞怀疑地说:“哪个姚本富,时间掐得这么准?可不是也想睡吴柳英啊?”任君飞现在也算是个过来人,所以说这种情事,也不再害羞和遮遮掩掩了。
邓永梅暧昧地笑着说:“能有几个姚本富,当然是我们村长咧,我们也这样猜。可是当时,姚本富把王能宝狠狠地骂了一顿,还罚了他两百元钱。”
“罚他两百元钱?”任君飞越发好奇,“这两百元钱罚给谁呢?”
邓永梅说:“当时我还是村里的团支书,没有权利过问这件事。不过,后来我听说,姚本富与那吴柳英好上了。你也别说我背后说他坏话,姚本富几乎夜夜都去吴柳英家里,自家老婆倒是天天去乡政府闹,可是有耿书记罩着,她也闹不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任君飞笑着说,“这叫为他人作嫁衣裳,王能宝也确实太冤大头了!”
邓永梅笑吟吟地说:“可不,今年上半年,王能宝又出了一件情事,是我去处理的。”
任君飞认真地听着。
邓永梅说:“王能宝穷归穷,毕竟他和闷驴不一样。他心里着急,生理上也需要,就到处打听和关心这方面的信息。他听说能从贵州一些贫穷的山区,化钱买到媳妇,就不顾一切地去借钱。他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终于借满两万元钱,准备交给一个媒人,也可以叫人贩子,让她去给他买一个老婆回来。”
“出钱买老婆?”任君飞还没有听到过这种事情,感到相当新鲜,就有些迫切地追问,“他买到老婆了吗?”
邓永梅说:“他妈发觉后,想制止他,说是要上骗子当的,他却怎么也不听。他妈就偷偷跑来跟我说,我刚刚当上村干部不久,不能不去。我就骑着踏板车去了,到了那里,我把在电视里看过到的一个报道说给他听。我说,王能宝,你千万不要干这种傻事。不管这个媒人是真是假,你都要上当的。如果她是假媒人,真骗子,那么你的钱就会被骗走。如果她是真媒人,那么她就是一个人贩子,也是犯罪的。退一步说,就是她把媳妇给你买过来,你家这么穷,她能呆得住吗?她会逃跑的。你不让她跑,有人来解救她,你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悲惨结局。弄不好,你还要承担贩卖妇女的法律责任呢。我说,这样的例子,电视里,报纸上,网络里,都有报道。”
任君飞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深思。
邓永梅自言自语般继续说:“我这样说,他还是不吭声。没办法,我就对他说,王能宝,还有把钱还了吧,否则,你背上这么多的债,怎么还得清?我来帮你物色物色看,给你作个媒。但你也不要急,这是要候机会的。我这样说,他才眼睛发亮地盯着我,讷讷地说,那就谢谢郭书记了。他想老婆的心情,多么迫切啊。唉,村里因为穷而讨不到媳妇的小伙子,不只是他一个人啊。后来因为工作忙,我就把这事给忘了,不知道他又出了什么事?”
任君飞说:“永梅主任,你说这个村大龄男青年这么多,为什么计划生育一直上不去呢?”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无可奈何地“被留守”在远离老公一千多公里的深山里,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独力操持着一家农活,这本身就是整个社会不公正的体现。
食色,性也!男女和谐之性乃天道,更是人道。
生理上的寂寞,两地分居的已婚男女最有体会。就如一个突然被断了奶的婴儿,那种饥饿的感觉真的是无法忍受。用浮洛伊德的话来说就是:不性福,毋宁死。
姑且认为,“被留守”村妇的老公们,在远方同样遭受本性的煎熬而没有越轨,但他们用双手烘托起城镇经济的高楼大厦,却生生无缘于城镇的高楼大厦。
可以说,走出农村的打工者,打造了大半个中国的经济辉煌,而中国的辉煌经济却没有反哺他们一分一毫!
这是他们的悲哀,还是中国社会的悲哀?
还是未来中国经济的悲哀?
古双云村外出打工的人不多,所以留守妇女也很少,但邓永梅却是很少中的一个,邓永梅的丈夫叫做石少刚,两人是高中同学,小伙子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人聪明能干,什么手艺一学就会,在镇里长大家境比较殷实的邓永梅下嫁给他,当时在茶田镇一度被传为郎才女貌的风流佳话呢!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钱也很好赚,两人结婚不到一年,石少刚就南下打工去了,据说在深圳,干得十分不错,每月都要给邓永梅寄回很多钱。
她和婆婆住在一起,她婆婆,也就是小宝的奶奶,是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本来是很勤劳而能干的一个,可是因为丈夫的早逝和自己有高血压的身体而变得一撅不振。
除了小宝的爷爷,也就是邓永梅的公公早逝外,这是个很典型的中国家庭,丈夫在外面打工以养家,妻子在家里照顾小孩和老人。
而事实上,被照顾的反而是邓永梅和小宝,虽然有高血压,但她的婆婆一直就是个很隐忍的妇人,视小宝如心头肉,衔之怕融,捧之怕化。而邓永梅,也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家女,她甚至连一餐饭都做不太好。当然,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她的错,自小,她就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一个,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是个村干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操持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