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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凌安国回到县政府,他又去跟薛兴原进行工作上的交流了,一到薛兴原的办公室,他就对薛兴原道:“书记,我今天去马头镇了。”
薛兴原又是一支烟扔过来道:“哦,今天去马头镇有什么事情吗?”
凌安国道:“我在马头镇的几个合作社里看了看,深受启发啊,我觉得马头镇大力发展畜牧业的工作思路是非常正确的。”
薛兴原道:“哦,你说说今天看到的情况。”
凌安国便把今天在马头镇看到的情况跟薛兴原说了一下,然后他兴奋的说:“书记,我觉得在我们县里发展畜牧业真的是一条非常好的路子,完全可以推广到全县的每一个乡镇去。”
薛兴原沉吟片刻之后道:“你觉得真的可以推广到每一个乡镇吗?”
凌安国道:“我觉得完全可以。”
薛兴原道:“资金方面和技术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凌安国道:“资金方面,如果光是养殖马头山羊的话,并不需要多少资金,如果是养牛的话,就需要多一些的资金,但是我觉得,现阶段可以先养羊,积累了资金之后再养牛,当然,有条件的地方也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技术方面也没什么问题,马头镇请来了一些专家,可以让其它乡镇派技术员去培训。”
薛兴原点头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一条好路子,那你就尽管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如果哪个乡镇的领导不积极,县委会批评他们的。”
全县大部分乡镇的主要领导都是薛兴原提拔起来的,在乡镇的工作上,如果没有薛兴原的支持,想要迅速在全县推广开来,那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因此,凌安国想要做这件事情,必须要先跟薛兴原商量。
现在听薛兴原对这件事情表示支持,凌安国很高兴的点头道:“那好,谢谢书记支持。”
薛兴原摆手道:“这件事情是好事,我应该支持你,我也希望县里的工作搞上去,免得咱们县里的什么工作都在最后一名,弄得我每次到市里去开会,都怪没有面子的。”
凌安国试探着跟薛兴原说:“书记,现在马头镇的工作真的开展得很不错的,要不什么时候我陪你去看看?”
薛兴原又摆了摆手道:“行了,县长,有些事情你去做就行了,马头镇我就不去了,免得有些人看到我这个老头子心里烦。”
凌安国心中暗笑,这是薛兴原要面子呢,如果他主动到马头镇去视察工作,那他多没面子,几乎就等于他向苏星晖服软了。
在昌山县,薛兴原还没这么丢过面子呢。
其实,从这些天他跟薛兴原的交流来看,薛兴原对苏星晖已经是认可了,至少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苏星晖的工作能力,要不然他不会连续几次都同意了凌安国的提议,对苏星晖在客观上进行了支持。
凌安国跟薛兴原共事多年,他知道,薛兴原其实不算是个坏人,他有他的优点,他在个人操守上还是比较清廉的,不收钱,不收礼,他也比较正直,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他会坚持。
不过薛兴原也有一些缺点,那就是他有些刚愎自用,有些爱面子,有些跋扈,这也是因为他在昌山县十分有威望,基本上没有人敢于违拗他的意思,有时候哪怕他错误的决定,都没人敢说出来,渐渐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
也只有凌安国了解薛兴原,他会顺着薛兴原的脾气来,不会当别人的面跟他硬顶,而且以前有一次他救过薛兴原儿子的命,所以薛兴原一直都非常感激凌安国,凌安国的面子,他还是给的,凌安国利用这一点,也在薛兴原的支持下做了不少对昌山县有益的工作。
试探过薛兴原的意思,凌安国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准备下一次跟苏星晖见面的时候,提醒一下苏星晖,让他也找机会向薛兴原汇报一下工作,毕竟薛兴原是县委书记,很多工作,有他的支持,就好开展得多了。
就在凌安国跟薛兴原交流的同时,在峪林市政府任贵胜的办公室里,副市长张世明也在跟任贵胜说话:“市长,那个苏星晖还真有几把刷子啊,这去了才一个月,都已经搞出不少大动作了。”
任贵胜闷哼一声道:“他还不是靠他的背景,要不是他的背景,他自己能有什么本事搞出这么多大动作来?”
张世明点头道:“是啊,对了,市长,苏星晖他无故强迫一个正常生产的采石场停工,停工了一二十天之后,低价把那个采石场给买了下来,这不是巧取豪夺吗?”
任贵胜狐疑的看了张世明一眼道:“你听谁说的?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如果不属实的话,你要负责任的。”
张世明就是昌山县副县长张世清的哥哥,说来也怪,昌山县虽然经济落后,可是还挺能出干部的,市里不少干部都是昌山人,倒是在市里工作的上俊人不多。
在马头镇政府将白云山采石场买走之后,张世清觉得心中不忿,他便给张世明打了电话,添油加醋的把苏星晖的行为给告了一状,今天张世明便到任贵胜面前来说小话了。
张世明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他弟弟在那个采石场里占据股份的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今天向任贵胜汇报的情况也是挟带私货的,不过,他也知道,任贵胜一直对苏星晖有看法,而且省里也有领导对苏星晖有看法,授意任贵胜难为苏星晖呢。
要不然,那一次任贵胜也不会提出让苏星晖交流到昌山县了,如果单纯从开展工作的角度来说,苏星晖留在上俊县明显能够对上俊县的工作推动更大。
因此,张世明对任贵胜说:“我也是偶尔听昌山县的同志说的,但是别人应该也不会说瞎话吧?”
任贵胜道:“你说的那个采石场到底是谁买了?苏星晖自己买的?他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吧?”
张世明道:“是马头镇政府买了。”
任贵胜瞪了他一眼道:“马头镇政府买了,那你跟我说个啥?又不是他个人买了,要是他个人买了,你跟我说还有点道理。”
张世明道:“市长,不管是谁买了,他强迫一个正常生产、手续齐全的采石场停工,难道这样就不是问题吗?他凭什么能这样做?他让马头镇政府买下这个采石场,还不是为了他的政绩,为了他们镇里增加财政收入?这叫与民争利吧?”
任贵胜还是狐疑的盯着张世明道:“老张,咱们不是外人,你给我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把我蒙在鼓里。这件事情里面是不是有你什么事儿?要不你能这么起劲?”
张世明只是个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连常委都还没进,虽然在级别上跟任贵胜只差一级,可是在实权和地位上不知道差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他是任贵胜提拔起来的,因此,他在任贵胜面前一直都是以属下自居。
听任贵胜这么说了,张世明知道自己瞒不过任贵胜,他便说:“这个采石场是李伯堃的小舅子开的,我那个弟弟在里面有一股,市长你也知道,昌山太穷了,只有石头多,想要赚点钱也只能靠这个采石场了,谁知道,苏星晖一来就让它无故停工了,最后逼着李伯堃的小舅子把它低价卖给马头镇政府了。”
任贵胜这才释然的说:“怪不得你这么起劲呢,原来是你弟弟有股份啊?不过苏星晖虽然年轻,可是也不是个二傻子,他干嘛一到昌山就得罪李伯堃啊?还有你弟弟,这都是县里的领导,他图个啥啊?你说说他到底为什么让采石场停工?”
张世明道:“有股份的还不止他们两个呢,还有祁盛跟王裕文,苏星晖说什么采石场违反安全生产和劳动防护规程,愣是不让开工,可是采石场的各项手续都是齐全的,县里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他说话了?”
任贵胜愣了一下道:“还有这两个?李伯堃他们不都是薛兴原的老部下吗?那王裕文更是跟薛兴原的儿子一样,薛兴原就不管这事?”
张世明道:“市长,你就别提这事了,苏星晖刚到昌山不是就跟薛兴原闹得有点僵吗?”
任贵胜点头道:“对啊,赵通回来跟我也说了,说苏星晖跟薛兴原在接风宴会上闹得有点不愉快,那苏星晖这样做,薛兴原还不收拾他?”
张世明道:“是啊,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薛兴原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他居然对苏星晖一言不发,反而在李伯堃找他诉苦的时候,训了李伯堃一顿,他说李伯堃他们都是掉到钱眼里去了,然后,王裕文就第一个退股了,这样一搞,大家只好都退股,让他们把采石场卖给马头镇政府了。”
任贵胜看着张世明道:“薛兴原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