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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她太习惯他的照顾了,习惯到近乎依赖,忽然要自己面对事情,就把一团乱麻揣在心口,很不舒服。
安之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用力的把人拖起来。
他很沉。因为发烧,他掌心滚烫。苍白的唇,翕动,似乎是在喃喃细语。
安之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把人拖到摩托车旁。
她把摩托车扶起来,打着火,又绕回到厉宁的身边,耳语道:“你发烧了,现在咱们得往前走,没有医院,也至少得找个人家,厉宁,你得配合我。”
厉宁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在耳畔响着,像是润物春雨,能轻易安抚人心。
他睫毛颤动的厉害,就着她的身体慢慢的直立起来,“安之?”
她一震。
心,砰砰砰的跳了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叫她全名,从前不是用“喂”,就是用“女人”代替。
“我在!”
安之揉了下他的脑袋,这男人的头发很硬,像刺猬一样,听老人说,这样的男人外表看着很硬,其实心里很软的。
“累不累?”他呢喃着问,意识模糊。
“不累!”她摇头,眼眶浮出丝丝潮红,“我们上车。”
“嗯!”
“搂住我!”
“嗯!”
“抱紧了。”
安之说一句,身后的男人就做一个动作,大概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等摩托车疾驰起来,他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紧紧的黏着她的后背。
他抱得很紧,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要将她紧紧的嵌进血肉里。
没有人知道,厉宁这会所有的动作,都是出自本能。
她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寒凉了许久的心,只有在抱住她这一刻,才隐隐觉得有一丝丝的温暖。
安之一边留意着身后的人,一边专心开着摩托车,怕他睡过去,就不停的和他说话。
他有没有回答,回答了些什么,是不是在说难受……这些安之统统听不见。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缠绕在一起。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前面看到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
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顺着光亮的地方,开过去。
等走近了,才知道是一处藏民的家。
……
而此刻,在京城的阮家。
阮奕清咬着烟斗,站在巨大的落在窗户前,看着夜色深沉。
“少爷,他们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下面咱们该怎么办?”赵小平眼神透出几分狠厉。
阮奕清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几个加在一起的力量,是他无法估计的。他们狠狠的打回来了。
阮奕清转过身来,轻幽幽道:“你不用管我,你走吧。”
“少爷?”
阮奕清走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一份的你的身份还有护照,里面还有一张卡,一个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那少爷你呢?”
“我!”
阮奕清突然勾了一记笑,“我还没有和他对上呢,怎么能走。”
赵小平看着面前的男人,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种泰山压顶而不崩于前的从容。他跟过这么多的人,却从来没见过比阮奕清还藏的深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份从容,让他这个亡命徒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替他卖命。
“行了,别犹豫了,再晚,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赵小平犹豫了几秒,立刻拿起那个文件袋。
阮奕清深目看着他,“车子,飞机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去哪里,你不用告诉我。从此,我们钱货两清!”
赵小平品着这话里深意,垂了下眼,又迅速抬起来:“少爷这么爽快,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给我电话。”
“没有了。”
阮奕清突然伸手抱了抱他,“他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走!”
赵小平伸手回抱了他一下,扭头冲出了房间。
半分钟后,一道刺眼的车灯从窗前划过。
阮奕清不紧不慢的走到窗户前,看着车尾灯消失暗夜里后,把烟斗在窗台上用力的敲了几下,嘴里喃喃自语,“对上也好啊,终于……他要知道了!”
说完,他又站了一会,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你好,我要租车……对,马上!”
……
厉宁是被身上一阵冰凉给惊醒的,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一只小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
“醒了?我在用烧酒给你降温,你发了高烧,身上还有几处摔伤,我都处理了。”
厉宁扯了扯惨白的唇,有些烦躁的挥开那只手,冷冷的回了句:“死不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多少,连自己都数不清楚,和枪林弹雨,鞭抽刀割相比,一点发热算什么?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安之却说不出的心酸和心疼。
刚刚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她才触目惊心的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上无数的新伤旧疤,有几道都在要害处。
她咬咬唇,伸手握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对上她的视线:“我管你死还是不死,先治病,别的少废话!”
厉宁盯着她,眼里有惊讶。
安之用棉花沾了酒精,仔细的从他耳垂上擦过。
而后……
脖子,锁骨……胸口……
再往下……
她的手指落到男人的裤头上,犹豫几秒钟的时间,小心的避开某些部位,从大腿根部往下擦!
脸上很淡定。
但指尖,却在发抖。
而此刻,厉宁深重复杂的视线一直落在女人脸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在女人的指尖又一次碰到他敏感的地方时,他忍无可忍道:“女人,当心点,别乱碰!”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有碰过。”安之红着脸怼回去。不仅碰过,还用过!
厉宁眯眼,神色间有几许暧昧,声音却是气若游丝,“你倒是大胆!”
“不行吗?”安之咬牙反问。
地当床的时候,自己都没怕过,还怕他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姑娘,米汤来了!”
这时,帐篷一掀,进来一个黑黑黝黝的藏族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