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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在陆续把人背到房门口为止。
赫瑞言是真累了,道了声再见后,踮着脚往床上一扑,秒睡。
陆绎就住她另一边,扭头,开门,在窗台上形单影只的点了根烟,烟雾中,有个问题浮出脑海--这女人怎么对陌生人客客气气的,对认识的人反而毒舌?
手机响,是助理严楚打来的,汇报一些国内的事情。
陆绎的声音很沉,说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严楚捏着手机,心里很明白,陆总话这么少,他心里一定是装了事。
……
五个小时后,闹钟响,陆绎起床往身上套了件运动服,去酒店运动中心。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没有哪天是不坚持锻炼身体的。
清晨六点,天还暗着,运动房里亮着灯,各色器材都有。
他在跑步机面前停下,正要上机,身后有动静,回头,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赫瑞言一身紧身运动装,脖子里搭了块毛巾,一踮一踮的走进来。
“哟,二少好早!”
陆绎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的脚能跑步?”
“做做上肢的力量运动!”
赫瑞言走到单杠前,把毛巾往边上一搭,开始热身活动。
陆绎看了几眼,发现这女人的动作很专业,显然是长期运动的人,他收回视线,上到跑步机上,把速度按在了12上面。
往常,他一般是9。
转轴的声音传来,赫瑞言扫了一眼,勾笑。这跑步的姿势,挺不错,专业的,怪不得能背动她。
手机嗡的一下,提示有邮件进来。
赫瑞言扫一眼,眉头紧皱,是封加了急的邮件,她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运动房。
陆绎二十分钟跑完,满头大汗,目光下意识的去寻那抹清瘦的身影,没有人。
没由来的失落感一气直达心底。
……
早餐,自助。
赫瑞言和罗雪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陆绎拿着托盘走过来,“大嫂,昨天睡得怎么样?”
“倒头就睡了,你今天忙什么?”
“去趟实验室,晚上等你们结束了,一起吃饭。对了,厉宁和安之晚上到。”
罗雪琪笑:“好久没见他们了,挺想的。瑞言,厉宁是陆家的表弟,安之是他的女人,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赫瑞言刚要点头,却见对面的陆绎抬起一只眼睛,冷冷盯着她。
他今天穿着一套麻花色的西装,里头是千年不变的白衬衫,很干净清爽。
人很清爽,但眼神并不友善,赫瑞言有些不太明白这人变幻莫测的情绪。
下一秒,陆绎开口:“你这脚,能挤进高跟鞋?”
“呃?”
“呃?”
对面的两个女人同时一愣。
罗雪琪低头去看,赫瑞言一双黑色尖高跟的鞋子,配黑色西裤,很职业啊!
赫瑞言正要解释,只听陆绎又道:“一会上去换昨天那双雪地靴,一个小case,不需要你这么敬业!”
罗雪琪一句“怎么会是小case呢”活生生卡在喉咙里,颇有种生吞鸡蛋的感觉。
赫瑞言手一插兜,眼角抽了抽,“二少,律师这个行业的职业道德,不是你的嘴皮子有多利索,看问题的角度有多刁钻,而是尊重。对对手的尊重,对当事人的尊重,对法官的尊重。”
陆绎挑眉:“你穿双雪地靴,就是对人不尊重了?”
“对!”
赫瑞言不软不硬的傲慢态度,让陆绎脸色微沉,心想:我有病吧,又犯贱了不是!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后,罗雪琪终于发出了凝重的疑问:“我能问一下,瑞言你脚怎么了?”
“没事!”
“伤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罗雪琪脸上完美的保持了风度,脚下却有了动作,她暗戳戳的踢了老二一脚。
踢完,自己纳闷了。
她们今天一早才见到老二,这老二是怎么知道人家赫瑞言脚上有伤的?难道昨天晚上他们……
“大嫂,她脚上的确有伤,很大的一个口子!”
说完,陆绎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没脸再坐着,“我今天不太有胃口,失陪。”
赫瑞言没有给罗雪琪好奇的机会,“回帝都那天伤的,二少就在边上,不过坚持下应该没事,别担心 。”
“真没事?”
“真没事!”
罗雪琪暗松口气的同时,又一个狐疑浮上来。
不对啊!
老二什么时候关心过一个女人的脚,他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不是天大的事情,他连口都懒得开一句。
赫瑞言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食物,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浅笑,这男人……还真是妇女之友!
……
与美国佬交锋,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尤其是这种牵扯到两国贸易的case。
一天下来,赫瑞言和罗雪琪都累到不想说话。
回到酒店,两人说好先回房休息一个小时,再吃晚饭。
到了房间,赫瑞言脱下高跟鞋,脚背已经肿起来,虽然她在伤口上覆盖了两层薄纱布,伤口还是被鞋口磨出了一点血渍。
正打算清理一下,手机嗡的一声,有邮件进来,和早上接收的邮件是同一个发件人。
她看完邮件,整个人沉默下来,心里发慌的要命,从包里拿出香烟火机,推门走到阳台。
另一边的阳台上,陆绎咬着烟,听到动静扭头。
女人趿着拖鞋走出来,低头点了根烟,双手撑着栏杆,身子躬下去,弯出一道脆弱的弧线!
天寒地冻,她只穿了件米色衬衫,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兀自出神。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开口,“罗氏公司的事情,不顺利?”
赫瑞言没料到隔壁阳台有人在,侧目,一双眼又深又沉,泛着海水般的潮意。
陆绎心里猛的一沉,那潮意是泪水?
这女人竟然会哭?
赫瑞言飞快的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故作漫不经心道:“二少怎么也有吹冷风的习惯。”
陆绎的目光慢慢变深,“出来抽根烟,顺便等你们回来,是事情不顺利吗?”
“不是!”
赫瑞言不动声色的挪过身体,让自己的背对着他,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心情。
“不好意思,一会不能和你表弟吃饭,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陆绎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赫瑞言懒懒的应了一声,手弹了弹烟灰,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倦。
陆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觉得奇怪的很。
一来,他从来没见过赫瑞言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二来,她是赫瑞言,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能有什么事情,让她又抽烟,又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