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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背叛者死
顿时,那薄如蝉翼且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就这样被他扯了下来,随意扔在了地上。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骇人伤口的脸,可即便伤成了这样,她却还是看的分明,那是一张与如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可离恨天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如朔,那他到底是谁?
微微一凝神,她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是了,除了如朔还有另外一人长着这番相貌,那便是如朔的孪生兄弟,当年与蓝雪鸢一起叛出长生宫而去的如风。
上回他擅闯长生殿被她一掌打落悬崖,没想到,居然还没死!
离恨天定定地望着念雪的脸,唇畔顿时便飞出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
“呵!又是你!这回,你又是来杀我的?”
念雪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身子微微一颤,双刀便滑落在了掌心之中。
离恨天一面冷笑着,一面站直起身子来,看看念雪再看看萧辰云,眸中笼上一片寒意。
“你既是我长生宫的人,便该知道我长生宫的规矩。胆敢背叛我的人,只有死!”
说罢,离恨天神色一凛,如鬼魅的身形腾空而起,便朝着念雪攻去。
她的速度太快,萧辰云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已然出现在了念雪的身前。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在空中划过一条线,径直朝着念雪的脖子而去,念雪却半点闪躲都无,一抬手便硬生生接下了这招。
瞬息之间,二人从树林前直直缠斗到了寒泉的另一面,双方早已交手数次。
念雪面色依旧冷毅,然萧辰云却分明看的出来,离恨天对付他游刃有余,而念雪几乎用尽全力,也不过暂时缠住了她而已。
萧辰云知道他这是在为他争取时间,见状半刻耽搁都不得,迅速来到方才念雪所指的那个机关所在地,找到那处隐藏在崖壁上的凸起朝着下面狠狠一按。
顿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地道口再次出现在萧辰云的面前。
萧辰云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洞口,半刻迟疑都无就这样跳了下去。
而随着萧辰云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口,从寒泉的四周突然涌出一大圈身着玄衣手执武器之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劲装,目光微凉,正是萧辰云的贴身侍卫临风。
望着自家主子那即刻便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他抬起手中剑,沉声对着身后的人道。
“把这地方围起来!”
“是!”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那些玄衣人纷纷上前,背靠着背将那洞开的地道口团团围住。
那边的离恨天自然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与念雪打斗的途中还不忘回头瞟了一眼。
看到那些陌生的面孔,她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怒气。
狠狠地一刀扎进念雪的手臂,她恨恨地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勾结外人来对付长生宫!你可真是蓝田带出来的好徒弟!”
刀锋入肉,拔出的时候溅起一片血雾。然念雪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痛似的,一把抓住了离恨天的手腕,拼死与她胶着就是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而那一头顺利进到地道里的萧辰云从腰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点上,顺着那只有一个方向可走的暗道小心地朝前走着,走了没有一会儿他便瞧见了那扇隐约透露出光的石门。
石门之内,官七画依旧无力地躺在石床之上,手腕处的那只寒蝉吸食了她的鲜血变得比之前大了足足一圈。
蓝田就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那饱食的寒蝉之上,脸色并不好看。
见那只寒蝉已经停止了吸食,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手将那只寒蝉拿了起来,缓缓地放在了冰盒之中。
他从另一只盒子里挑出一只新的冰蝉,正想往官七画的手腕上放,然而冷不丁地他却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阵虚弱的哀求声。
“不要,求你,求你放过我……”
听出那是官七画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眼角正有一颗泪水滑落下来的官七画。
“你怎么……”
怎么突然就能说话了?
方才他们给她下了迷香,那香能够迷惑人的神识,迟钝人的感官。所以官七画才感觉不到疼,四肢也动弹不得,自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如今,她居然又能开口了。
蓝田是不解的,可等他瞧见那从官七画的唇边涌出的一条血线,才明白方才趁着他出神,官七画到底做了什么!
她竟然自己将自己的舌尖给咬破了,那地方离头部最近,正是迷香药效最薄弱的部位。
怪不得,她终于能说话了。
瞧着那血一个劲地往外涌,蓝田狠狠地皱起了眉,瞪着官七画。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想活了吗?”
双手垂在身边紧握成拳,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像是没有办法那般将官七画给扶了起来。
从官七画的裙摆上撕下一片碎步,他将其揉成团,塞进了官七画的嘴里。
那样小的伤口,倒不至于会致命,但她居然在中了迷香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程度的清醒,还是令蓝田十分惊讶。
官七画知道蓝田用步堵着她是为了给她止血,可她还是一点一点地用舌尖将那布团给抵了出来。
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可因为没有力气,手指才伸到一半便无力地落了下来。
蓝田垂下眸子,神色复杂地望着官七画,瞧着她抖动着唇瓣,发出如同游丝一般虚弱的声音。
“他,他亦是你的亲人啊……”
一字一句,如同重拳一下下锤在他的心中。
蓝田突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官七画,在眼前和心头浮现的却是曾经的明月。那是他的妻子,而那个时候的她亦是躺在这个石床上,用这般哀求的眼神望着离恨天,也望着藏在后面不敢面对的他。
可她始终没有官七画这般清明,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可他忆起她的眼神,他想,他还是猜得出她心中的哀求与悲伤的。
他也不想伤害她们,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还有如今就躺在他面前的外孙女官七画。可是他这一生,却从来都没有过选择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