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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林飞星看了眼眼前的苏沛真，发现她似乎有些走神：“饭菜不合口味吗？”
这家餐厅很腔调，作为两个人第二次约会。林飞星选择了很久才将吃饭的地点选在这里。
离苏沛真的公司也近，刚好就在市中心商圈。呆会吃过饭，可以一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林飞星都想好了，结果饭吃到一半，发现苏沛真在走神。
苏沛真看了眼林飞星，轻轻的摇了摇头：“抱歉，想到点事情。饭菜很好。合我的口味，你有心了。”
她想起早上她换好衣服要出门时，凌璟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餐厅里。
他的头低头，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觉到凌璟身边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银货两讫。凌璟并没有吃亏。毕竟，她给钱了。
而且一开始就是说好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只是想着当时凌璟身上流露出来的伤心，还有他抱着她时的颤抖，苏沛真莫名的有些不适之感。
对上林飞星的目光时，她笑了笑。
“谢谢，我很喜欢。”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沛真，吃过饭，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林飞星说完这句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只能先这样说。你如果有别的安排，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做你喜欢的事。”
“没关系，就看电影吧。”
苏沛真不介意，看着林飞星笑了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打算订票。
她垂眸，专心的吃着眼前的食物，脑子里却不期然又一次闪过了凌璟的脸。
他说带她去看电影，让她陪他，结果那个家伙却在电影院里睡着——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苏沛真闭了闭眼睛。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想到凌璟。
一个小混混，一个小白脸，真的不值得你费太多心思。
……………………
别墅客厅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不要说站在茶几旁边的沈乐芙吓得不敢开口，两边的保镖噤若寒蝉，就连一向跟凌璟算是亲近的古修这会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凌璟的手指看着眼前的资料。资料很详细。毕竟他当时对古修的要求就是事无巨细，全部要查到。
而古修也真的听了他的，手上这份资料，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那个女人，三天前跟他说分手。然后转身就跟着那个比他更像小白脸的林飞星约会。
飞星？星星？
呵呵。那条项链还就是这个林飞星送的。喜欢星星么？
凌璟捏着资料的手，关节泛了白。他眼中有一一抹嗜血闪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抬头看向了古修，他的神情意外的平静。
“给我查一下，抽有跟真真百货有合作关系的人，或者公司，全部都查一遍。三个小时后，我要看到。”
“是。”古修不明白少主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可是少爷有令。他这个下属也只能从令。
不需要三个小时，这么简单的事，两个小时，古修又一次将一份新的调查资料放在了凌璟面前。
彼此，他正搂着沈乐芙。吃着她剥好，并喂到他嘴里的葡萄。
沈乐芙对他又敬又怕，小心讨好。目光带着几分哀求：“凌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能不能放了我哥？我哥的身体真的熬不住了。真的——”
“怎么？”凌璟抬起她的下颌，神情轻挑又放荡：“只是喂小爷吃几颗葡萄，就想让我放了你哥？”
“凌，凌少？”
凌璟看着站在一旁的古修，伸手在她胸前揉了一把：“想让我放了你哥，就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沈乐芙咬着唇，她不是无知小女孩了。尤其是来了这边这些天，亲眼见到凌璟是怎么对待背叛者的。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凌璟却没兴致看，将她一把推开。
站起身，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要得到，就要付出。想清楚了再说。反正，你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冷血至极的语气，让沈乐芙再度白了脸。
凌璟没兴致欣赏，起身，拿过了古修手上的资料。
向采萍留给苏沛真的百货公司，原来名叫青青百货。后来苏沛真接手之后，向采萍主动提出改名，改成了真真百货。
啧。不管叫哪个，名字都俗气得要死。
在心里鄙夷了一番。想到那天苏沛真眼神中的绝情，凌璟又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冷静下来，却觉得这个游戏，还可以再玩一把。
他将所有的关系理了一遍，最后看了古修一眼。古修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身体都往后面缩了缩。
“少主？”
凌璟把手上的资料随意抽了两张出来，转向了古修：“收购这两家公司。”
古修扫了一眼，这么小的公司：“凌少，没必要吧？”
对上凌璟几乎杀人一样的目光时，他将对方手上的资料接过：“是。我马上去办。”
“三天时间给搞定这事。还有——”
凌璟眯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嗜血光芒。
“给我买套房子。一室一厅，旧一点，小一点的。价格在两百万以下的。”
“凌少？”名下房子已经够了，一室一厅是什么鬼？都不够家里保姆住的。
“快去，给你一个星期，把我刚才交代的事都办好。”
“是。”古修从来不会去质疑凌璟的决定，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凌璟将眼前的资料扔到一旁，眼神有如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女人。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大的手笔来陪你玩。你真的应该感动荣幸。
胜利的果实什么时候品尝都来得及，只要有那一天。而他，几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
苏沛真看着眼前的表格，挑了挑眉看向了眼前的王经理。恩，很巧，公司新换了一个采购经理，依然姓王。
不过比之前那个年轻，三十几岁，能力不错。就是有时候有些优柔寡断。
“这个报表是什么意思？”
两家一直合作的下游公司，突然就要涨价。现在生意并不算好做，对这些下游公司来说，在没有大变动的情况下，突然调价这种事是很少有的。
这两家公司是她们最近合作得比较多的，上个月还帮着一起做了个促销，反响不错。
没想到现在却是要调价？按这个比例，他们根本的利润会降得更低不说，还会影响在顾客心中的感官。
“苏总，那两家公司好像刚换了老板。然后对方说，调价是新老板的意思。”
换了老板？苏沛真的眉心微微一蹙，想了想，她敲了敲桌面，看了眼周眉。
“帮我约这两家公司的负责人。”
“是。”周眉点头，转身去联系了。苏沛真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换了老板，新来的老板不懂行，想调价也是正常。她约对方看看，能不能谈，能谈就谈，不能谈，她不介意换一家。
现在生意难做，想合作，有得是公司答应。她可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
……
两天后，苏沛真在一家私房菜馆见到了合作公司其中一家的负责人。一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几岁。身材管理得不错，就是有些发福，有小肚子了。
笑起来看着很亲切，但是那个眼神不是那么一回事。
苏沛真快速的在心里从对方的长相，说话的方式，推测着她呆会要用什么样的谈判手段。
对方姓应，叫应天龙。上来就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说他本来是暴发户，买赚了钱之后，不知道搞什么。别人说搞房地产跟股市都有风险，他就想着搞实业，收购了这家公司是打算赚钱，所以提价是必须的。
对方说话没多少技术含量，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我虽然土，可是我有钱。我有钱，我就任性啊的感觉。
苏沛真以前打交道的圈子，可没这样的人。这对她来说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个女秘书，说是秘书，说话又嗲又妖，身体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应天龙身上。
她看了眼身边的周眉，心里庆幸周眉不这样，不然她分分钟让周眉回家吃自己。
周眉似乎知道她的意思，对着她笑了笑。
看得出来，眼前人比较简单。苏沛真也就不想绕圈子了。
“应总，我理解你刚收购公司想赚钱的心情，不过凡事都要讲道理，我们之前有签过的合同的。你这样突然变卦，可算是违约。”
“什么违约不违约，你也别吓我。跟你签合同的是前面公司的人，又不是我。再说，我们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我提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苏沛真听对方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失了耐心。
“行吧，应总的意思是，非要提价，而且不打算收回这个想法了是吧？”
“也一定啦。”应天龙说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那个秘书站了起来：“应总，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应天龙当着苏沛真的面，就在那秘书的腰上摸了一把。
苏沛真受不了的转开脸，那秘书扭着腰出去了。没多久，周眉的手机也响了。
今天这些人怎么回事？她看了周眉一眼，她有些尴尬的拿起电话。
“对不起啊苏总。”
“没事。”苏沛真谈公事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打断。周眉起身去接电话，苏沛真还想继续说，周眉却又匆匆进来。
靠近了苏沛真，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总，我家孩子突然摔了一下。我，我现在要去医院。我——”
苏沛真看着她脸上的急色，没有多为难：“去吧。”
“可是这里——”
“没关系的，孩子要紧。”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更何况她有预感，今天这事估计谈不成了。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多呆，呆会确定了应天龙的想法，她就要走人了。
周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
应天龙的秘书还没回来，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沛真再次看向对方，神情依然平静。
“应总，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我就想问，你确定这事没有余地是吗？”
“苏总不要这么严肃嘛。也不会是没余地啦。”应天龙看了苏沛真一眼：“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来跟我谈合作，我当然是要给你个面子啦。这样吧，你陪我喝几杯，我就不提价，怎么样？”
苏沛真听到这话，完全不想谈了：“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两家公司平等合作。她又不是陪酒的。多年前苏成辉就教过她，做人不可有傲气，却一定要有傲骨。
谈合作嘛，能成就成，不能成的话。她根本不屑于继续。
哪里知道她想走，对方却在此时拉住她的手，还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苏总真的好漂亮啊。把我的秘书都压下去了。其实你这么漂亮的小姐，何必出来谈生意这么辛苦呢？”
“你干什么？放手。”苏沛真眼神一冷，眼中全是凌厉。
应天龙不怕死的凑过来：“别叫这么大声嘛。我跟你讲，只要你肯跟我，不要说降价。白送你都行。”
“应总，我再说一次，放手。”
苏沛真去推对方，可是对方毕竟是男人，力气还不小。抱着她死活不肯放手，一双手还在她后背乱摸。
“苏总这样的美人，我还没玩过。有个性，我喜欢。苏总，你就跟了我啦。”
看着对方的嘴要亲过来，苏沛真想也不想的抬起手朝着对方的脸挥过去。
应天龙挨了她一记巴掌，一下子怒了。他一把将她抱紧了，死活不肯松手。
“贱女人，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从了我，不然——”
对方体型跟力量在那，苏沛真挣扎了起来，却是非常困难。
她连踢带踹，用上了她以前学过的防狼术。姓应的没有那么容易得逞，挨了几下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却也因为这样而怒了。
更加疯狂起来，直接将苏沛真压到了椅子上，伸手就要去撕她的衣服。
男人跟女人的力量，在此时显示出了巨大的差异性。当对方的手伸向她衣服的领子时，苏沛真终于难以克制的产生了一丝惊慌。
“贱女人，我这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苏沛真伸手想去拿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可是不等她拿到，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对方给扯掉了几个。
“救命啊。”
没来得及拿到手机，苏沛真绝望之下大叫。希望包厢外有人听得到她的求救。
男人的手已经碰向了她的锁骨。苏沛真恶心得想吐。
下一秒，身上的重力消失了，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见应天龙那有些发福的身体被人狠狠的拎了起来，然后给摔了出去。
呯的落地声，还有砸在椅子上的声音之后，是拳头不断落在应天龙身上的声音。
一拳又一拳，打得应天龙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苏沛真惊魂未定，从危险中摆脱出来的她，此时才看清了那个动手的人是谁。
凌璟？
“混蛋，让你动我的女人。”
凌璟不光动拳，还动脚，几番拳脚下来，那应天龙的脸都变成了猪头。最后那应天龙在闪躲的时候，不知道是撞到了桌子角还是椅子角，直接就晕了过去。
偏偏凌璟却觉得不够，抬起脚还要再揍。苏沛真叫住他。
“够了。”她站起身，察觉到胸口的凉意，低下头去，将衬衫往中间紧了紧。发现扣子掉了，无可补救，拿起一旁的外套反而穿上，挡在了胸口。
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上前阻止了凌璟继续揍人。
“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凌璟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凌乱的头发跟衣服时，眼中再次浮现出狼戾之色。抬脚又在应天龙身上踹了几脚。
此时应天龙的秘书进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况啊的一声。
苏沛真扶额，凌璟才不管，直接上前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就往外面走。
那秘书吓得脸都发白，竟然也不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
等苏沛真上了凌璟的凯迪拉克，理智已经回归，她冷静了下来。
拉紧了外套，她看了凌璟一眼，刚才差点被侵犯的惊慌此时终于得以消散，另一个疑问涌上脑海。
“你怎么在这里？”
她十分冷静，完全没有因为凌璟救了她，就失去一惯的理智分析。
凌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靠近过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那个禽兽有没有伤到你？”
苏沛真怔了一下，对上凌璟眼中纯然的关心时，她再次开口。
“我没事，你不迷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璟的脸色有些微窘迫，有些尴尬，还有些不自在。他收回手，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苏沛真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从她单方面宣布两个人结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她并不是没有想起过凌璟，不过都被她压下去了。为了怕遇到凌璟，她甚至在这一个月之间，没有回过荣园一次。
现在再看到凌璟，才意识到，她出事，凌璟却能马上出现，这代表什么？
“你——”
“是。我跟踪你。”凌璟这会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做的事。苏沛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一怔。
“我跟踪你。”凌璟又一次开口，这次他脸看起来更窘迫了。
“我忘不了你。”他不看苏沛真的眼睛，而是微微偏过脸去看着不知名的某个点：“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忘不了你。”
“你违约，明明说了半年的。却提前抛弃了我。可是我却忘不了你。”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苏沛真：“我很想你。”
不大的车厢只有外面的路灯照进来的灯光，昏暗中带着几分朦胧。有着妖孽长相的青年男子，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用十分真挚虔诚的目光看着她，对她说喜欢。
之前那些被苏沛真刻意压在最深处的悸动此时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苏沛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喜欢这个想法。
“凌璟，我说过我们结束了。”
“是啊。我们结束了。”凌璟一脸苦涩的看着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你不会看上我。可是感情之事，怎么是人可以控制的呢？”
苏沛真不说话，她从来没有真正爱上过一个人。她不知道那种感觉。
最初跟仇彦博订婚是因为两家条件相当，身份合适。后来跟霍逸凡是因为他们彼此利用，外加利益交换。
后来入狱出狱，她的心态早不复当初。对她来说，爱是什么？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
她曾经有过挚爱的家人，可是后来发现，那些家人不是属于她的。
她失去了家人，就几乎是放弃了自己前半生的一切。
现在有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睛，这样认真的表白。她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如何回应，最后只能转开脸。
她不说话，凌璟径直发动了车子。苏沛真坐在那不开口，很快却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去荣园的路。
她看了凌璟一眼，到底没问他打算带自己去哪。
车子很快在一个相对老旧的小区停下。凌璟下了车，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有些忐忑，有些不安，还有些不确定。
苏沛真对上他的眼神，抿了抿唇，跟着下了车。
小区里面几乎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子要停在外面。往小区里面走，有一段路。破旧的小区，稀稀拉拉几棵树算是绿化。
绕过一个看起来毫无美感的花坛，凌璟带着她进了其中一栋建筑的门。
铁门有些旧。进门发现不光旧，还没有电梯。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苏沛真穿着高跟鞋，踩在楼梯上，跶跶的声音听起来在黑暗中，十分的响亮。
她忍不住不想放轻脚步，却有点难。
幸好楼层不高，才三层。上了楼，一梯两户，凌璟拿出钥匙开门。苏沛真看了他的身影一眼，最后跟在后面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