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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儿直接回了新铺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陈志义几个正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爹、娘、姐,你们怎么?”陈果儿走过去,惊讶的看着几个人。
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他们都睡下了,怎么这会都坐在这?
“你出去俺就知道。”李氏拉过陈果儿坐下,又担心的问她七郎咋样了,“受没受罪,他在里面挨打没?吃饭了没?”
陈果儿刚离开的时候,李氏就听到动静了,当时就要出来,被陈志义拦住了,原来他也知道。
“果儿肯定是去看七郎了,咱在家等着就成。”当时陈志义是这么说的,之前李二狗找陈果儿的时候,他正好在墙后面听到了。
李氏顿时就要叫回陈果儿,她也想去看看儿子,陈志义没同意。
“果儿去是有正事,再说她大半夜的去,肯定是偷摸的,咱别跟着添乱,等果儿回来,咱就都知道了。”陈志义道。
陈志义白天也找了不少人,都没见到七郎,可想而知想见一面有多难。
眼下陈果儿找到了机会,陈志义不想因为自己担心儿子,而毁掉了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而且眼下能救七郎的只有陈果儿了,陈志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故而不让李氏去跟着裹乱,主要也是怕她一时控制不住,再引起孙亭长的注意。
李氏也知道陈志义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坚持,一家人从陈果儿离开就坐在这里等着,一直到现在。
相比李氏担心儿子的身体,陈志义更担心七郎的罪名,赶紧问陈果儿到底是咋回事?
陈果儿也把七郎说的话都说了,并且拿出由七郎口述,她执笔写下的那张卷子,“这是哥的卷子,孙亭长既然说哥辱骂朝廷,就肯定会在卷子上做文章,眼下咱们只要研究一下这个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七郎是肯定不会辱骂朝廷的,但却不排除孙亭长会抓住某些字眼,在上面做文章,毕竟以前的文字狱就是这样的。
陈果儿的话一出口,陈志义和李氏顿时有些傻眼,他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庄户人家,让他们看卷子,跟看天书无异。
陈果儿也有些犯难,她最多认识字,但是古言晦涩难懂,她连一般的文章看起来都有些吃力,更遑论找错处了。
倒是李二狗和小成子走过来,他们两个虽然没有什么大学问,但是倒也识得一些字,或许有所帮助。
李氏担心屋子里太暗,又找了几盏油灯,把屋子照的更亮堂些。
陈果儿几个凑在一起,逐字逐句的研究上面的字。
看了半晌,李二狗和小成子都摇头,“许是俺们学问不够,实在看不出有啥不对劲的。”
小成子想了想,“这篇文章照说没啥错处,要不咱也可以找些老先生来看,或许能看出啥不一样的。只是现在夜已经深了,老先生们怕是也早就歇下了。”
眼下时间紧迫,陈果儿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忙问他们哪里能找到老先生,“大不了咱多给银子。”
只要能救出七郎,银子不是问题。
李二狗突然想起来,有一位姓文的老秀才就住在北城区,“俺这就过去,说啥也把文老先生请来。”
陈果儿点头,让小成子陪着,又让他多拿些银子去请文老先生。
两人点头离开。
陈果儿一家又陷入到一片愁云惨雾中。
李氏抓紧时间问陈果儿大牢里的情形,“七郎咋样了?”
她最怕的是儿子被用刑。
陈果儿摇头让李氏不用担心,“哥挺好的,跟白天去的时候一样,娘放心吧。”
怕李氏更担心,故而陈果儿没说七郎的实际情况,怕李氏知道了更受不了。
李氏听说七郎没事,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一些。
这时候门外传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陈果儿几个猛的抬起头看向外面。
“这么快就请来了文老先生?”李氏眼中放光,把老先生当成了救命稻草。
陈果儿和陈志义却不想李氏那么想,李二狗和小成子才出去没一会功夫,不可能这么快。
况且文老先生住在北城区,不大可能骑着马来,难道是又生变故?
这是他们最担心的。
外面响起稳健的脚步声。
一家人相互看了一眼,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刚出了院子就和迎面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清冷的月色下,赵九一袭玄色风氅,赫然出现在院子里。
陈家众人几乎喜极而泣,赵九这个时候来了,无疑是雪中送炭。
“九爷。”陈志义疾步跑过去就要见礼,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
“不必客气。”赵九扶住了陈志义,没有受他的礼。
这时候李氏等人也都过来,纷纷给赵九见礼。
在这个七郎身陷囹圄,全家人彻夜难眠的夜里,赵九的出现不啻于天降神兵,给众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他在,似乎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七郎保住了。
赵九没有跟众人寒暄,幽深的眸光在陈果儿的脸上扫过,只一眼就看出这丫头急坏了,粉润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眼圈下一层青黑,可见没休息好。
赵九十分心疼。
众人回了屋,赵九端坐在椅子上,李氏和陈志义垂首立在两旁,陈果儿和陈莲儿把茶水和果盘端过来。
赵九一摆手,知道众人心情沉重,也没心思客套,直接问了七郎的情况。
同时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白天他正在赶回去边塞的路上,就接到了赵管事的飞鸽传书,赵九让手下副将带人先去边塞,自己只带了近侍赶过来。
星夜兼程之下,终于在半夜赶到了,一路颠簸,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陈果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拿过七郎的卷子摆在赵九面前,“这是我哥卷子上的内容,我誊抄下来的,九爷看看这上面有啥不对的?”
赵九一目十行的扫过卷子上的内容,片刻之后摇头,“并无不妥之处。”
七郎的文章在他看来不过是笔力稚嫩了些,这不过是因为他念书时间尙短的缘故,至于说辱骂朝廷,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