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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张孝纯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夫人亲自奉上一杯参汤来,她看着张孝纯苍白的鬓发,忍不住说道:“相公年纪也大了,如今朝中形势复杂,不如早些乞骸骨?”
“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正是圣天子在位,正是我们这些人实现自己抱负的最佳时候,岂能现在就回家种田?”张孝纯瞪了自己夫人一眼,说道:“陛下这个时候还在西北,老夫这个时候回家,算什么?哪里能对得起天子的信任。”
虽然李定北或许会误会自己,但张孝纯可不是为李定北效命的,就算不喜欢又能如何?还不是看着自己活跃在朝堂之上吗?
张夫人看了张孝纯一眼,忍不住说道:“听说今天又和太子殿下争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太子是日后的皇帝,你这个时候得罪了他,现在有陛下护着你,但以后呢!我们张家还要不要活下去了?”张夫人这个时候很后悔,早知道会是如此模样,当初就不应该让自己的女儿去参与遴选,李定北这是忌惮张孝纯,生怕张孝纯和李定国走到一起了。
“太子殿下仁慈,就算是有争论,那也是为了国事,太子殿下岂是私下报复的人。”张孝纯面色不好看,喝了一口参汤,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老夫经历了两朝,服侍了三个天子,前朝皇帝昏庸,当今天子圣明,能为天子效命,是老夫的荣幸,就算以后如何,那也是天恩。”
张夫人正待说什么,就见外面有管家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名刺,说道:“老爷,外面有一个公子,自称是老爷的学生,前来拜见老爷。”
“老夫的学生?老夫哪个学生今日进京了?”张孝纯皱了一下眉头,接过名刺,打开望了一眼,忽然面色大变说道:“太子殿下来了。”当下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急急忙忙的出了大堂。
“快,快收拾一下,哎!这如何是好。”张夫人也没想到李定北居然会来到府上,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李定北和张孝纯之间的关系更加担心了。
张孝纯一边走着,脑海之中也想着李定北前来的目的,等到了大门处,就见大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公子,身着黑衣,玉树临风,不是李定北又是何人。
“学生见过老师。”张孝纯还没有上前行礼,就见李定北十分恭敬的行礼说道。这些政事堂的大学士们的确都给这些皇子们上过课,李定北自称学生也是有道理的,只是他的地位到底是太子,能让太子登门,张孝纯很感动。
“殿下,老臣有失远迎了。”张孝纯不知道李定北这次来自己府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心中还有一丝惴惴不安。
“学生来拜见老师,哪里需要老师迎接的。”李定北一脚踏入府上,一边走,一边说道:“学生可是很久都没有来拜访过老师,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老师忠心为国,但这府邸却是老旧了不少,回头,学生让工部的人来翻修一下。”
“殿下,老臣家中也没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府邸已经很不错了,哪里需要什么修葺的。”张孝纯听了之后,心中一阵高兴赶紧摇头说道。
“那可不行,老师是大学士,文臣之中重要人物,若老师住这样的房子,让其他的大臣们住哪里呢?您看看王家,那府邸修的是何等的金碧辉煌。”李定北摇摇头,张孝纯的府邸是很大,但墙壁上都已经现出一丝斑驳之色,显得比较旧,与他的身份不相符合。
“殿下,这?”张孝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仅仅是老师,就是曹先生、张先生,还有其他的几位老师也如此。”李定北摇摇头,他站在大堂滴水檐之下,望着远处的假山,忽然朝张孝纯行了一礼,说道:“老师,今日前来,学生是向老师赔罪的,学生无能,上了别人的当了,还怀疑老师,是学生的过错,还请老师见谅。”
“殿下。老臣,老臣愧不敢当。”张孝纯没想到李定北来到自己的府上,是向自己认错的,顿时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拜倒在地,说道:“都是老臣无能,不能劝阻殿下,才让殿下如此的。”
“老师何必如此,若不经历一番,弟子岂能成长?”李定北赶紧将张孝纯搀扶起来,说道:“都是弟子学识不深,不知道朝中的变化,不知道老师的苦心,让老师受委屈了。”
“好,好,殿下能如此想,何愁我大唐不兴,陛下之后有人了。”张孝纯大喜,说道:“陛下留殿下坐朝,何尝不是对殿下充满着期望,殿下的一举一动,陛下都看在眼中,看到殿下成长如此之快,相信陛下那边也很高兴的。”
李定北点点头,又苦笑道:“只要不要让父皇失望就可以了,原本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能减轻父皇的一些压力,但现在听了几位先生的建议,才知道学生的浅薄之处。”
张孝纯听了,领着李定北在大厅上坐了下来,才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殿下的赤子之心,陛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情操作的方法不一样,就有可能产生不同的效果,殿下征召兵马自然是正确的,天下之大,陛下一人岂能征讨完毕,日后自然还会西征,这个时候,殿下的举措就很重要了,殿下可以让天下的青壮,在闲暇的时候,加强训练,这样一来,朝廷若是有事,可以征召这些人,稍加训练一两个月就能出兵,哪里还需要去蓝田大营的,这样一来,既可以得到精兵,还能让人无话可说,不能攻讦殿下,如此何乐而不为?”
“老师所言甚是。”李定北大喜。
“至于皇贵妃?嘿嘿,既然没有去漠北,那在圣眷方面肯定是不行了,想有其他的想法,恐怕陛下那边就行不通了,殿下只要做好自己,剩下的事情不必担心。”张孝纯又开解道。
“多谢老师指点。”李定北心中很庆幸,幸亏自己走了这一趟,否则的话,哪里能得到张孝纯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