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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身影从高高的城楼上宛如猎鹰一般跃了过来,阮绵绵稍稍后退两步,站在了揽月身边。
揽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垂了弯弯的睫毛,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已经到了跟前修长的身影。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早已经尽是汗水。
刚刚放下的心,这会儿又到了嗓子眼儿。
万一,如果,假如,他认出了她呢?
想着那双桃花眼中的冰冷和凌冽,背心开始冒汗。
揽月柔和地笑了笑,望着凤九幽恭敬地问道:“这位大爷,不知还有何事?”
绯色的锦衣长袍因为寒风肆意,发出飒飒的声响。阮绵绵忽然注意到,他脚边的金丝线上,竟还带着丝丝血迹。
这才意识到,他,竟然一直没有换衣服。
“滚开!”
没有看揽月一眼,凤九幽冰冷地出两个字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凤九幽浑身的杀气让阮绵绵有些害怕。
微微垂着头,竟不敢去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万一被发现了,这里是城门口,凭着他们几人,想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发现又如何,她一定要离开!晕晕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他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低垂着的视线能够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龙头步履。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凌冽冰寒宛如利刃,深深地,狠狠地,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心脏。
同一瞬间,阮绵绵猛然抬起头。
既然免不了一场恶战,那就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眼前的人,会用怎样的手段,再对付她!
眼底露出错愕的神色,桃花眼微微眯起,浑身的杀气又浓烈了几分。不过那一闪而过的错愕,阮绵绵并没有错过。
呵,果然,要出其不意,才能让他分心。
倘若她真的不敢抬头,或许会更加让他疑心。他的心思很沉,疑心也极重。
“不知这位大爷叫小的,所为何事?”符合她平凡面颊的少年声音,处在变声期,有些嘶哑。
她的话刚落音,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阮绵绵下意识后退,他却更快一步直接扣住了她的肩膀双手落在她脸上,狠狠用力揉搓着她的面颊。
阮绵绵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不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旁边揽月闲适的身影和嘴角不易察觉的浅笑时,忽然就镇定下来。
可是该做得戏,自然还是要做的。
“啊……痛!”粗哑的声音低低呼道。
揉搓了好一会儿,确定她脸上没有人皮面具,没有任何不对,凤九幽才收回手。
只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一瞬不瞬,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才罢休。
眼底带着惧色,阮绵绵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那是一种被凤九幽低沉的气场吓到的样子。
眼底划过一丝鄙夷不屑,凤九幽依旧盯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头皮开始发麻,这样寒冷的天气,她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抽动,凤九幽又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乌黑的眼睛里冒出一丝愤怒,身为男子,被男子这样几乎是挑衅的姿态扣住下巴抬起来,怎能不愤怒。
手指微微一抖,眼底尽是失望之色。嘴角微微一抿,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进了阮绵绵的心脏。
敢怒不敢言,怎么可能是她呢?
嘴角噙起一抹嘲弄的笑,凤九幽松开扣住她下巴的手。正巧后面跟过来的流焰小声道:“皇上,北城门那边,有侍卫发现可疑踪迹。”
“走!”
眼前的身影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在她眼前,阮绵绵抬头,那边已经坐在马背上的凤九幽,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回过了头来。
他似乎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
揽月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了凤九幽的视线:“走吧。”
再看时,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哪里还有凤九幽的半点踪迹。
真好,他们两人的性子,注定不能相守白头。
那么,就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一路畅通无阻,或者说是揽月安排的极好,没有出一丁点儿的茬子。去环城之前,先在岑府落脚。
停留的时间只有三天,一边是给阮绵绵休息,她如今的身体,不适合一直长途跋涉。
一边呢,岑府的事情,揽月需要各种安排。之前并不是很肯定揽月就是黄字号,所以哪怕知道如今岑府的势力会让朝廷不安,也不觉得与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揽月安分守己,不去招惹凤九幽,不去触碰凤九幽的逆鳞,或许这一世,岑府都会高枕无忧。
知道是黄字号,到了岑府,与揽月谈了整整一下午,商量着对策,如何化去岑府未来的各种困扰。
凤承傲死在飞扬跋扈,手握重兵不知收敛。顾青云被捧上高位,一是因为他狼子野心,凤九幽故意纵容。二则是他亦如之前的凤承傲,太过嚣张,甚至想着谋逆。
手握重兵者,如南郡王,战功赫赫,说功高盖主也不为过,可是却让人放心,知道他内心坦荡荡,没有半分对朝廷不利之心,所以暂时安枕无忧。
岑府的商业,几乎是整个凤天王朝商业的命脉,若是不极早安排好后路,将来一旦凤九幽开始对付岑府,那就会措手不及。
揽月坐在书房内望着宣纸上面的八个字,眼底透着丝丝笑意。
树大招风,化整为零。
不愧是小姐呢,他们都不愧是暗门的人呢。岑府的日渐强大,他不是不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只是想着暗门需要这边的支持,所以才不断地敛财。
凤九幽那边有高人在,定然能查出蛛丝马迹。知道是他这边的人相帮,带走了小姐。
岑府,从今日起,怕是不得安宁了。
三天时间,揽月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一切。
岑府只有他这一个少爷,可是还有很多亲近远亲。哪些人可信,哪些人狼子野心,他心中有数。
将家产分为数份,而且不管信的过的,信不过的,得到的家产都差不多,所经营的项目都是按照每个人现在名下的产业去分配,让人找不到半分疑点。
三天的时间,岑府的生意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到了岑府这边,各有明细,互不干涉,已然分为了多份。
不仅仅是岑府近亲远亲,只要是为岑府付出过的人,揽月都分了一部分家产在各自头上。
留下了十分之三的家产,尽数让岑默安排下去,开仓运粮。一部分送往西北边境,一部分运往南郡,充作军粮,也算是为朝廷出最后一份力。
外人知道的是岑府再次出手相助朝廷,不求回报,真正的大善人,好臣子。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岑府,已经是各自为主。甚至,岑府的当家,已经换成了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