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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宫中,凤九幽拿着一把木梳,正怔怔出神。
流焰侯在一旁,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皇上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动都没有动过,各种担心。
皇后娘娘就那样走了,带着皇子一起走了。整个皇宫中,只留下了皇上一人。这偌大的九幽宫,在一瞬间变得空落落起来。
莫说皇上,就是他,心底也极不舒服,各种心痛。
到底,还是分开了。
皇上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将娘娘留在身边,可终究没有留住。
这三日来皇上不眠不休的寻找,甚至连身上的伤都不顾,衣服也不曾换过,三日来,皇上一声不吭,除了早朝,也不踏出九幽宫半步,也不看奏折,变得异常安静。
这样的皇上,比起从前笑容邪气的皇上,更加让流焰觉得可怕。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流焰一回头,看到子虚拿着折子走了过来。
看了皇上一眼,流焰快速走了出去。
子虚脸上有些忧色:“还是老样子?”
流焰颇为无力地点头:“是啊,这都整整三天了,皇上甚至,滴水未进!”
子虚的眉头皱了起来:“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竟不是这样的折腾!人是铁饭是钢,再这样下去,皇上的身子……”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从彼此眼底,看到了担忧。忽然子虚挑眉,眼底划过一丝光芒。
“我倒是忘了,这边有了娘娘的消息。”
他的话刚落音,寝宫内一阵寒风逆袭了过来,眨眼间,就看到了面色憔悴的皇上到了自己跟前。
快速倒退一步,子虚摸了摸额头:“皇上。”
“说!”瞥了一眼子虚手中的奏折,视线凌厉,眼底布满了血丝。
子虚连连道:“是皇上您之前吩咐的,去查岑府的动静。”
“朕要听结果!”言下之意,各种问题不用说。
子虚摸了摸鼻子,恭敬地道:“结果是,娘娘确实是岑府少爷揽月带走的。这会儿,已经出了环城,往洛桑城方向去了。”
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瞬间又黯然下来。
“传青衣骑韩风来见朕!”低沉的、凌冽的,让人不能忽视的怒意。
子虚点头,示意外面的侍卫赶紧去叫人。
还是那身绯色的锦衣长袍,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染着血迹的地方,有些暗红色。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眉头蹙起像座小山,凤九幽忽然道:“带凤长兮到御书房!”
流焰领命,快速出了九幽宫。
御书房中,作为臣子,凤长兮恭敬地侯在那里等着凤九幽。
看到凤九幽的那一刻,凤长兮微微眯眼,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
月牙白的袍子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不似绯色那般可以掩盖血迹看不出来。凤长兮的身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冷眼睥睨着凤长兮,凤九幽并没有坐下,凤长兮跪在地上,恭敬道:“微臣凤长兮,参见皇上!”
掀了掀嘴皮,凤九幽对外面的流焰道:“拿酒来!”
流焰满脸错愕,快速去让人准备。凤长兮则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嘲弄,是解脱,是意料之中。
凤九幽幽幽一笑,邪邪道:“朕不会让你如意,杀了你,谁陪着朕一起痛苦?”
“朕请你来,不是要杀你,而是请你来喝酒的。”邪气慵懒地看着凤长兮,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错愕。
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凤长兮望着凤九幽恭敬地道:“微臣多谢皇上!”
抬了抬下巴,凤九幽示意凤长兮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凤长兮笑了笑,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流焰将酒送了进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中只只剩了凤九幽与凤长兮两人,凤九幽懒懒开口:“有很久,我们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了。”
凤长兮含笑道:“是啊,很久没有好好这样喝一杯了。”
“那会儿与你喝酒,朕还不知道,绵绵就是暗门轻音。而你,却已经知道,她就是轻音。”懒懒的嗓音,听出喜怒。
凤长兮端起面前的酒壶,替凤九幽斟满之后,又替自己斟满:“我确实知道,可是当时她并不知道。”
凤九幽眼底划过一丝不满,不过并未开口。
她,他知道凤长兮对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的心底有凤长兮。强压在心底的,小小的,嫉妒的火焰,在一点点膨胀。
“她是朕的皇后!”言下之意,哪怕是与他喝酒,也请尊称为娘娘。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凤长兮悠悠道:“微臣倘若知道,后来是那样的情况,断然不会那样期满娘娘。”
手中酒杯微微一颤,凤九幽喝了一杯酒,嘴唇紧抿着,没有一点儿弧度,有些僵硬。
“娘娘的信任,只有一次!可惜那唯一的一次,微臣却不知不觉地错过了。”凤长兮一边喝酒,一边喃喃道:“纵使后来,微臣再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凤九幽:“无济于事?”
低低冷笑,凤九幽眼眸沉沉:“无济于事竟还想着带她离开?”
细长的睫毛低低垂了下来,望着杯中酒恭敬道:“微臣只是觉得,娘娘不会喜欢皇宫这样的地方。”
眼底浮起丝丝冷意,凤九幽却是含笑道:“不喜欢?呵,你倒是了解她。”
眼底划过丝丝光芒,凤长兮淡淡道:“了解娘娘,是微臣的任务。若不了解娘娘,如何接近娘娘,如何拔除暗门?”
两人一边喝一边聊,酒水上了一壶又一壶,御书房里酒气熏天,两人都没有打住的意思。
流焰侯在外面有些担心,却又不能进去制止。
那样多的酒水,应该会嘴的两人,到了夜半三更,竟然还异常清醒。不过两人的面颊,都有些微红。
说话几分真假,几分实意,都在各自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幽懒懒道:“你引开朕,揽月带走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凤长兮也不客气,对着凤九幽举了举杯,酒水灌入口中,动作优雅:“微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单凭他身上的伤,便想定他的罪?他可是神医,这样的伤势,确实是凤九幽的杰作。
可是作为神医,想要将伤势做些改变,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凤九幽不能肯定就是他身上的伤便是那天的事,所以虽然一直将禁足在宫中,可是并未对他如何。
凤九幽邪邪一笑,笑里藏刀:“不论你是否承认,朕都不会轻易饶过你!不过现在,朕改变了注意!”
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之色,凤长兮抬眸,漆黑的眼底有种看不透的神色。
改变了注意,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