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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梦道:当然不是逗你了。你知道的,本姑娘说话向来算数,很少食言。
但是我马上忧虑起来。现在我刚刚进入天龙公司不久,虽然说地位有些稳固,但是天龙公司毕竟是与TL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朦胧瓜葛,我的任务也许会将在这里实现。由梦作为我的女朋友,作为由局长的女儿,作为中央特卫局的一员,她若是来了,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更何况,由局长曾经嘱咐过,尽量让我不要跟由梦过多通联,因为那样会对我的任务不利,容易引起陈富生等人的怀疑。而且,对由梦的人身安全,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然而话又说出来,我想见由梦的心愿,是非常迫切的,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可以放弃一切,只要有由梦一人,足够。
我迅速地叼了一支烟,试探地问道:由梦,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过来看看我了?
由梦道:你说呢?什么都问,肯定是想你了呗!
我道:要不这样,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约你。那时候我估计能放几天假,我直接去你家找你!
由梦不悦地道:往后推往后推!依我看,你压根儿都不想见到我,是吧?
我皱眉道:我赵龙向天发誓,我是非常非常地想见到你!做梦都想!但是我现在刚刚换了一个新环境,我还需要进一步适应,不能给老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由梦兴师问罪道:怎么,我要是过去了,你的形象还受影响?我长的有那么坷碜吗?
我在心里迅速地琢磨着此事,权衡再三后,我脑袋一热,道:豁出去了!由梦,你过来吧过来吧,来这里过年,我安排你。
谁知由梦突然反咬了一口:想的美!在你们那里过年?哼,本姑娘又不是没家,凭什么要到你们那里去过年?
我无言以对。心想由梦仍然如故,总是喜欢打击我的积极性。
由梦接着道:就一天!本姑娘就去一天!
我皱眉道:一天,怎么才来一天?
由梦道:一天怎么了,一天已经不错了!人家这是挂着你。
我赶快道:是是是。谢谢老婆大人挂念!一天就一天,我一定好好招待,绝不含糊!
由梦道:不许叫我老婆!难听死了!还有,听你这话,好像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就像是上下级关系一样,还一定好好招待,我用得着你那么招待我?我又不是你领导。
我笑道:你就是领导!是我的领导!现在不都流行吗,听老婆的话,是家庭版潜规则。
由梦苦笑道:你想的可真够远的!本姑娘现在还不是你老婆,别老婆老婆的叫个没完,万一把我真给叫老了,那以后你还敢娶我?
我汗颜地道:叫声老婆还能让人变老啊?你也太夸张了吧?
由梦道:那我不管!反正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到时候我去了,不许说你工作忙,你要是那样,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由梦这霸道之言,我不由得再记起了关于我和由梦之间的诸多往事。
由梦一直像个无赖小公主一样,‘欺负’我威胁我,整天扬言要‘收拾’我-----不过说实话,听她这样说,心里还真挺幸福的!
我接着道:放心吧由梦,保证不找借口,无条件地服从你的调遣和分配。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
由梦道:说定就说定!好了,这件事先讨论到这里,下面,我继续问你,我表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没欺负她吧?
我忍不住皱眉道:我欺负她什么?疼她都来不及呢。她又漂亮又懂事儿,人人夸!
由梦道:那我问你,我表妹现在在哪儿?
我如实相告:她现在正在我这儿,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等时间一成熟,我就再给她想办法。
由梦道:你要多找心洁聊聊天,知道吗?刚才我跟她打过电话了,她说----她说你不太怎么搭理她。
我皱眉道:她向你告我状了?
由梦道:那可不!她不好意思跟你说,但是跟我说了。赵龙,你要是再冷落心洁,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汗颜地道:由梦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冷落不冷落的!我有自己的事,总不能天天在她身边哄她吧?唉,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阴险的呢,还告我状!
由梦加大音量道:不许说心洁坏话!以后多陪陪心洁,在你那边,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我皱眉敷衍地道:好好好。一定照办!
这样说着,我心里却开始埋怨了起来,由梦每次跟我打电话,关心程心洁的话,要比关心我的话,多的多。
我都有点儿吃醋了!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里埋下了一份爱情的憧憬。
由梦说她年前会过来呆一天,这无疑让我欣喜若狂,与久违的爱人终于能够再相聚,尽管只有一天。这种兴奋,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期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当然,我更希望,她的到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安全隐患。否则的话,我岂不成了罪人了?
然而,实际上,在打完这两个电话之后,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我能平静么?
林部长的邀请我不能再托,由梦的到来虽然正如我愿,但却不得不考虑到其中的安全隐患。
凡事总是正反两个方面的影响,这是必然的规则。
复杂的思绪和心事,令我站在原地思考了足有十分钟,直到一阵凉风袭来,吹的我再次打了个寒战,我才从思虑中醒了过来。
我突然觉得手有些冷,赶快将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磨擦生热后,又捧着手心捂在嘴巴处,狠狠地哈了好几口热气。
几乎冻僵了的双手,苏醒了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个寒冷的冬天,凉风刺骨。
我第一次觉得寒冬竟然如此可怕!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走回了酒店。
一阵由衷的温暖将我笼罩了起来,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记起了一句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是远吗?
正是这种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名言,瞬间激励了我。让我从刚才的忧虑当中醒来,感觉到全身充满了生命的激情。
我挺了挺腰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毅然在心里变得清晰了起来。
没想到刚刚走进酒店大厅,就遇到了金铃。
金铃正抱着胳膊来回徘徊,见我回来,她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迅速迎了过来。
金铃冲我问道:“散完步了?”
我敷衍道:“嗯。你在这儿干什么?”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等你。有些话没法在公共场合说出来,想跟你聊聊。”
我微微愣了一下,道:“跟我聊?”
金铃道:“嗯。跟你。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金铃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她那脸上的犹豫和苦楚,很真实,令人一瞧之下,颇显同情。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无法释解。
正是处于这样一种同情,我没有拒绝金铃,而是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对金铃道:“在哪儿聊?”
金铃轻盈地一甩手,指了指大厅里的座位,道:“在这儿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点了点头,率先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金铃坐到我对面,冲服务员一招手,要了两杯热咖啡。
我将烟灰缸搁在桌子上,弹了弹烟灰,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对不对?”
金铃睁大眼睛望着我,用手揽了揽飘逸的头发,双手捏着咖啡杯,苦笑道:“你都看出来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现在快要崩溃了,真的要崩溃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
我试探地道:“没那么严重吧?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悲观。你现在不是挺好吗?金氏集团又开拓了影视产业,一炮走红。你的事业光明无限。”
金铃像是被触及了伤处,不由得连连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为了把影视搞上去,金氏的主产业,被我搁浅的乱糟糟的。从伊士东酒店的现状,你难道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唉,刚才,刚才你也看到了,服务员都敢在客房里偷情,这管理状况已经乱到了什么程度!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些经理跟我暗中唱起了反调。我真的是-----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特殊的悲伤,这种悲伤是对现实的无奈,是她心力疲惫的证据。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排她,只是做了一个忠诚的听众,聆听她的苦楚。
金铃微饮了一口咖啡,接着道:“我以前总以为自己是女中豪杰,我可以抵御一切压力克服一切困难。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彻底地错了!自己接过金氏集团全部的产业,没有人真正帮过我,只有我一个人摸索跋涉。我现在才知道父亲的伟大,他能将金氏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我不能!我顾东顾不了西,现在有很多分公司已经突显出了不良的局面,就连伊士东酒店,也变得乱糟糟的,其实----其实员工在客房里偷情的事儿,已经不是第一发生了。我不知道酒店的主官们,他们整天在做什么,他们整天有说不完的借口,想换主管,但是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是个女流之辈,我镇不住他们!我镇不住他们啊!”
金铃很苦涩地再吸了一口咖啡,像是饮了一杯苦酒,苦涩之情溢于言表。
我望着金铃,道:“会好的!你刚接手整个金氏集团,当然会有些手忙脚乱。等你有了经验以后,一切会走上正轨。”
金铃苦笑道:“等我有了经验?等我有了经验,金氏集团恐怕会已经葬送到我的手上了!”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特殊的凄凉。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劝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沉默不语。
金铃又道:“我本来想带带孙玉敏,让他帮我分担一下。但是----但是他根本不是从商的料儿,而且,而且又出了这种事儿,眉姐肯定不会放过他……累啊,我现在真累。”
我不失时机地插话道:“金铃,我能体会你的难处。能!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没有解决不了事情,也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
金铃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我,苦笑道:“我身边没有孙悟空,谁帮我过火焰山?”
我愣了一下,道:“你认识的人,或者说你的亲友,难道就没有,就没有擅长经营管理,可以相信的人才?”
金铃摇了摇头,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亲戚朋友靠的住吗?亲戚朋友真的靠的住吗?以前我有一个表叔,一个看起来很有能力的表叔,帮我照料一个分公司。结果------结果他天天公款吃喝,把分公司挥霍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我们还用过一个管财务的,是我一个表舅,他是一个很好的会计师,我们让他当财务总监。他一开始的工作让我们很满意,集团的财务被他整的也相当利落。我们越来越相信他,给他放权,放更大的权!但是后来呢,后来他私自侵吞了集团的三百万,做假账,贪污受贿。而且在公司里搞了一个财务小团伙,专门想办法侵吞公司财产。他太有手段了,我和父亲竟然都被他蒙蔽了,蒙蔽了……我父亲实在没办法,把他们都赶出了金氏。从那以后,我父亲就立了一个原则,在主官的任用上,坚决不用自己的亲友,坚持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