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望晨莫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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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听着瞅着,起了忧心。

    靳媛是满心怜惜。

    一会儿后,韩彤被劝进了房去。

    铁镜摸着鼻子对季北勋说:“这个韩小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妙啊,这要是再受到点强烈的刺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老大,你觉不觉她的精神负荷已到极限了?”

    季北勋点头:“回头,你提醒一下苏锦,这几天,好好看着她点。”

    谁知韩彤还是出事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做好饭的苏锦进客房准备叫韩彤吃饭,却赫然发现房间内,章以赞在睡觉,而韩彤已然没了人影。

    一察觉不对劲,家里只留下铁镜守着章以赞,其他三个人一起驱车追了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毕家,一起上了楼,章家门口,韩彤倒在血泊里,边上有人在叫: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这傻姑娘,怎还还真撞啊,真的还想随你儿子去啊……

    “老耿,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你们儿子的媳妇啊……

    “快啊快啊……真要死了,她娘家人肯定得闹,瞧着昨儿来带她走的那一拨人,不像是普通人啊……”

    苏锦看清楚之后,惊叫一声扑了上去,只看到有源源不断的血,正从她额头冒出来。

    “小彤,小彤……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满手的血,令她尖叫出声:

    “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怎么能啊?”

    一顿又叫:

    “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好多血……”

    “我来!”

    季北勋上来把苏锦拉开,开始进行专业性的止血。

    苏锦粗重的呼吸着,看了一会儿,狂怒着回过头瞪起毕家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撞墙,她为什么要撞墙?你们居然一个个都不阻止,你们的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毕家亲朋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谁也不吱声了。

    “因为舅妈害死了舅舅,姥姥说,舅妈该陪舅舅一起去的。要是舅妈真的爱舅舅的话,就该陪葬……舅妈听了,就撞了墙……唔……”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那里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给捂住了嘴。

    苏锦瞄了一眼,听着心止不住的发冷,发寒。

    “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你们的心,是不是一个个全给狗叼了……老耿,你是怎么给人当婆婆妈的……”

    靳媛一直沉默,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叱了一声,心里有翻不出来的怒,在翻腾。

    她是认得毕家两老的,想不到他们这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先别管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将韩彤送医院去……”

    季北勋沉声叫了一句,并一把抱起了她:“快,上医院……这万一伤到脑神经,她这辈子,那就全毁了……”

    靳恒远人抵达虹桥机场时,打了电话给苏锦,始知韩彤出事了,他坐上车直奔医院。

    时韩彤已被推出急救室,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此刻,苏锦正坐在病床边上,双眼红红的,身后,苏暮白静静的坐在轮椅里,他的特护守在附近,不见季北勋和铁境,却有一个陌生男人双手插袋的靠墙站着。

    是那个凌放。

    凌放也刚过来没过久,他是上午忙完事后,随手打了一个电话给苏锦,关心了一下她妹妹醒来后的情况,却发现她的声音哑得厉害,追问之后才知又出事了。然后,他又赶来了。然后,他赖着又不走了……

    “小苏!”

    他目光淡淡的在凌放身上一扫而过,大步跨了过去。

    “恒远……”

    苏锦豁然转头,看到是靳恒远,鼻子一酸,站起,扑了上去,男人适时抱住了她。

    “情况怎么样?”

    他紧紧的把人抱住了,关切的问了起来。

    “不好!”

    苏锦的声音嘶哑:

    “医生说:生命暂时是没危险。但如果一直不醒,可能会危及生命,就算能醒过来,神志方面也可能会出现问题。”

    这太悲摧了。

    苏锦终于忍不住就呜呜哭了出来,那哀恸的声音,太凄厉了。

    靳恒远的心,跟着撕痛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苏锦悔恨交加的捶起胸口,自责不已:

    “是我没有看好她。我该看好她的……事情本来不该发展到这个地部的,恒远,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事情怎么会变这样的。好好的一对夫妻,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本来,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的,结果呢……

    “嘘,冷静,冷静……”

    靳恒远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拍她的肩膀。

    遇上这么事,他除了沉重的叹息,也只有叹息了。

    这世上,死亡是最让人猝不及防的事,生活会因为天降的灾难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苏,听着,事情已经这样了,这责任不在你,知道吗?你不要太过于自责,懂吗?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是等她醒过来,希望问题还没严重到完全没有补救的地部……你也不要太桤人忧天……瞧,这会儿所有的情况,全是医生在预估,还没成为事实对不对……人生苦短,我们活着,面对生活,乐观的看待一切人生变数比较好知道吗……”

    他不断的安慰着,双手轻轻搓着她的手臂,想舒解她紧张的情绪。

    只是,他觉得,这种安慰效果其实是不大的,该懂的她都不懂。

    懂,不代表就能看得开。

    当事人和旁观者的区别是:当事人有感情上或财产上的牵绊,这种牵绊会牵动个人情绪的起落,而旁观者没有。

    那边,苏暮白示意特护推着悄悄走了出去,心头自不好过。

    另一个大灯泡凌放,在被无视了有十分钟之后,也闷闷走了出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扑倒在别的男人怀里抱头痛哭,自己连陪衬都不是,那味道,真是太苦太苦了……

    他点了一根烟,在楼梯口。

    “他们很好,很好……凌放,你也看到了吧……”

    苏暮白居然追着他跟了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呢?”

    “所以,给她祝福,才是她最想要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了小锦,但我想劝你,把那份喜欢放在心里吧……”

    “要是我不想放在心里呢?”

    他笑着反问。

    “她已婚。”

    “我不在乎。”

    “你会给她造成困扰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将她占为己有。”

    苏暮白淡淡道。

    凌放夹着烟,看着这个男人转身离开,扯了扯唇角,并不以为然。

    情绪发泄之后,苏锦的心情好了很多,俩个人往楼下走了去。重症监护这边一般是不能留家属的,医院里会派人精心照看好病人。若不是靳媛走了关系,他们一个个早该打道回府,病人醒了,医院自会通知家属。

    也是靳媛建议的,让他们去别老闷在这边。

    “一直坐在这里,没病的人也会闷出病的……乖,出去透透气,这边我来帮你守一会儿……”

    他们就下来了。

    下了两天的冬雨,今天终于放晴。

    天空明净,日头也是少见的好:很正经的大晴天,暖暖的,让人想晒太阳——这样的日子,坐在一个无风的角落里,约上几个闺蜜,泡上一杯茶,或是冲上一杯咖啡,读几页书,闲扯天下事,那会是一种安祥恬静的人生享受。

    可是……

    她吐了一口气。

    那种好朋友齐聚一堂,喝茶聊天的融洽画面,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有了。

    此时此刻,她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事无常给人带来的无限悲哀。

    昨日花好月圆,今天曲终人散。

    生活就是这么的残忍,和无奈。

    这么想着,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而他任由她抱。

    在一排碧绿直挺的青松边上,黑色长风衣的冷峻男子,白色短羽绒外套的女子,就像摄像师境头中最美的面画,静静相拥的成为了午后一道风景线。

    无声,更胜有声。

    病房里的那种破碎,更把他们现在这样一种相互依偎衬得难能珍贵。

    他抚着她的发,抚她的脸,轻轻的说着:

    “医院这地方,有生,也有死;人生这条路,有悲更有喜。我们需要做的是,调节好情绪,冷静的面对,冷静的处理。只要活着,生活就得继续。对不对……不能太悲观。”

    她一动不动,良久才接了一句话,却转了话题:

    “恒远,我想靠着你一辈子。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你也得活着。他们都说,男人的寿命普遍比女人短。钱学森先生1998年过世,享年88岁,而他的夫人杨绛先生至今还活着。这种十几年独居孤老的生活,那得有多苦。我不要面对这样的苦……我要比你早走……”

    “那当然,我一定得守着你的。等哪天,我们老得哪都走不动了,眼睛花了,耳朵聋了,就依偎在摇椅里晒太阳。你要累了要回去了,我就陪着你回家……不过,前提是,你得在我们年轻还走得动的时候,快快乐乐的把日子过下去……不能被那些小风小浪给吓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