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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姜橘生安静的坐在餐桌前,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紧阖的别墅大门上。
纤细的手指温柔的轻抚着隆起的肚皮,美丽如水的眸子很平静,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无休无止的等待。
顾家的老宅重新修缮好了之后,顾弘文便搬回了老宅里面去,这座空荡荡就连走起路来都有回声的别墅内剩下她一个人与一干佣人。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帮那个女人重新置购了一套别墅,不顾其他人的斥责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而她这个做妻子的,除了在别墅内等待着他闲暇之余能够想起自己,想起他们的孩子之外,却连点手段都使不出来。
姜橘生自嘲的笑了笑,母亲早逝,父亲将她保护的太好,甚至忘了教她怎样竖起保护自己的针刺,这般懦弱的性格,就连自己都讨厌着自己。
如果盛夏姐还在的话……
想到这里,姜橘生脸上的表情有些暗淡了起来,抚摸着肚皮的手也有些无力泛凉。
当初亲眼见到顾泽恺将三颗子弹打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那种震撼甚至大于了内心里的恐惧。
这几个月来关于顾泽恺的传闻自己也有所耳闻,那些埋藏在诡异行为之下的恐怕均是对逝去的女儿与消失的盛夏姐的浓浓爱意。
对于外界所传顾泽恺已经疯了的消息,姜橘生从来都是嗤笑不信的,只有那些没有爱过的人才可以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从未得到过,而是得到过了之后再如坠地狱般的失去。
正想着,嵌有郁金香花纹的别墅大门从外面被打开。
姜橘生心头一喜,赶忙站起身来缓慢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移动着,单手搀在腰肢的后面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肚子太大了,以至于行动都不方面。
唐淮南将身上的黑色风衣挂在衣架上,俊朗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疲惫。
“你回来了?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都已经做好了。”姜橘生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盈盈而立于水晶吊灯之下,柔和的光芒给她巴掌大的小脸笼上了层淡淡的晕迹。
唐淮南换鞋的动作一顿,温润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动作不大令人几不可闻。
“以后不用等我了,若是我晚回来你自己先吃就好。”这话说的语调有些冷淡,瞬间让姜橘生的笑凝结了下。
“可是宝宝说想要和爸爸一起吃饭,以后你早点回来可以吗?”姜橘生像是没有听出唐淮南话语里的距离感,一味的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他们本是夫妻不是吗?更何况当初是他拉起自己的手宣布婚讯的,她从来都没有逼迫过他不是吗?
“抱歉,苏暖的情绪现在还是有些不太稳定,更何况轩轩的身体不……”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姜橘生却已经明白了,从他说出那句抱歉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了。
还真是讽刺,那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爱的?
可偏偏也是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盛夏姐现在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而自己要独守空房。
“我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之前打电话试探的问过我,我帮你搪塞过去了!我爸爸和我性格不一样,你吃定了我性子懦弱,可他却不是好糊弄的,若是你不想要在让现在的顾氏在受打击,最好还是收敛一些!”这话若是从林盛夏的口中说出恐怕别人只能当是威胁,可从姜橘生的口中说出,却是再真不过的规劝。
尽管如此,唐淮南却还是有些不悦了起来。
可姜橘生却是转身回到了餐厅内,就算是她的胃口尽失,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多吃一些。
唐淮南凝视着她缓慢移动着的身子,心底一动终究是有些不忍的,踩着棉质的拖鞋走到姜橘生的身旁,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绕着她的腰,搀扶着姜橘生。
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蓦然的令姜橘生红了眼眶。
可……这双手是碰过那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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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宿舍内只有个灯泡悬挂着,叶以宁离得远远的打开笔记本电脑,生怕辐射会影响到林盛夏肚子里的小黄豆。
习惯性的点开自己的邮箱,在见到那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发来的邮件时,滑动鼠标的动作停顿了下,只是片刻点了页面右上角的小红叉。
“盛夏,你这样的身体状况真的不能够留在这里生产,万一你到时候又大出血了怎么办?这里又不像是t市条件那么好,我真的不能冒着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叶以宁边搜索着附近县市规模比较大的医院,一边开口。
林盛夏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每天她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里的条件有多么简陋是有目共睹的,可偏偏林盛夏自己却不当一回事。
“我喜欢这里,我舍不得离开这里。”林盛夏语调极为冷淡的开口,这里的生活条件的确简陋,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却是做不了假的,在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那些学生的家长将家里放了许久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熏肉都拿出来送来给她,那种纯粹的关系,是繁华的大都市里全然没有的。
在这里,她不用时时刻刻的紧绷着神经过日子,也不用担心明日公司的业绩如何,甚至不用去想……自己曾经受到过的那些创伤。
现在的她,心如止水,得过且过。
“你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小黄豆想想吧!我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的,盛夏……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叶以宁知道她心里的痛,糖糖对于林盛夏的意义有多么的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骤失爱女的痛换做是谁也很难以承受,可现在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小黄豆,情况不一样了!
林盛夏沉默着,她只是安静的用手抚摸着盛有糖糖骨灰的骨灰坛,柔顺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在身体两侧,将那张削瘦的小脸包裹住。
“以宁,我不想在说这个话题了!”突然,林盛夏开了口,声音竟是来到这里后从未有过的冷。
叶以宁怔怔的望着她的脸,她的神色平淡无波,可刚才那句话说的她陡然寒毛都竖起来了,盛夏心里在想些什么,叶以宁竟是也看不透了。
“盛夏……”她低沉冷肃的声音让叶以宁接下来想说的话迟疑了起来。
还不等叶以宁再度开口,门口传来了怯生生的敲门声。
两个人的视线被吸引了去,只见一晒的漆黑干瘦的男孩手里捧着什么,光着脚站在简陋的门边,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林老师,这是我今天刚掏的蜂窝,很甜,你尝尝!”小男孩的双手很脏,就连指甲缝里都带着泥,可眼睛却是明亮明亮的,他是缅甸人,借读在这里。
据说如果他还在缅甸的话,会早早的进入军营去当兵,而他家里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他送来这边读书。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性格格外的淘气,上树掏鸟蛋掏蜂窝都是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可他们自己却舍不得吃,通通送来给老校长和他们这些个老师,只因为在这些个孩子的心里如同明镜似的,若是老师们都走了,学校也就办不起来了。
若是学校垮了,他们就只能够回家,再也没有走出这里的可能!
林盛夏在唇角勾起浅笑示意小男孩进来,野蜂蜜的确是很滋补的,可看着他被蜜蜂扎过的小脸,她的心里着实不忍。
拉开抽屉取出巧克力掰了一块递给他,不是林盛夏小气,而是这里的物资的确匮乏,就算是这块巧克力还是托邮差跑了好多地方带来的。墅姜在桌止。
尽管只不过是一小块的巧克力,也已经让小男孩开心到了极致。
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连声的道着谢,将蜂窝放在了桌子上便跑了出去。
叶以宁与林盛夏看到这幕心里忍不住的感觉到心酸着,他们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在同一个国家内竟然有如此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
这里的孩子就算是吃袋方便面都像是过节似的开心,可城里面的孩子铺张浪费的情况是如此的严重。
林盛夏收回自己的视线,来到这里已经八个月了,这样的感慨却无时无刻的浮现在脑海当中,将野蜂窝给拿起来,却看到淌出来的蜂蜜沾到了之前她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上。
从旁边拿过纸巾来擦拭着照片,照片内自己的母亲顾泽恺的父亲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越发的清晰起来。
只是突然的,林盛夏的手指一顿。
这张照片是她收拾箱子内的东西时翻找出来的,放在桌上一时便忘记了,自从八个月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在拿出来看过。
可此时因着被蜂蜜沾染的关系,林盛夏蓦然的发现了一件之前从未发现过的事情……
这张照片,是不完整的,边沿处顾泽恺母亲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还牵引着一个人似的……可那人的身形却消失在了照片内。
是有人故意没有拍到?还是那人压根不想要出现在镜头内?
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却是……
从那人的手指纤细的程度看来,此人必定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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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黑色宾利艰难的行走在闹市区的广场旁,因着是休息日的关系,人流太多,车速已经放缓到最慢。
影安静的将手放在方向盘上,身材结实健硕,深色的西装彰显着他的干练,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落在前挡风玻璃处,这些月来他开始作为顾泽恺的亲信在恺夏集团内担任起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外面的人流太多,顾泽恺宛如希腊雕塑般俊美的脸庞绷得紧紧的,眉宇间虽然没有透出不悦,但也算不上多好看,面容内看不出疲惫,也看不出已经几日没阖眼的状态。
顾泽恺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就算是服用了安眠药物也不见有任何的好转。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糖糖的骨灰盒与顾太太那件染血的婚纱。
伸出手指死死的摁压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那里突突的跳动着隐隐作痛,似是在抗议着他这么长时间不让大脑休息下。
“影,给我药。”顾泽恺睁开眼睛,幽深如寒潭水般的瞳孔着实漠然到了极致,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够引起他丝毫的注意般,俊美的脸庞上见不着任何七情六欲的痕迹。
“顾先生,您最近已经吃了太多的药……”影深沉的语调响起,似乎是有心劝阻。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的沉默,影抬起头来望着后视镜中的顾泽恺,那双阴鸷的眼睛就这样的望着他,没有丝毫被拒绝的愠怒,可看起来还是让人心底生寒。
两个人的眼睛就在后视镜内沉默的对视着,最终还是影败下阵来,将药瓶趁着红灯的功夫转身递给顾泽恺。
顾泽恺宽厚的大掌拧开瓶盖,也没有喝水干吞下三片药,尽管说明书上说只需要一次一片就可以。
影真的很担心,顾泽恺再这么下去,或许会染上依赖药物的恶习。
广场led的显示屏上循环滚动播出着广告画面,因为恺夏集团的总部就处在闹市区不远处,这个广场是必经之路,就算是绕道也没有办法,后面排开长长豪车,一辆接一辆。
人流熙攘着走过斑马线,有说有笑行迹匆匆的,好像每个人都那么快乐,除了……他……
红灯很快便亮起来,因着还有些行人没有走过斑马线,影的车速开的很缓,后面的车不断的在摁着喇叭,最前面的这辆车开的慢,后面的车速自然也快不起来。
顾泽恺却将视线冷漠的放在车窗的外面,有很多人驻足在广场的led显示屏下,看着最新款的促销广告,他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人潮中。
倏然的,顾泽恺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般的愣在真皮座椅之上。
最后一批人潮已经让开斑马线,影刚想要加速却只感觉到后座的车门被猛然间从里面打开,顾泽恺的药瓶散落在车内地毯上,而人影早已经消失在车座。
影猛地踩在刹车上,只听到砰砰砰……的声音,车尾被后面的车给连连撞击,顿时闹热的闹市区中间,咒骂声响起一片。
顾泽恺修长挺拔的身材犹如是脱缰野马般的冲了出去,霸道而冷冽到极致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般的让开。
原本整齐梳在额前的发因着剧烈的奔跑而散落在眼帘前,奔跑的速度太快,接连撞到许多路人,巨大冲力的脚步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只是径直的向着led显示屏下跑去。
结实流畅的骨骼拼命的在向他叫嚣着,人潮太多,他只得用着大掌狠狠的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群,冲向那深邃眼眸内的唯一目的地。
不满的咒骂声响起,可任是谁在见到那双猩红的犹如野兽般的眼瞳时,都忍不住的住了口,宁肯惹不要脸的,也不能够惹不要命的!
顾泽恺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自己跃动的心跳不断的在耳膜处涌动着,额头上薄薄一层的汗水顺着颊边流淌下来,喧闹的闹市区内,他睁着那双遍布血丝的眸子,在人潮涌动中遍寻着什么,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天崩地裂般的。
顾太太消失了八个月,了无音讯的!他到处都找不到她,找不到自己的顾太太……
可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顾太太,在人群当中……
顾泽恺甚至顾不得刚才那么莽撞的下了车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只是凭着心里最深处的欲念打开了车门冲了出去,冲到马路对面的人潮之中。
倏然,前方一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湛蓝色的丝质衬衫,迈着优雅的步履向前走去,顾泽恺凭着心里的渴求快速的迈步上前扯过女人的手臂将她猛然间的拽着转过身来。
宛如希腊雕塑般俊美的脸在对方的尖叫之中迅速的苍白起来。
不过……是个背影相似的女人罢了。
刚刚被顾泽恺大力推开的人群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的,而处在风暴区当中的顾泽恺却只是薄唇紧抿着,任由旁人议论着自己。
他宽厚的大掌缓缓的从女人的手臂处滑落下来,剧烈的颤抖着,顾泽恺不知道这是吃药过后的副作用还是再次失望过后的宣泄,俊脸绷得紧紧的。
顾泽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俊美的脸庞上滑下豆大的汗珠,那女人见他迟迟没有道歉扔下一句神经病就快速的离开了,人群见到当事者都离开了,自然而然的也没有在留在原地。
徒留下顾泽恺一个人站在熙攘的广场内,他宛如死了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沸腾的血液渐渐的再度凉了下来,他自嘲般的勾起了自己涔薄的唇角,如果顾太太有心想要离开,怎么可能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找到。
只要她想,他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他的顾太太只是留下了被血染红的婚纱,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是不是还在为了糖糖的逝去而心痛,有没有……想起过他?
别人都说他顾泽恺疯了,他不在乎,如果这样装疯卖傻还能够获得顾太太一眼的垂怜,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面子算什么?尊严又算是什么?
没有了顾太太……那些又算的了什么?
人流在他身旁擦肩而过,顾泽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眼神茫然的落在面前的led广告显示屏上,好像没有生命力的幽灵。
影处理好那边的车祸后,找到顾泽恺时便是见到他这幅模样,心里面无限唏嘘。
又有谁能够想象到,在边境里那个能够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疯癫的模样,只凭着一个不能确认的背影,便冒着生命危险穿过马路来到这里。
突然的,led显示屏上开始插播起了一条公益广告,为着壹基金关爱贫困地区学校所特别打造的广告投放播出,画面被编排的很美,青山碧水之间朴实的妇女在河边洗着衣服,校舍环境简陋,却也被盛开着的灿金色油菜花映衬的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顾泽恺原本只是茫然的看着大屏幕,可后来他的瞳孔越发的收紧起来,鼻腔中喷洒出滚烫的气息。
照片内的大石上坐着个女人,柔顺长发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将削瘦的小脸给遮住,她的肚子很大,风衣的扣子都已经扣不上了,可那纤细的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在那上面,手背上曾经因着车祸而留下的雪白疤痕隐隐绰绰的被顾泽恺看的分明,就算是看不到脸,可顾泽恺对于顾太太的骨骼脉络实在太过于清楚。
那个女人一定是顾太太,她的肚子……小黄豆……
顾泽恺突然之间就笑了起来,熙攘的人流用着看疯子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手指颤抖的厉害,唇角依旧在笑着,手指盖在眼睑之上。
离得他最近的影看的分明,那脸上有着湿润的痕迹缓缓的落了下来。
这一日,唯有影看到了,顾泽恺像是个迷路的孩子般,默默流泪的画面。
爱之深,情之深,就算只是知道对方安好的消息,也足以令紧绷着八个月的情绪崩溃。
“查!影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查出来!这里是哪里?做这个广告的人!”
顾太太,我这次会找到你的,我曾做错的,你让我用这辈子余下的时间来偿还,不论你是打我骂我也好,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顾太太,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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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普罗旺斯。
午后慵懒的阳光缓缓的洒落在庄园内,此时还不到薰衣草花开的季节,但到处都是浓郁的乡村味道,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心情想不愉悦都很难。
一栋白色欧式复式结构的别墅就伫立在薰衣草田的旁边,阳光倾洒在花园内,高大俊挺的男子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旁边的小女孩专心致志的画着手里的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曲奇饼的味道,奶油与香甜混合到一起,竟让这种氛围平添了几许幸福的味道。
这个男人正是元牧阳,而坐在他对面的小女孩便是八个月前被她因着一时错念而藏匿起来的糖糖。
八个月前,元牧阳在听到顾泽恺的话后心里陡然一惊冲回到病房内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已经不见了林盛夏的踪影,她还带走了糖糖的那半份‘骨灰’,他整个人跌坐在病房内动弹不得。
剧烈的冲击令他陡然明白过来自己的选择到底将他与林盛夏带入到了怎样的死胡同里。
盛怒之下他冲入到苏暖的病房内,恨不得将她掐死,若不是唐淮南及时的赶到打断了他的动作,恐怕……他也真的会那样做!
第二日,元牧阳便得知林盛夏生死未卜消失无踪的消息,那种宛如揪心般的疼痛令他整个人油走在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因着糖糖还在病房内躺着,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不过是想要让林盛夏对顾泽恺彻底的死心,他不过就是……这样想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她,也没有想要伤害过糖糖!
糖糖画完了画,沉默的摇了摇陷入沉思中的元牧阳的有力手臂,将画里平铺在石桌上,嘴角咧着笑,黑黑的蛀牙露了出来。
画上画着一男一女手里拉着两个孩子,糖糖画的很仔细,旁边还用水彩笔写着我的一家,可让元牧阳惊奇的却是,在这一家人的旁边,竟还站着一个男人,那身形……分明就是自己!
糖糖晃了晃他的手臂,用手指了指画上的人,又指了指元牧阳,随后在画上歪歪斜斜的写上朋友两个字。
元牧阳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望着糖糖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起来。
八个月来林盛夏了无音信,不仅仅是顾泽恺在派人寻找她,就连自己都在找她,可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的,这个女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就是叫人遍寻不到痕迹。
可元牧阳心里却一直坚信着林盛夏一定还没死,至于糖糖……
元牧阳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的痛苦,当初因着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选择来,万一有一日林盛夏回来了,按照她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别说是这辈子,就连下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能瞒多久就是多久,更何况,糖糖现在的身体状况……
元牧阳的心里沉甸甸的,所幸他请来照顾糖糖的法国大婶很快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曲奇饼走了出来,小孩子心性的糖糖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向着曲奇饼跑去。
他绝对不能够让老爷子知道糖糖的事情,他也绝对要保护好糖糖,至少在决定还给林盛夏之前,他不能在让糖糖出任何的事情了!
将糖糖送来普罗旺斯藏起来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他欺骗糖糖说林盛夏委托自己照顾她很快就要来接她的谎言也撑不了多久了。
生平第一次,元牧阳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能自拔。
突然,一块香甜的曲奇饼被糖糖递到了他涔薄的唇瓣边上,模样俏丽可爱到了极点,八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糖糖也张大了不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元牧阳特别给她挑选的,宛如法国小淑女似的。
长长的发披散在身后,颇有林盛夏的风貌,只是嘴角甜甜的笑在从见到元牧阳开始便没有在消退下去。
这几个月,她都是一个人和照顾她的阿姨在这里,怪叔叔两个月才来一次,他总是说妈妈很快就会来接自己的,让她乖乖的听话,糖糖很担心妈妈在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后会不要自己,所以从来都是不哭不闹的,只是用着最天真无邪的笑容欢迎着怪叔叔的到来,期盼着他能够给自己带来妈妈的消息。
妈妈……不会不要自己的对不对?糖糖小小的手里拿着香甜的曲奇饼,喂到元牧阳的唇边。
她总觉得叔叔每次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爸爸和妈妈真的嫌弃自己了是么……
糖糖的眸光暗淡着,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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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晴好,土坯房校舍内的孩子与老师在不算宽阔的操场上做着运动,嬉笑声不绝于耳。
林盛夏坐在竹椅上,安静的看着叶以宁与孩子们的互动,当初怂恿以宁来支教的‘胖子’也在,他已经在这里支教有七年,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劲瘦的身形早已经没有了胖的痕迹。
“你们来这八个月还从没发生过地震,你不知道我来这里第一年碰到地震,吓得我立马钻到桌子下面不敢出来!可我那时候胖啊,屁股死活钻不进去,露在外面只求房子别倒了!”外号胖子的男人眼神凝视着那帮孩子,苦中作乐似的笑着开口。
“后来你就决定减肥了是吗?”林盛夏平静的开口,淡淡的语调里掺杂着笑意。
胖子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六年前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是最后当最后一天看到那些孩子依依不舍从家里拿来舍不得吃的鸡蛋,从树上掏的野蜂蜜来挽留他的时候,就算自己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也受不了那个场面,终于忍不住的决定留下。
这一决定,就从这里又留了六年。
房屋漏水经常没电,逢年过节没有办法回家跟父母在一起,若是胖子没有后悔过那也是不现实的,只是跟这群孩子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要在这里留一辈子吗?”林盛夏侧过头去安静的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心里说不出来是怎样的滋味。
“嗨,以后的事儿以后在说呗,谁能猜到下一刻能够发生什么事儿,兴许我等会就捐躯为祖国了呢!”胖子揉了揉剃成板寸的脑袋,豁达的口吻令林盛夏微怔了下。
“哎,你说以宁和他丈夫有没有离婚?”看着叶以宁忙着跟孩子们做运动,胖子忍不住的弯下腰来低声的问着林盛夏。
林盛夏之前有听闻他暗恋以宁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多年心里还惦记着。
“你去问以宁。”林盛夏淡淡的开口,似乎并不愿意多说些以宁的私事,她看的出来,在以宁的心里并不能够忘记沈晟勋的存在。
胖子又挠了挠头,憨笑着略过这个话题,要让他问他还真不敢!13acv。
看他这样,林盛夏淡然平静的脸上勾着浅笑,却意外的感觉到身下的土地在晃动着,起床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当刚才还嬉笑着的孩子笑声戛然而止,纷纷尖叫着蹲在原地。
林盛夏头晕的厉害,想要站起身来,却不得要领。
胖子赶忙用手撑住她所坐的竹椅,忍不住的想抽自己两大耳刮子,他说什么就来什么,自己说中彩票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中过一回?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他碰到过好几次,都是小地震,不碍事的。
事实的确像是胖子说的那样,这地震过了一会儿就好了,林盛夏死命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可心里却暗暗的松了口气。
可片刻过后,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隆隆声响再度传进众人的耳中,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这莫不是要山崩?
见林盛夏没事儿顾不得其他的他快步的向着土坯房内的校舍走去,帮着步履蹒跚的老校长疏散着里面的学生,生死关头却没人想着自己的安危。
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却并不像是山崩的动静,叶以宁快速的来到林盛夏的身旁,用着警惕的眼神凝视着四周,学校的四周还有大片大片的桉树林,若是真的山崩了不知道能不能够抵挡些冲力。
很快,有架小型直升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机舱打开的大门之上还隐约能够看到个人的身影。
完本进入着十二万分戒备状态的众人被这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给弄的有些懵,小地震刚刚过去,人心深处还有些惊恐的情绪,对这小型直升机的出现,感到莫名的讶异!
林盛夏澄清的眼神却缓缓的落在了那架小型直升机上,美眸慢慢的眯起,划过了再危险不过的情绪。
却见那直升机似乎在找准停靠的位置,螺旋桨呼啸而过的巨大风力将所有人的发吹起!
林盛夏却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半敞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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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更新的晚了,码九千字要了我命了~~~不过对自己评估挺准确,三点到五点。。好歹在五点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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