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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卿走后的第二个月,捷报频频传来。
将军府上下皆是眉眼带笑,个个神清气爽。
反倒是阿雾愈发的沉默寡言,心头的那股子不安感日益加重,无时不刻不在为魏少卿担忧。
半夏几人心疼她,想着法子的逗她开心,只可惜顶不了多一会儿,阿雾便又沉着脸郁郁寡欢。
陆雪鸢回宫后便迟迟未归,皇帝的身体日益不好,近些日子连说话都格外费力起来。
陆雪鸢这几天日日侍奉在侧,无微不至殷勤至极。
生怕自己这最后的靠山就这样撒手而去,若是父皇也走了,她一向看不顺眼的四皇子登了基,那她可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了。
皇帝看着陆雪鸢忽地懂事孝顺起来,欣慰的同时又带着些愧疚。
这日,陆雪鸢正坐在皇帝床头一口一口的喂他用着药,皇帝虚弱的抬了抬手,抚着她的脸颊轻声道,
“听闻你在魏家受尽了委屈……是朕害了你……朕不该将你赐给那小子……你可会怨恨父皇?”
陆雪鸢听罢眼眶一红,哽咽道,
“父皇,能嫁给少卿哥哥是儿臣的心愿……儿臣怎会怪您?只是……只是他不喜欢我罢了……可……有朝一日,儿臣定会让他对我动心!”
皇帝笑了笑,“傻丫头,那小子看不到你身上的好是他没有福气,待日后……日后让你四哥再给你寻个如意郎君可好?”
陆雪鸢闻言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满是愕然的看向皇帝道,“父……父皇您说什么?儿臣已经嫁给了少卿哥哥,怎么还会寻什么如意郎君?”
皇帝只笑不答,拍了拍她的肩,“这几日辛苦你了,朕看你都瘦了一圈,下去歇着吧……”
陆雪鸢见他没有再回答的意思,只好一头雾水的站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父皇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日后再寻个如意郎君?这是想让自己改嫁?可这好端端的哪有随意改嫁的道理?
陆雪鸢百思不得其解,迷茫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关外的喜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最后的捷报上写着魏少卿已经生擒了陆秦枭,南国兵马更是伤亡惨重,南国君王见大势已去,亲自出面强压着丁隐收兵,送上了议和
书,承诺十年之内不再犯齐。
如此大获全胜的消息格外振奋人心,朝中上下无不赞叹魏家郎君文韬武略,乃天地间少有的英才,是齐国的大英雄!
一时间魏家风声高涨,一片赞声。
民间的百姓竟还编唱了一首歌颂魏少卿的民谣,声声唱着什么天生战神,佑我大齐芸芸。
魏少卿的赞声越高,阿雾心头便越觉得不安,她蹙着眉去寻了魏老将军。
魏老面色亦是不大好看,见阿雾一脸愁容出言问道,“怎么?你也品出不对劲儿来了?”
阿雾默默的点了点头,“祖父,子渊哥哥身边除了莫言,可还有旁的高手?”
魏老思忖片刻, “有是有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番回京的路上定是凶险非常,今日夜里我便会带上人手出城迎他,府中若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你便去问问忠伯,那个老
东西滑头的很,定能帮得上你。”
阿雾听罢眉头蹙的更深,肃着脸劝道,“祖父!这个时候您绝不能出城!若是被皇帝的人知晓,定会趁机……总之我不会让您出去的!!”
魏老将军笑着顺了顺胡须,
“你这丫头小瞧我!你莫非忘了前次二皇子宫变,可是老夫携领重兵打回了长安城!”
“是是是!阿雾知道祖父最是英勇善战!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冒险了罢!今日子渊哥哥的信上还叮嘱我们不可随意出府,您且听他一回罢!”
魏老将军见阿雾如此坚持,一副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走的架势,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下。
皇宫。
用了晚膳,陆雪鸢待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越想白日里父皇的话越觉着坐立不安,忽地,她想起二皇兄曾经告诉过她的一条密道,心头一横,叫来帘杏帮她瞒着,自己悄悄摸去了二皇子的殿宇。
陆秦枭的宫殿早已被封,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陆雪鸢手中捧着一颗夜明珠,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寝殿,摸到墙边挂的一副画,找到一处极为细小的凸起,用力的按了下去。
只见那画后的暗门无声的打开,陆雪鸢嗖的一下便钻了进去。
陆雪鸢举着夜明珠,脱下靴子,快步往正阳殿的方向走去。
这暗道是二皇子命人挖掘而出,眼下皇宫之中,怕是只有陆雪鸢一人知晓它的存在。
走了半刻钟不到,陆雪鸢便摸到了正阳殿旁,此处空堂与皇帝的寝殿只有一墙之隔,可以十分清晰的听到殿内的对话。
她到的时候,皇帝正与陆秦苍说着话。
陆雪鸢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先是陆秦苍语气略显激昂的禀报了魏少卿大胜南国的捷报,又说了魏少卿已经班师回朝,正在返京的途中。
皇帝咳嗽了一阵后,低哑的问道,“这些时日……朝中对魏家那小子的赞声你可都听到了?”
陆秦苍怔了怔,“自是听到了。”
皇帝又问,“既已听到了,心中有何感想?”
陆秦苍忽地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脸色顿时发白,郑重的回道,“父皇,子渊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有旁的心思……”
“糊涂!咳咳咳……”皇帝怒喝一声打断,因着用力过大又咳嗽起来,
陆秦苍连忙上前为其拍了拍背,皇帝继续说道,“那民间的歌谣都要将他吹捧成神明了!你竟还说他不会有旁的心思……”
陆秦苍急切道,“父皇,那只是子渊打了胜仗,保住齐国国土,免去百姓受战苦之乱,这才……”
“他保住齐国……他免去百姓战苦之乱!……什么都是他做的……那还要你来做什么!!”皇帝低吼着打断道,
陆秦苍一时语塞,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接话。 殿内只剩皇帝时不时的两声轻咳,忽地,他开口说道,“你下不去手,朕来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