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怎么舍得将你拱手让人

晚风拂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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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诺的眼睛被言肆挡住了,自己却依旧还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一点点稳定下来,耳边是他冰冷的声音。

    以此,将陆晨曦打入了地狱。

    陆晨曦这小半年来,虽然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生活过的还算滋润,至少在陆家没落之后,她还有个地方能捞钱。

    言肆对于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就连最开始跟她合作起,就把陆家的所有事情安排给了别人,一直都不用自己过目,所以也就让她逍遥法外了这么久。

    不过她还算聪明,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率,她都不想让言肆突然断了她的后路,所以自己也在着手办事情,只是没想到,言肆要的根本就不是她无处栖身。

    他要的,是让她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陆晨曦本就是靠着那一股怨恨才回的国,尤其是还在被言律侮辱之后,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堆积爆发,前半生的阴狠毒辣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恨意,所以她才想要杀之而后快。

    可是言肆那一枪,打消了她所有的疯狂,一瞬间恐惧都随着鲜血喷涌而出。

    子弹打在了陆晨曦的右肩上,痛意席卷而来之时,她手中的枪早就已经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痛苦的捂着肩跪了下去。

    她恐惧害怕的时候,言律突然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这才是溃不成军。

    这次警察来的悄无声息,前面开阵的也是容绍和慕南几个人,而山坡处,已经有狙击手锁定了言律。

    他不容许安诺有万分之一出事的机率,所以在这样的时候,所有的援助都第一时间被叫了出来。

    言律心狠,却没有机会扣动扳机,言肆依旧把安诺抱在怀里,随着天天一点点的暗下去,像是要消寂在黑夜里。

    外面的声响突然停止了,陆晨曦苍白着一张脸,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溢出来,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却又死死的盯着言肆,试图想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挣扎。

    “言肆……你想要干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外面的人拿着手电筒射了过来,光线正好落在了言肆的身上,雪白的衬衫有些发皱,还带着干涸了的血迹,整个屋子里都是血腥味。

    那张俊脸上依旧清冷,看到门口几个男人冲过来之后,抬手把手里的枪扔了过去,随后打横抱起了安诺,并没有多做解释和停留,一步步的越过陆晨曦走了出去。

    陆晨曦想要试图抓住他的裤脚,却浑身都没了力气,所有的血液像是要在这一刻流干一样,眼皮沉沉的将要闭上的时候,她已经快觉得自己要就这样死去了,才听到外面的声音。

    “言总,这……”

    “不要让她死了。”他依旧还是那样冰冷的语气。

    “可是……”外面的男人看了一眼已经晕倒在地上的陆晨曦,周围都是血液,欲言又止。

    “抄袭罪,绑架罪,故意伤人罪。”言肆顿了顿,“这么多罪名,她死了,你去帮她坐牢吗?”

    “……”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诺窝在言肆的怀里,一动不动的,明明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却又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言肆没有再继续跟他们说下去,只是淡淡的跟慕南说了一声‘我晚点过来’,就抱着安诺下楼了。

    楼下的院落里所有人都被控制着,没有了声音,鼻息间的血腥气也变得淡了些,只是越是这样,安诺就越想哭。

    直到言肆抱着她坐进了车里之后,她才猛然搂住言肆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言肆……”

    她呜咽着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寂静的夜里好像就只有她的声音,安诺侧坐在言肆的腿上,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之前的恐惧和慌乱都在他的怀里爆发了出来,也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敢如此发泄。

    “对不起。”言肆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想要将安诺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哽咽。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一双眼睛猩红,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周围静悄悄的,好像只能听到安诺的抽泣声,外面停着一串车,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却像是脚下生根了一样,没有人动一下,静静等着这一切都平静下来。

    安诺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风顺,从小在一个温馨的环境中长大,后来所有人都尊重她的决定,远离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名门生活,让她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如今却真真切切的经历了一场绑架,上一次程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天又遇到了这样凶险的情况。

    这些人,其实都跟程万那种亡命徒差不多,尤其是言律,只是手下的这些小弟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才没敢直接动手的。

    如果言肆没有提前盯上言律的动静的话,他不能第一时间找到这里来,他自己都不敢想,那个时候的安诺会经历些什么。

    言肆的一颗心脏被扯得生疼,只能抱紧了她,等她平静下来。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声音渐弱,浑身都软了下来,倚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轻轻开口,“别怕。”

    “我没有怕。”安诺吸了吸鼻子,声音很闷,“我知道你会来的。”

    她的话让言肆一颤,心尖上一阵一阵的发疼,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会来的。”言肆的声音沙哑,“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

    国外也好,九泉也罢,都不会让她孤身一人。

    不会让她落入险境,也不会让她觉得孤单无依。

    言肆就这样抱着安诺回了白鹭苑,下车的时候,安诺已经在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前面几个小时她都处于精神紧绷,可是又不敢松懈,那些所有的惶恐涌上心头的时候,会让人晕厥,褪去的时候,也是一样。

    怀里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变得很淡,甚至有些发干。

    白鹭苑灯火通明,在听到车声的一瞬间,里面的人才激动的冲了出来,看到言肆抱着安诺一步步走近的时候,安文竹都红了眼眶。

    “安安!”他紧张到声音都在颤抖,看着言肆怀里自己的女儿,腿都有些发软。

    在听到安诺被绑架的一瞬间,于莉就差点晕了过去,可是没有人能知道现场到底有多乱,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去的人多了,反而容易让对方得逞。

    所以慕南叫人把黎若送了回来,顺便让人在这里守住了他们,一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二是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去犯险。

    “她只是晕过去了。”言肆垂着眼帘看了看怀里的女人,才看向了叶歆依,“等下,你还是好好给她检查一下。”

    “好。”

    听到他的话之后,所有人才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她没有危险就比什么都好。

    “那你呢?”安文竹看着言肆,藏不住的担忧,手都有些颤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言肆沉声答了他一句,这才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把安诺放在床上之后,才转了过身。

    “抱歉。”言肆忽然低下了头,认认真真的对安文竹和于莉道了歉,“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

    ——

    安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她的窗帘没有拉好,直直的照射在了她的脸上,也因为这样的光亮,才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可是……言肆呢?

    安诺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连洗漱都顾不上了,穿上鞋就拉开门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就遇上了端着水上楼的黎若。

    “你醒了?”她的杏眸里总算是有了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安诺只是受到惊吓才昏睡过去的,但是还是难免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言律和陆晨曦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嗯。”安诺呆住了片刻,这才突然回过神,“言肆呢?”

    “……不知道。”

    昨天晚上言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也没有具体说他要去干什么,好像又恢复到了那个传说中狠厉暴戾的言肆,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少。

    他出门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寒意,像是想要摧毁这个世界,又像是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安诺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转身回房间拿手机给言肆打电话,却看见了上楼的父母,两个人精神都不太好,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就只是因为昨天晚上那几个小时的担忧。

    安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噘起了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眼睛一眨不眨,像极了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于莉也憋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了出来,上前抱住了她,一遍遍的安抚着。

    黎若看到安诺彻底没事了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先给叶歆依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之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敞亮的天色和逐渐炙热的阳光,眼眸沉了沉。

    她拨通了电话,打给了慕南。

    黎若看的出来安诺对于言肆的依赖,毕竟昨天晚上不顾一切去救她的那个人是言肆,就算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难看出来,言肆那样的表情,太过于紧绷跟冷冽了。

    可能,他再晚去一点点,安诺就不能被好好的带回来了。

    所以难免安诺担忧,而且,明明之前也说好了的,今天言肆会带着家里人过来拜访。

    这都已经快十点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慕南?”黎若迟疑的叫了一声,毕竟慕南这个样子的声音,她也没有听到过。

    “嗯。”

    “你们现在,还好么?”

    “嗯,没事。”慕南累了一个晚上,天都开始亮了才有时间休息着睡觉,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疲累的闭着眼睛养神,可是这个时候,他真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就算对方是黎若,他能做到最好的状态,大概也就是不挂电话了。

    “你很累?”黎若拧起了眉,轻轻问了一句。

    “有点,忙了一晚上。”

    “……”黎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感觉自己这个电话打的有些不太是时候,问言肆的话一瞬间都吞回了肚子里,“那你先休息吧。”

    “再联系。”

    慕南没有继续跟她说下去,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他真的是,太他妈累了。

    昨天晚上带着容绍跑了头阵,毕竟言肆已经自己冲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时间再犹豫,跟那群小跟班打了一架下来,还跟着一起回了一趟警局。

    出来之后,言肆找人把言律的死讯传达给了言明,不管他听到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这些都叫做,自食其果。

    如果言律不动安诺,或许他真的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言律只是有想要言氏的野心,但是没那个能力,言肆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偏偏,言律那种心狠程度,真的跟言明太像了。

    经过了这一桩事,就算是知道安安没事,都让人心里很烦闷,后来几个人去了医院一趟,陆晨曦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所以在她醒来之后,牢狱之灾不可避免。

    但是在那之前,她还是会得把安诺经历了的和差点经历的,都经历一遍。

    这些事情安排下来,天都快亮了,几个人才各回各家,可是都睡不着。

    一晚上没睡好的也有安家的二老,所以今天看上去才会那么憔悴,倒是安诺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至少不像是昨天晚上那么苍白了。

    安诺把昨天的事情大概的跟他们讲了一遍之后,才看见父母脸上的表情从后怕慢慢变成了庆幸,只是安文竹的眸色闪了闪,忽然看了看安诺。

    “你去给言肆打个电话吧。”他顿了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问问他今天来不来。”

    “哦,好。”安诺没想到会是自己的父亲率先提起言肆,怔住了两秒之后,才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回自己房间拿手机去了。

    其实安文竹并不是因为言肆再一次不顾生命的救了安诺才有所改观,他只是想知道,言肆到底有没有受伤,而他昨天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安诺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手机,拨通了言肆的电话。

    他满脑子都是言肆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的表情,和场景,甚至她也不知道言肆到底有没有受伤,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电话迟迟不通,每响一声,安诺的心脏都会跟着颤一下。

    “安安。”电话终于还是被接了起来,言肆低低的声音顿了半秒才响起,有些无力的样子,像是在用气声叫她,“你醒了?”

    这样的声音让安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你现在在家吗?”

    “没有。”

    安诺问了一长串,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让人听不出情绪。

    安诺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眼里也氤氲起了雾气,“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就在这里?”

    “办了点儿事。”言肆答非所问,似乎并没有准备跟她详说。

    “言肆!”安诺突然提高声音叫了他一声,眼眶红的吓人,却瞪大了眼睛,眼泪就这样滚落了下来。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言肆抿了抿唇,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你今天过来吗?”

    “明天吧。”言肆说的委婉,“我已经给妈和奶奶说过了。”

    “为什么?”

    “你需要休息。”

    “那你为什么不来陪我?”安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哭腔越发的明显。

    言肆沉默着,没有开口。

    安诺的情绪一瞬间绷不住了,一边抽泣着一边急切的解释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跟言律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只是陆晨曦她扯了我的衣服……我……”

    她这样的解释,让言肆背后突然出了一层汗,猛地从沙发上起了身,“安安!”

    他打断了她急切的解释,带着薄怒。

    安诺被他提高了的声音吼的一愣,瞬间闭了嘴。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安诺瘪着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委屈却又冷静了下来,“我怕……”

    她知道言肆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醒来没有见到言肆的一瞬间,有一种恐惧就涌上了心头。

    言肆爱她是真的,但是他本来就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很高傲的人,怎么又能轻易接受……她真的被人碰了。

    可是言肆来的时候,她确实衣衫不整,昨天言肆找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只是自己没有解释,醒来之后没有看到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就只有这个了。

    “怕什么?”言肆反问她,“不用给我解释这些,我不会这样认为。”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安诺吸了吸鼻子,还是把话补充了完整,有些委屈的告诉他,“我怕你不要我了。”

    她软软的声音就像是小猫的爪子一样,轻轻的挠着言肆的每一寸肌肤。

    本来以为自己那样说了之后,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结果她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言肆抿了抿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一片柔和。

    其实,应该是他怕她不要他了,好像安诺的每一次遇险,都跟他有关,这一次真真切切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他才知道那种崩溃和无助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才有些怕了,怕自己会带给她更多的伤害,所以想要冷静一天。

    至少把过去的所有事情理清楚,一一铲除,能够让她安稳无忧的站在自己身旁,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和难过。

    “我用命换回来的,怎么舍得将你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