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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长孙柔柔弱弱地,平日也较为和气。
但她统治后宫,若仅靠平易近人是不行地。
所以她有一套自己的处世法则。
那就是严格按照礼法行事。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上下各司其职,切不可乱套,否则就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被长孙一吼,阴妃脸皮僵了。
不敢再多言,忙福身道:“是,是妹妹多嘴了,请姐姐责罚。”
长孙收回手指,看向杨晓然,道:“太子妃是个心慈得,自小受高贤教导,不重礼法,本宫看你性情散淡,无拘无束,不忍用宫中规矩束缚你这天性。只是如今已贵我天家儿媳,一些事就算不愿,也要管一管。没有了法统,岂不是要乱套了?”
说完便指着崔玉娇道:“来人,给我掌嘴!区区妾嫔胆敢学正妻自称儿媳,妄称本宫为母亲!你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越过大妇,在东宫横行霸道嘛?!!掌嘴!二十下,一下不能少!”
崔玉娇身子抖了起来,如风中飘零的树叶儿般。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向引起为傲的家世入了这大唐内廷就不管用了。
太子对她冷淡,甚至还禁了自己的足,若不是今天要给皇后请安都不会放自己出来。而这皇后,自己不过是想尽下孝心罢了,怎地也要打自己?
不就一个称呼吗?用得着这般小题大作么?
委屈在心里迅速盘旋,看着那个一身大红色的狐媚子更是气得心中要呕血了。
“母亲请息怒!”
杨晓然跪下来,“是儿媳管束不力,让母亲费心了。还请母亲息怒,把崔良娣交给儿媳,儿媳带回东宫定当严加管教。”
长孙冷哼了一声,道:“也罢!念你平日孝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管教,没上没下得,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还了得?!”
说完手一挥,道:“本宫累了,都退下!”
“是,皇后娘娘!”
杨晓然行了一礼,慢慢后退,对赵四与锦姑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领神会,把那个已瘫坐在地上的崔玉娇给拖了起来。
一众妃嫔在杨晓然的带领下退出了皇后寝殿,一直退到清宁宫外头,韦贵妃才笑着若有所指得道:“太子妃与皇后娘娘的感情可真好,有您和皇后为表率,我大唐后宫和睦尊礼法古往今来少之,可喜可贺啊。”
杨晓然懒得理会这人。
大家都不是笨蛋,长孙刚刚是拿崔玉娇为自己立威,婆媳二人不过是演了一出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只要不是蠢猪都看得出来。
只是这韦贵妃端得是讨厌,偏偏还要说出来让人尴尬。看那样子分明是故意得,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怎地有种老针对自己的感觉?
脸上不动声色地道:“本宫还要事,就先行一步了。各位娘娘也早些回宫吧……小赵子,取轿撵来!”
“恭送太子妃!”
一群人福身,看着杨晓然上了轿撵,一群东宫人走远了,才起身。
杨贵妃笑了笑道:“这太子妃蕙质兰心,有她协同皇后娘娘管理六宫事宜,皇后娘娘倒是省了不少心了。”
“可不是?”
韦贵妃笑着道:“皇后娘娘身子骨一直不大,如今有个能干的儿媳,我等也可安心了。”
阴妃心里冷笑,忽然发觉比起这些女人,那太子妃却是要好上不少。
其实对于太子妃,她的感官也有些复杂。虽然佑儿吃了她不少的苦头,却被她教好了,现在与太子关系也不错,按理自己也不该恨她了。可一想到当年因为她没少被陛下冷落,这心里却总有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总想刺她几句来平复怨气。
可现在在这个档口下,她倒忽然觉得这太子妃其实才是行事磊落之人,喜欢不喜欢都搁在面上了,若不去惹她,她也不来惹你,比起这几个东西倒要好相处不少。
侧头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杨妃,勾唇笑了笑,道:“杨妃姐姐,妹妹送你回宫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杨妃有些木讷地点了下头,行了礼,便与阴妃一起告退了。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要回去了……”
韦贵妃打了个哈欠,“陛下昨个儿跟我说,今天要去我那用膳,我这还得回去准备下。”
杨贵妃心里冷笑,可脸上却摆出遗憾的模样,“可皇后娘娘病了,怕姐姐一番心思要付诸东流了呢……”
说完便上了轿子,留下韦贵妃站在原地,心里带着一丝爽快地回自己宫殿了。
臭显摆什么!
在这宫里,谁还能越得过皇后去?这韦贵妃也是越来越糊涂了……
宫里的女人永远都是如此,没有朋友,只有数不尽的敌人。
受宠地有时比不受宠的还孤独,因为这世上,可共患难地总比同享福的要多。
崔玉娇被塞进了轿撵,一路嘶吼着回到了东宫。
到了东宫,杨晓然冷着脸,当着一群莺莺燕燕的面,亲自挑开轿帘,把崔玉娇给拖了出来,甩手就一个耳光过去,直接把那女人打懵了。
所有嫔妃也傻眼了。
以前也听过这位太子妃的种种事迹,还以为好多都是人们的穿凿附会。哪有大家闺秀亲自打人得?
可现在……
这是什么情况?
正妻居然亲自动手打人?
崔玉娇瞪大双眼,“你,你打我?你,你敢……”
“啪!”
又是一个耳光过去,杨晓然低下腰,捏住崔玉娇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道:“崔玉娇,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呵,你阿爷不说我程家人皆粗鄙,弹劾了我一次又一次。呵呵,怎地?堂堂崔侍郎家的闺女难道还不如我吗?”
“锦姑,拿我金鞭来!”
众人花容失色,崔玉兰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杨晓然看向众人,从锦姑手中接过金鞭,“啪”得一下打在崔玉娇的背上,道:“这一鞭子给我看好了!本宫不管你们以前家世如何,入了东宫,那心里就只能一个人!那就是太子殿下!若谁再敢仗着家世在这里臭显摆……”
晃起鞭子,道:“看见没有?这是天子钦赐,上打皇子,下打逆臣,奉旨育人,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鞭的事她们也有耳闻,却是不大清楚,没想到这小小的金鞭居有这大的权柄在内。如此说来,这女人岂不是手握天子口谕,以后想怎么收拾她们就怎么收拾她们了?
心里不由戚戚,为自己的前途感到了一阵担忧。
崔玉娇被抽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皮肉娇嫩的崔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等苦?其实主要还是气得,当着这多人被她最恨的人打,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一连多日的打击让她一下子承受不住,竟是晕厥过去了。
“抬下去!”
杨晓然眼中闪过厌恶,多日的勾心斗角已她极度毛躁,厌烦透顶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粗人,是将门之后,那还烦什么?索性以暴制暴,一劳永逸,杀鸡给猴看,以后莫要再来烦自己!
收了金鞭,道:“本宫也非无礼之人。你们扪心自问,入宫来,本宫可有在吃穿用度上苛刻你们?本宫不求其他,只求你们安安分分得,莫要给殿下丢脸,莫要给东宫惹事。至于殿下要宠哪个,本宫也不会拦着,莫要以那些肮脏心思来想我,殿下去哪个屋,岂是本宫能做主地?好了,都起来吧!”
杨晓然挥了下手,“言尽于此。以后的晨昏定省不用来了,本宫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孝敬好皇后就好了……”
说完便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满脸的疲惫。
一群妃嫔面面相觑。
这,这性子未免也太古怪了吧!
完全教人琢磨不透啊!
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还说不会拦着太子,难道是太子新婚,对这太子妃新鲜劲还未过去?所以是太子自己不愿来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众人都觉得索然无味了,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室。
杨晓然回到宜春宫,脱了那厚重的华服,倒在床上,却是累得一句话都不愿讲了。
锦姑见此,挥了挥手,让一群宫人小黄门退下,又对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上前替杨晓然按着背,轻声安慰道:“大姑娘,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崔良娣分不清状况,连累你了。”
“我哪是为这个不高兴?”
杨晓然趴在床上,享受着秋菊的按摩,有些无力地道:“皇后娘娘那是杀鸡给猴看,斥责我是假得,替我立威却是真得。只是我一想到以后都要****面对圣人的那些嫔妃,还有这东宫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就觉得力不从心。”
说着又长长叹气,“我现在只想回那小青庄,与孙道长,尤金神父为伴,像以前那样,你和宝珠给我当助手,有这心思与她们勾心斗角,还不如多发明些东西造福我大唐百姓。”
“我也觉得在这里憋得慌。”
宝珠身边围着猫蛋和它的几个儿女,一边给几个家伙挠痒,一边嘟着嘴道:“这里说话行事都要处处小心着,一点都没有作学问来得痛快……”
说完又突发奇想地道:“大姑娘,我看这东宫也挺大得,何不把孙道长他们都召来,我们在这里弄个实验室,还能打这幌子避开那些妃嫔,皇后娘娘一定也会理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