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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在我要被强行以死谢罪的时候,雨突然停了,天空出起了大太阳,亮得刺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那天的太阳特别的大,比任何时候都要亮。我眼睛眨了好久才勉强看清了它,那束阳光从云后透出来,救了我的命,也让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雨停之后,族人们突然改变态度,不但不要阿布奈以死谢罪了,反而开始跪拜他。说他是真真正正的神,是先知降世,看他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崇拜和尊敬。
也就是从那天起,维依族所在的那片沙漠开始每天每天地出太阳,接连两个月,滴雨不落。他们视作生命的湖泊,水位也不断下降,直到有一天彻底干涸,只能看见湖底的淤泥和那些因为缺水失去了生命的鱼儿。
阿布奈所推算的一切都得到了应验,他让族人提前修好的蓄水池全都派上了用场。在合理的分配和使用下,大家虽然艰难,但还算平安地挺过了那两个月。
经此一役,阿布奈一跃成为了整个部族的救世主。地位崇高无上。
他说:“我开始受到族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称我为先知,在别人眼中,我无限风光,然而我心里想的却只有三件事。那就是如何让自己的地位更稳固,如何成为部族唯一的权威,还有,如何削弱那一帮长老的话语权!”
这次漂亮的预算天灾事件,让阿布奈在权利中心站稳了脚跟,可是这还不够。他要想和阿苏亚走到一起,就得让人们不仅仅是尊敬他,还得畏惧他。
这一场赌局的胜利给了阿布奈信心,他高兴地跑去找阿苏亚,想向她分享喜悦。两个人坐在湖泊不远处的瓜棚里,他眉飞色舞地说,她就笑意盈盈地听。从小到大,阿布奈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和阿苏亚在一起的时间,是我最放松最快乐的。我喜欢她,不,我爱她,我想每时每刻和她在一起。在沙丘上看日出日落,在湖泊边的草地上躺着看星辰,在瓜棚里闻着瓜果蔬菜的香味入睡,听她说话,看她笑,我每一刻都觉得是开心快乐的。我讨厌回到部族里,我觉得那里的每一张脸都很虚伪,包括我的父母在内。我还记得我被抓到祭坛的那一天,他们两个就在祭坛下冷漠地站着,那表情根本就不像是我的父母,就像我只是他们生的一个能为他们带来荣耀的工具一样,而一旦我做不到了,对他们而言就跟普通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只有阿苏亚,她是发自内心地为我活下来而高兴,也为我的不幸而忧伤。”
成为了先知之后,阿布奈就自由多了。他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再也没人敢过问。可他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阿苏亚,他每次只能趁着入夜偷偷过来,然后再趁着日出之前偷偷回去。
阿布奈和阿苏亚开始只是闲聊日常,后来就聊得越来越深入。聊自己的童年,聊自己的悲伤,也聊自己的希望。一来而去的,他们的关系越走越近,感情也在逐渐深厚。
据阿布奈所说,阿苏亚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感情,但是也从来没拒绝过。阿布奈坚信,她是对他有感情的,因为她每次都会很认真地听他讲话,然后看着她甜美的笑。
“我对阿苏亚的爱意与日剧增,我甚至不能再忍受和她有一天的分离,那种渴望每天煎熬着我,我只能加快自己的计划。后来,我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又做了几起成功的推算和预测,帮族人躲避了一场大风沙,还帮几个家庭度过了一些劫难。我在族中的威望越来越高,终于在我二十六岁那一年,时机成熟了,那些年我暗中培养的势力,和辛苦建立的威望都起了作用……”
在阿布奈的推波助澜下,维依族诞生了有史以来第一位首领,而且是全族上下一致同意的,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在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阿布奈激动地无以言表,他表面上装得镇定自若,可其实心早就已经飞到了阿苏亚那里,在那一片美丽的瓜果地里。
“我强忍着等到仪式结束,在入夜之后第一时间跑去找她。我们俩爬上了沙丘,在月光底下,我告诉她白天在部族发生的一切,她笑着为我跳了一支舞。我发誓,那是我这一辈子看过的最美丽的舞蹈!她赤脚踩在沙滩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对我说祝贺我,说她以我为荣。那一句话让我彻底确定她心里是有我的,她早就把我看成了自己人,否则怎么会说以我为荣?”
阿布奈当时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心上人的那两句话让他比当选首领还开心。他激动地抓住了阿苏亚的手,让她等他,然后紧紧拥住了她。
那个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命运的悲剧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阿布奈溜出部落来找阿苏亚的事,被一个从小嫉妒他的同龄人给看到了。他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长老们,长老们听了后勃然大怒,坚决不允许灾星玷污福星的光芒,于是在一起想办法,打算强行拆散阿布奈和阿苏亚。
彼时的阿布奈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进行自己的计划。他上位后并没有着急地马上下令让阿图鲁一家回来,因为他知道,他才刚刚坐到首领这个位置,根基还不够稳,部族里还剩许多老人是为那些老长老们马首是瞻的。要想把那一部分人的忠诚也争取过来,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事,得从长记忆。
他这边为避免有失,慢慢悠悠地进行着计划。表面上一切都很好,服从他的人越来越多了,这让他被麻痹了,看不清事情的真相。而另一边,长老们终于想到了拆散他们的办法,以比他快了很多倍的速度,把计划紧锣密鼓地实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