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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家侄女极是讽刺的小眼神,陈三方默默选择没看到。
这老者瞧着不像他们村子附近的人啊。
虽然冯老爷子尽量让自己和村子里头的人没两样儿。
但是,多少年来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
就比如这一刻,冯老爷子和陈墨言坐着,小王则一开始是站着的。
而且他的脸色也很平静。
似乎对这种事情是习以为常……
陈三方刚才在院门外把这一切都瞧到了眼里头,略想了想,他便抬脚走了进来。
一脸带笑,充分的表现出一个好叔叔、好长辈的身份。
“老爷子您贵姓呀,不知道您来我大哥家是为了什么事儿?”
陈三方一边恰到好处的表现着自己,一边小心的试探。
他心里头想的很清楚:要是好事,自己能沾点便宜的就沾点,而且,眼前这位老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自己表现好点,说不定能结个善缘什么的,山不转水转啊,两个人不定什么时侯就露头呢,到时侯说不定就能用到?
坐在另一旁小马扎上的陈墨言把她家三叔的心思看的很清楚。
不就是想知道老爷子的底细么?
不过,说起来她也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老爷子的身份。
她三叔能问的出来吗?
就在陈墨言有些好笑的朝着冯老爷子看过去时,冯老爷子看看陈三方,再看看陈墨言,呵呵一笑,“我不过是个回家探亲的老人,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你侄女检了我的一样重要东西,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今天过来是来感谢她的,这位小兄弟,你们家养了个好孩子啊。”
“呵呵,老爷子您客气,不知道老爷子的家,是哪个村?”
对于陈三方的这点子小试探,冯老爷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道,“冯家村。”
“原来是冯老爷子啊,老爷子您好,我姓陈,陈三方……”
冯老爷子见过这样不少的人,所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又笑呵呵的说了两句,便站起了身子,“陈墨言小朋友,那天的事情真的是谢谢你了,帮了爷爷我一个大忙呀,爷爷也没什么好谢的,只能亲自走这一遭了,以后有空去淮川时去找爷爷,爷爷一定好好的招待你。”
陈墨言也乖巧的起身,“谢谢冯爷爷,您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嗯,好丫头,好好读书,争取考上淮川的大学。”
“好的,我会努力的。”
陈墨言眉眼弯弯的笑,嘴里笑嘻嘻的应着,心里头却是暗自加了一句:我的心愿可是清华,是北大!
最不济的也得是国内前十的那几所大学。
不可能去淮川或是附近离家近的什么大学的。
这不是陈墨言瞧不起自己的家乡什么的,她就是觉得,现在的她,有能力上更好的学府,学更多的东西,让自己的眼界更加开阔!前世她没能做到的,这一世,她绝不能再错过。
“好了,爷爷走了,小丫头别送了。”
冯老爷子又朝着陈三方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助理招了招手,离开。
身后,陈三方站在村口,看着冯老爷子两人走远的身影眸光闪烁。
回家走的路上他是再三的套问陈墨言和人是怎么认识的。
陈墨言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捡了他的合同,并且胆大包天的改了,便说自己捡了他的钱包,然后又还给了他,没想到陈三叔一听这话,立马就瞪大了眼,“你这丫头,之前怎么不和我说呀,你帮了对方那么大的忙,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啊,那还要怎么样?”
站在自家门口正想着进门的陈墨言扭头,一脸的疑惑,“三叔,他不这样走,难道还要带些咱们家的特产吗?”玩啥玩笑呀,她家里头有什么东西能入人家冯老爷子的眼?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
陈三叔用力戳了下陈墨言的脑门,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全都是惋惜。
“你说说你,你都帮他捡回了钱包呀,还给了他,钱包啊,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还给了他,他怎么能没有一点的表示?就这样空着手来和你道谢?”陈三叔觉得很生气,气刚才走远的冯老爷子,更气陈墨言的没心没肺:他侄女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呀,可那老头倒是好,上下嘴一张,一个谢字就那么说了出来。
陈三方表示:
谢字谁不会说呀。
最重要的是,来点实际的啊。
陈墨言有点了解自家三叔的心思了,她张张嘴,有些无语,“我就是顺手而已,就是我没有捡到,也会有另外一个人捡到,然后还回去的呀,学校里头老师可都是讲过的,捡到东西要立马交还给失主,革命先烈也曾不止一次教导过我们,要做一个有品质,有思想,诚实靠谱的人,三叔,你可是军人,是从部队里头出来的,难道说,你们部队里头没有这样教过吗?”
“怎,怎么可能,三叔刚才那样说就是,就是想试试你的。”
自以为找到解释理由的陈三叔理直气壮的瞪了眼陈墨言,“我是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施恩不图报的道理?我刚才那些话就是想试试你来的,你爸前几天可是一直念叨着你,说你一连跳了几级,我这不是担心你只顾着学习书本上的知识,把这些做人的本份都忘了吗?”
“呀,三叔你对我真好,谢谢三叔啊,三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向你学习的。”
陈三方被侄女这话打脸打的生疼。
不过他还得装着不在意,随意的应了两声,便寻了个理由脚步匆忙的离去。
身后,陈墨言扁扁嘴,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笑意。
她这个三叔呀,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算计,想着得好处!
这回被她刺了几句,也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过管他呢。
大不了自己以后不往他身边凑。
陈墨言这样想着的时侯,便转身进了院子,继续忙活了起来:
喂鸡,切猪草,绊猪食。
然后看着天好儿,把屋子里头的被子枕头拿出来凉晒……
等到一切忙活好的时侯,陈墨言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头才出来的,她直接从井里提了桶水,投了湿毛巾擦了脸,脖子,清冽冽的井水让她舒服的咪了下双眸:这井水比后世的什么矿泉水啥的,好喝多了啊。
坐在院中的枣树下休息了会儿,她咪着眼想以后的规划。
开学后就是初一下学期了。
等过了年,她是不是可以实行她的跳级计划了?
对于别的人来说,按步就班的上学,考试,读高中,上大学是人生必须的。
可对于有过一世记忆的陈墨言来言,她并不觉得自己也要这样。
而且,初中学校的这个平台对她来言还太小。
镇上也离家太近了。
高中啊。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县城,还有市里,该去哪里读?
院子里传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陈妈妈气愤而尖酸刻薄的指责声,全都是对陈爷爷陈奶奶偏心的指责。
最后更是愤怒的撩下话,“我告诉你老陈,这事儿你要是敢答应,咱们这家就别过了,散了吧。”
陈爸爸沉默了下,苦笑,“我就是想帮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这话说的陈奶奶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看着自家院子里头空荡荡的,想着自家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情况。
她是憋气的不行不行的。
心里头有一股子的邪火朝着外头窜。
然后,她就看到了歪靠着枣树坐在那里的大女儿,眉毛一竖,“陈墨言你死了啊,坐在那里屁股都不挪一下的,没看到我和你爸回来了吗?死丫头,贼懒贼懒的,就没见过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吧啦吧啦的,反正就是怎么痛快怎么骂,想到什么骂什么的节奏。
“你给我闭嘴。”
陈爸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是他是个男人,还是能忍的。
只是瞪着陈妈妈,“孩子又没有惹到你,你别总是拿她出气。”
“出什么气啊,我是她妈!”
“骂她几句怎么了?”
陈妈妈一脸的不以为然,眼角仍是竖着的,一脸的怒意,“我为了这个家操心操肺的,起的早睡的晚,我图的什么,你爹你娘刚才是怎么骂我的,我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们姐妹两个啊我,可是你看看她,她是怎么做的?提前一声不吭的回来也就算了,回家坐在那里和个大爷似的,翘了个脚,她以为她是谁?”
“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啊,就是个贱丫头的命!”
被自家亲娘称为贱丫头命的陈墨言缓缓的站了起来。
静静的看着陈妈妈。
最后,她的眼神从一脸黑的陈爸爸身上扫过。
站在陈爸爸身后的是陈敏。
她看着陈墨言看过来,背着陈爸爸陈妈妈,朝着她投去一抹得意的笑。
反正,就是看到陈墨言挨骂,不好过。
她就高兴!
陈墨言要是知道陈敏此刻的想法,更是晓得陈妈妈之前曾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
说不得她会真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反醒反醒。
不然,为什么她也是这个家里头的一员。
可是,事实上却是她妈她亲妹都不把她当成亲人,还时刻想着算计她。
让她倒霉,以看她笑话为乐子?
不过虽然她不知道陈妈妈和陈敏两人的想法,可她却也知道这两个人是绝不会想自己好的。
如果是最初,或是重生以前的她。
自然是让着她们的。
对于陈妈妈的责骂,陈敏的步步紧逼,她会沉默以对。
可是现在?
她歪着头笑了笑,脆生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入院子里三人的耳中,“妈,我听着你刚才那话,是在说我这个当女儿的什么都不干,只情等着吃喝吗?那么我可就想问问妈了,您哪只眼看到我没干活,没做事了?”
“鸡是谁喂的,柴火是谁拢的,谁晒的?衣服是谁洗的,被子是谁晒的?”
“还有这院子的角角落落。”
陈墨言一指空荡却干净的院子,呵呵笑了两声,“难道,这些都是鬼帮着你们打扫的吗?”
“妈,还是你觉得,你修练有方,有分身术,一个在我奶奶家,一个在家里头打扫收拾做家事?”
陈妈妈被这话着实的噎了下。
下一刻,恼羞成怒的陈妈妈手一抬就要动手。
陈墨言抢先嗷的一声尖叫起来,“打人了,我妈要打死我了,各位叔叔婶婶儿救命啊……”
陈妈妈看着弯腰避到院门口,大有下一刻就拔脚朝外跑的陈墨言,脸黑。
她就是抬了下手!
抬了下手而已。
什么时侯说要打她了?
陈墨言要是能看懂此刻陈妈妈的心思,肯定会直接翻白眼。
你抬手,你抬手不就是为了打我吗?
我不跑我不喊的站在那里让你打?
我傻子呢我。
眼看着陈墨言的几声尖叫引来隔壁两家的邻居朝着他们看过来,陈爸爸心里头很是不快,开口的语气也就有些不善,“行了,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言丫头你也真是的,你从你奶奶家回来怎么不和你妈说一声?我和你妈回头不见你人了,她刚才虽然是骂了你,但不也是关心你嘛,你看看你刚才,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儿?”
“还有,你妈她毕竟是长辈,你是怎么和她说话的?”
要说陈爸爸是责备陈墨言吧,那倒也不全是。
站在他的立场,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
用句老话说,那就是家和万事兴。
可惜,他的所谓‘为了这个家好’的中立,在他觉得,陈墨言是当女儿的,被大人骂几句,委屈一下又能怎么样,还能少块肉呀,他们当爸妈的总是为她好的,这样的心思之下,旦凡是陈妈妈和陈墨言对立,或者是两者吵的不可开交,陈爸爸第一个责怪、或者说是指责、想要弹压的,肯定是陈墨言!
一如此刻。
他拧着眉头,语重心长的看向陈墨言,“言言,你是这个家里头的长女,爸妈不在,你是当姐姐的,你得爱护妹妹才对,姐妹齐心,这个家才可能有好啊,可是你看看你最近,这脾气这性子,越发的娇纵。”
“言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他看着陈墨言,眼神里满是复杂:
以前这个家,不是这样的啊。
陈爸爸却是完全忘记了一件事儿:以前这个家表面上的平静,却是以陈墨言的处处忍让,无原则的退让,沉默维持而来的!现在,陈墨言突然爆发,不再忍了,让了,学会反抗了。
这个家里头那所谓骗骗外人的平静。
自然也就没有了的。
这绝对是陈爸色心里头的真心话!
院子门口,陈墨言静静看着陈爸爸,心里头涌起一阵阵的酸涩。
她爸,心里头是怪她的吧?
怪她打破这个家里头的平静……
怪她处处掐尖儿,不听话。
怪她总是变着法子的和陈妈妈闹腾。
眼圈有些酸,有些涩。
前世的记忆关于陈爸爸的,在这一刻一点点的都浮现在眼前。
前世,她爸爸,也是时不时的偏着陈敏吧?
爸爸说,陈敏才毕业,肯定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就让她在家里头多待一阵,习惯习惯这个社会。
爸爸说,你妹妹那么年轻,和我个老头子住有什么好的,让她和你们一块住吧。
爸爸说,你们是姐妹,要手足相爱,要姐妹同心……
爸爸说,你是姐姐,一定得看顾着妹妹呀。
前世的她,就那么傻傻的信了,听了。
她把妹妹当成了半个女儿那样的宠着,养着。
可是,结果呢?
她爬到了自己男人的床上!
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旧疾复发,至死。
一脸开心的接受自己的所有一切。
最后更是直接磨去自己在那个世上所有一切的痕迹。
这就是陈敏呀。
前世,她疼到手心里的一条白眼狼!
现在,她爸爸竟然还说,让她有长姐的样子?
她呵呵笑了两声,垂下的眸子掩去她心头诸般的戾气,然后歪了头,眉眼含笑的看向陈爸爸,“爸,你觉得我怎么样做才算是有姐姐的样子,我要怎么做,才能是我妈心目中的好女儿?女儿我脑子轴,被我妈这样一骂吧,转的就更迟钝了,不如,爸爸你教教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以后,我改?”
有风吹过来。
吹起陈墨言青色粗布上衣的一角。
沙沙的响。
那衣服,陈爸爸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穿旧了的上衣改的!
而且改的也极其的不合身。
穿在大女儿的身上,肥肥大大的,好像是挂在她的身上。
大女儿单薄的身子就藏在宽大的衣服中。
愈发显的瘦小,单薄!
唯独一双眼,漆黑,如墨!
似乎是能穿透这世间一切所在,看透他心底所有的想法。
莫名的,陈爸爸心里头就觉得虚了起来。
好像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压的他竟有种直不起身之感。
嘴唇动了两下,他声音涩然的开了口,“言言,家和万事兴……”不管怎样,他是为了这个家好,是为了言言好呀,她是女儿,怎么能老是这样和妈妈闹腾呢,时间长了,外头人会怎么看她这孩子?
现在她还小。
等到再大大,怎么说亲?
这样想着,陈爸爸就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言言,爸是为了你好……现在,你给你妈道歉。”他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言言身上有那么多的刺,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软和些多好?
陈爸爸看着陈墨言神色坚定:
以后,言言长大些,一定会理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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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点前有二更。我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