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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上海别有一番风情,中午下车的时候,上海的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我把皮夹克的衣领竖了起来,拎着黑色的手提皮包,跟在穿着宽大风衣的二哥的身后,天空阴霾而低沉,空气湿冷而凛冽,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新客站南广场,扬声器里正在播放那首地球人耳熟能详的《上海滩》主题歌:
浪奔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
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
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我跟着乐曲大声唱了出来,二哥回头对我呵呵一笑,说道:“四弟!好兴致,想当年我们都是中了这部上海滩的毒了,人人都想当许文强那样的上海滩大哥,呵呵,不入江湖哪里知道江湖的险恶啊!”
我们在站前名品百货门前上了出租车,二哥对司机说了一个公寓的地名,那里将是我们在上海的临时落脚点,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
我们在长城公寓下了车,这里是静安区新华路上很安静的一个社区,看上去安逸高档,长城公寓掩映在一大片梧桐树的后面。
在大堂柜台登记了一个两居室的套房,我们要干的是大活,得住得舒服一些。
进了房间,我们锁好房门,拉上窗帘,我们的房间在五楼,窗外好多高楼大厦,你不知道哪扇窗户的背后隐藏着偷窥的望远镜,这种酒店式公寓楼正式那些心里阴暗猎奇的偷窥客的首选目标,一旦无意中被他们瞄到我们的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们都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到一个新的房间入住都要拉严窗帘,二哥还要用他的电子探测仪对房间进行一遍探测,现在好多酒店宾馆都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目的也是为了猎奇和偷窥,把录好的男女交欢的偷窥镜头拿到色情网站上去卖钱,或者更有甚者干脆以此敲诈勒索当事人的钱财。
一切防护措施都弄好以后,我打开黑色皮包,戴上白色薄线手套,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绝对谨慎,在任何地方都不能留下指纹,然后拿出那两把崭新的五四式军用制式手枪,和二哥一起三下两下把手枪拆卸开来,仔细地用棉布擦拭着每一个部件,新枪里面有好多黄油,第一次使用之前需要把黄油擦干净,然后用枪油或者机油把每个部件再擦一遍,最后再装好,压上满仓七发子弹,右手握紧枪柄,打开顶火击锤,左手迅速拉动套管,让子弹一颗一颗从枪膛中蹦出来,越顺利越是好枪,真正打响的时候才不会卡壳,卡壳是最要命的事情,所以我们买枪的时候现在一般不具备开枪试枪的条件,往往就是用这样的办法验枪。
两把果然都是好枪!每把枪都多配了一个弹夹,一共一盒子弹,七十发,足够用了。我们把弹夹全部清空,一般只有在准备用枪的时候才会把弹夹装满,平时最好让弹夹空着,这样可以延长弹夹弹簧的使用寿命。
把枪和子弹包好,二哥在房间里看看,最后藏在床头板的背面。
房间里很热,中央空调正吹着热风,二哥说:“我们先下去吃饭,下午我们开始干活,这件事得尽快搞定,免得夜长梦多!”说完,拿出两把匕首,我们一人一把插到腰间,毕竟这里是通缉我们的上海,我们不能没有一点防备就出门。
下午,我们在新华路附近瞎转悠起来,其实我们是在找小广告,偏偏这一带收拾得非常干净,硬是没有一块牛皮癣!
我们想淮海路方向边走边找,我们是想找到一个做假证件的,我和二哥现在这套证件都不能用,一旦干活出错就会留下痕迹,毕竟我们实用这套证件在长城公寓登的记。
终于在淮海路的路口,我们看到一个街边公交车站牌下面的地上有一张名片大小的小广告。
二哥换了一张新的神州行手机卡,按着广告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二哥跟对方说要一个身份证、一个驾驶证,对方报了价钱,二哥也没还价,就约了时间和地点,接下来我和二哥去了一家个体小照相馆,二哥咬住腮帮子,弄成尖嘴猴腮的模样拍了证件照。
接下来暂时没事干了,就去了一家真锅咖啡馆,等着那个作假证的说的时间,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对方坚持在傍晚见面交钱拿照片。
我看到咖啡馆的外面街头有个公用电话亭,就对二哥说:“二哥,我用那个给瑶瑶打个电话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二哥瞪了我一眼,说:“你脑子进水了吧?万一她现在还在被盖子监控,你不是自投罗网吗?”我想想也罢,就强压下心底涌上来的一阵酸楚,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我不知道我现在算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联系,我人已经在上海了,可是,咫尺天涯,我却不能和她联系!心痛、悲凉!
远在林海的心莲,我也不能联系,瑶瑶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大哥说的对,出来混,两条最总要: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想想自己一路走来,签下多少情海孽债!好多女人的名字我已经淡忘,无法抹去的是心底隐隐的伤痛!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们就在真锅咖啡馆里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各怀心腹事,谁也不说话。
良久,二哥终于开口打破了宁静:“老四,做完这一票,我们走吧,这种日子我也够了,我们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岛,打渔种菜安逸地过完下半生吧!”
我定定地望着二哥,二哥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我叹了口气说道:“谈何容易!不过我们的确需要休息了!不如我们搞些钱,离开这里。”
“我也是这样想,像我们这样早晚会掉脚,我们身上命案累累,掉脚就完蛋!我在想,这个侯德彪不是什么福建同乡会的会长吗?也算是个大哥级吧?应该有钱,我们干脆打草搂兔子,洗了丫挺的!”(洗就是抢劫的意思)
“可是二哥,这样做我们就犯了道上的规矩了。”我说。
“呵呵,我的傻弟弟,还讲什么道上的规矩!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谁能帮我们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我们自己解救自己!就这么定了,我们最后捞一票,捞足了就出去,这种半人半鬼的日子我过够了!”二哥已然下了决心,我知道着意味着什么,我们将要脱离黑道了!
傍晚,二哥和那个河南人在一个小路旁见了面,那人收了二哥两千块钱,拿了照片走了,说好明天同一时间地点把东西送来,按照分工我悄悄跟在了那人的后面,那人上了公交车,我也上去,那人后来又打车兜圈子,很是谨慎,哎!由此看来,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好混啊!一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我才跟到了闸北的一个棚户区,看着那人进了一个破烂的带阁楼的房子,我就给二哥打了电话告诉他地点,二哥就打车过来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上海的马路上灯火通明,可是在摩天大厦的背后的破旧的棚户区确是阴暗潮湿的,只有路口一盏在凄风冷雨中摇曳的鬼火一样的路灯。
我和二哥幽灵一样潜入到弄堂深处的那个破房子的窗前。
里面昏暗的灯光透出来,我轻轻推了推门,里面插上了,二哥围着房子转,在侧面找到了电闸盒子,就弯腰拾了一根木棍,去捅上面的盒子,一桶即开,又用棍子把电闸拉开了。
二哥小声说:“你等他一开门就冲进去!”
我伸出大拇指,表示知道了,果然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开了门,我早就戴好了羊皮手套,拔出匕首从门后的阴影里闪身出来,反手吧匕首压在他的喉咙上,推他后退进屋,小声命令道:“不许出声!进去!”
与此同时,二哥把电闸又推了上去,随后跟了进来,把房门反锁了。
楼下只是个厨房,到处散发着发霉的味道,一个斑驳的木楼梯通上面的阁楼,我示意河南人上去,河南人认出了后面进来的二哥,就普通一声跪下了:“大哥,我多收你钱了,我现在就退给你!”
二哥说:“少废话,上去!”
河南人只好起身上楼,我和二哥跟在后面也上去了,楼上的光景好了许多,摆放着一排机器设备,还有电脑,一个长相一般的年轻女人正坐在电脑前面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老婆。”河南人指着女人说道。
二哥把河南人推坐在机器前面,说道:“我不要你退钱,我要你现在就给我做!还要好好做!做得不好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好好!大哥稍等,马上就好!”河南人在一大堆照片里面找到了二哥刚刚给他的那两张,和他的老婆一起忙碌起来。
我拎着匕首检查着这幢简易的房子,棚顶还有两处漏水的地方。
半个小时以后,两份证件做好了,看上去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二哥对河南人说:“嗯,不错!”又站到那女人的身后,说:“现在,把扫描仪上和电脑里我的照片记录删除!”
其实我们冒险闯进来就是为了这个,任何环节都不留痕迹!
二哥看着她把所有的记录都删除了,伸手又掏出一千元钱放到电脑前,说:“这时给你们的封口费,忘掉我们来过这里,出去乱讲,你们就死定了!”二哥伸出食指和二拇指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河南人吓得连忙说:“不敢不敢,这钱我们也不要!”
二哥把手指压到自己的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我点了点头,我把匕首收了起来,跟在二哥身后下了楼。
外面的雨更急了,我们从棚户区出来,在海宁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到了长城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