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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 吃完米其林,钱恒一如既往去处理邮件了, 而不再需要为案子加班的成瑶,便带着威震天出去散步, 只是没想到, 这狗子不是个省心狗子, 这一散步还散出了问题。
成瑶租住的这小区对宠物很友好,因此不少住户都养狗, 傍晚时分便有不少居民遛狗。
威震平日走在路上, 沿路见到别的狗, 便要上演一出“两狗相遇勇者胜”的戏码, 几个狗子之间总要互相叫唤一番以示领地感, 对此,狗主人之间都相视笑笑, 也都理解。
只是成瑶没想到, 威震天今天不仅没叫, 它在看到一只壮硕的阿拉斯加的时候,竟然直接大力拖拽着成瑶朝阿拉斯加冲了上去。
就在成瑶以为威震天要去殴打阿拉斯加的时候,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威震天甩着大舌头,滴着口水,然后猛地抬起前肢,趴到阿拉斯加的身上, 它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 按着阿拉斯加, 开始前后耸-动起来……
成瑶眼前一黑,简直差点晕厥。
可真是长了出息了这狗,之前只是吃个屎而已,现在都学会强-奸了!
阿拉斯加的狗主人是个长着一对吊梢眼的中年女子,一看就不好惹。她本在不远处唠嗑,阿拉斯加就系在树上,此时一看自己的狗被威震天压在下面,顿时就怒了,冲过来试图驱赶威震天,可惜威震天这个激-情犯罪分子,似乎信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竟然不论那女人怎么威吓,也一心一意专心强-奸……
最后,靠着成瑶和对方两人合力,才终于把制服了新晋强-奸犯威震天。
成瑶十分尴尬:“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愿意赔偿……”
“别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也比别提什么赔偿,我不缺钱,我的乖乖被你们这狗吓死了,而且你这狗素质太低了,怎么随便就这样?”那女子翻了个白眼,直接打了个电话,“喂?老公,你快过来,咱们乖乖路上被个野狗给那个了!还哪个?就是那个啊!那个那个!你快来收拾那死狗!带上咱家那根高尔夫球杆,给我往死里打这野狗!”
结果就这么拉拉扯扯间,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大哥提着根高尔夫球棍就朝成瑶这方向来了。
虽然威震天行为不端是有错,但罪不至死啊,成瑶看对方这架势,大有把威震天当场打死的气场,甚至别说狗子,就是自己可能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掏出手机,赶紧给钱恒发了一条短信。
“小区喷泉前,救命!速来!”
短信刚发完,那光头壮汉二话没说,抡起球棍,就朝着威震天打来,成瑶左右阻拦,堪堪避免了血案发生。
可惜那光头脾气火爆,成瑶这么躲躲藏藏间,对方也恼了,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打狗了,对着成瑶就抡下了球棍。
她以前知道有些人会把狗当成家人,甚至把狗看的比人更重到了极端的地步,为自己的狗出气甚至不惜殴打孕妇小孩,只是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会遇上。威震天这件事是不对,但自己确实有心赔偿和解,更何况再怎么的,也不能打人啊!
成瑶此刻已经带着狗逃到了一处墙角,退无可退,眼见着只能接受这一棍子。
她闭上眼,只是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
成瑶偷偷睁开眼,才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钱恒用一只手架住了光头的球棍,生生为成瑶挡住了这一击。从成瑶这个角度,能看到钱恒衬衣下隐约的肌肉线条。
平日里只觉得钱恒身材很好,但没想到,他不仅是形态上的好看,内里也十分能打。虽然光头的尺寸似乎有一点五个钱恒那么宽,但钱恒一只手抵着他两只手的力度,竟然还略微有些余裕。他面不改色地微微使力,光头便被推得有些趔趄,不得不松开了球棍。
“什么叫欺负女孩子?”这个时候,那牙尖嘴利的中年女人冲了过来,指着成瑶骂道,“你自己问问她,她的狗对我的乖乖做了什么?乖乖是我和我老公养了五年的儿子,平时我们多宝贝他啊,结果竟然被这死狗给糟蹋了!我难道不应该往死里教训这狗?”
成瑶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威震天,简直恶从胆边生,威震天啊威震天,你不仅强-奸,你还搞同性恋啊!!!逮着人家一个男狗子,就上了!你太过分了!
钱恒扫了一眼对方,轻轻笑笑,语气更是轻飘飘的:“我认为如果这狗做错了事,是该教训,但教训,也要讲法律啊。”
光头放下了球棍,也力挺自己老婆:“行,那咱们就不动手,讲理来解决,按照法律,你们这狗,就是强-奸罪,就该判刑,就该处罚,我打死这狗有什么不对的?强-奸罪还能死刑呢!”
“既然是讲法律。”钱恒瞥了成瑶一眼,“你作为狗主人自己来为你的狗辩护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钱恒在,成瑶就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面对眼前凶神恶煞仿佛分分钟要扑过来手撕成瑶和狗子的夫妇,她也不那么慌乱和害怕了。
成瑶整理了下思路,清了清嗓子:“首先,按照法律,我这狗,并没有犯什么强-奸罪啊!因为强-暴男性,是不属于强-奸的!强-奸罪的客体,必须是女性!所以强-奸男人,按照现行法律,是不属于强-奸罪的!以此类推,我的狗强-奸了你们的狗,也不属于强-奸罪……”
钱恒似乎没料到成瑶来这一出,一下子也愣住了。
成瑶却为他的这种反应所鼓舞,认为钱恒也被自己精彩的反驳镇住了,她继续道:“虽然刑法修改后,男性对男性那什么,归入了强制猥-亵罪,但处罚并没有那么重,绝对没有死刑这个说法,撑死就是万一施暴过程中对对方造成伤害的,才按照伤害的轻重以故意伤害来处理,你家这……这儿子要有什么受伤的,你去兽医那验下,我给你赔偿,也愿意诚恳的道歉,我以后也会好好约束自己的狗,拉紧狗绳……”
“简直满口胡言乱语!”
“你放屁!”
令成瑶意外的是,钱恒的声音和那光头的声音竟然一前一后几乎响起。
钱恒的行为,自然不仅让成瑶意外,光头也十分震惊,他看了一眼钱恒,冲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语气里带了一种惺惺相惜的热情:“兄弟,看来你还是明理人啊,你看这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强-奸男人不算强-奸的,我们男人不是人吗?”
“……”
光头大哥,现在的问题不是替你们男人顾影自怜好吗……
还是中年女子很快转回了正题:“都扯的什么歪理邪说,这狗对我儿子做了那种事,就不可饶恕!不打死也行,你给我阉了就行,这事就一笔勾销。”
这要是把威震天阉了,成瑶都能想象秦沁哭天抢地的样子……
这绝对不行!总要努力争取下!
结果都这时候了,钱恒却还在伤口上撒盐:“刚才她说的,全部不算数,也不是事实。”
光头拍了拍钱恒的肩膀:“兄弟,你是个爽快人,正好你在,你给评评理,这事怎么处理吧!”
成瑶拼命朝钱恒眨眼,她就搞不明白,怎么事到临头,这家伙倒戈了???
就在光头充满爱怜地看向钱恒,等着他公正的裁决时,只见钱恒抿嘴一笑,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威震天:“这狗,什么时候强-暴你们的狗了?”
光头:???
成瑶:???
钱恒却丝毫不理会每个人脸上诧异的表情,径自道:“虽然我很理解你们把狗当成儿子,儿子惨遭性-侵的心痛,但是,这真的不是我家的狗做的啊。”
“什么?!”光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眼成瑶,又看了眼钱恒,“你俩原来是一伙的!!原来这狗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
“什么奸-夫-淫-妇,你说话放尊重点啊。”钱恒抬了抬眼皮,“不要侮辱我的品味。”
成瑶:“……”
中年女子咄咄逼人道:“就是你家狗,我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
钱恒冷冷一笑:“你看到了?你有什么证据?你拍下视频了吗?还是除了你们两个利益相关人,有别的目击证人?”
“这……”
几人所处的区域是小区的一个角落,确实除了他们几人,没有别的人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空口无凭污蔑我的狗,想讹钱?呵。”钱恒气定神闲,“而且你们这狗,是个公的,就算被我们这狗给强-暴了,也怀不了小狗,要是个母狗,生了一窝小狗,我还能勉为其难从长相上判断下是不是我们这狗干的,现在这样呢,死无对证啊。”
“你!”
“我这个人呢,只相信证据,你要有证据证明我们狗对你们的干了什么,我认错,该阉掉就阉掉,绝不废话,可现在,你们有什么证据?”
那中年女子不信邪,抗争道:“我带我的狗去验DNA,要是验出有你们狗的精子DNA,你就完了!”她看了眼自己的老公,“不是人都有DNA鉴定的吗?那我们多花点钱,做个狗的DNA鉴定!我就不信没有了!”
“狗的DNA鉴定我不知道有没有,但是我知道的是,你想要提取我的狗身上的毛发用来对比DNA,也要取得我的同意才行。”钱恒微微一笑,语气欠扁,“很可惜,我不同意。”
“何况,就算真的发生了交-配行为,你也得证明是性-侵,是违反了你家狗的意志。”钱恒顿了顿,瞥了眼阿拉斯加,“只是我看吧,你家这狗好像还挺享受的,你看它这个眼睛眯着,现在都一脸惬意,看起来像是还在回味呢。”
光头听了钱恒这么一堆歪理邪说,简直目眦欲裂:“你!!!”
钱恒却丝毫不顾忌对方的情绪,只是继续道:“更别说了,你们这狗,养了五年了,那最年轻也五岁了,五岁的狗,相当于人类年纪快四十了吧,我家这狗,才一岁,正是风貌正茂的十八岁年华呢,你们这老牛吃嫩草,就算这两个狗发生了什么,也没准是你们这狗蓄意勾-引,诱-奸了我家的狗,是我们的狗吃了亏。”
一番话不仅说的光头和中年女子哑口无言,成瑶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恨不得给钱恒拍起手来。
论歪理邪说,恐怕钱恒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
威震天是秦沁领养来的弃犬,什么一岁也都只是猜测的,实际上恐怕秦沁都不知道这狗子具体多大年纪了,结果钱恒就这么信手拈来,还头头是道,成瑶简直不能更佩服。
“总之,根本没证据,就算有,也不能证明是强迫发生的行为,谁是受害者还不一定,你们想维权的话,直接上法院起诉吧。”钱恒笑了笑,看了一眼又拿起球棍的光头,挽了挽袖口,“当然,要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也要你们打得过我才行。”
虽然很嚣张,但钱恒显然有嚣张的底气。
即便是凶神恶煞的光头,打量了他几眼,也没敢有动作。
“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我很忙的,不聊了。”
说完,他对成瑶挥了挥手:“成瑶,带着狗,走了。”
成瑶哪里敢逗留,赶紧牵着威震天,跟着钱恒屁颠颠地走了。
*****
结果刚回了家,安置下了威震天,钱恒就崩着张脸发话了。
“在你身上我简直看不到未来法制的希望。”
“哎???”
不就是个邻里因为宠物造成的纠纷吗,怎么和未来法制扯上关系了?
钱恒露出了忍无可忍的头痛表情,他用手扶了扶额:“要是我今天不在怎么办?你就被那对夫妇打了。”
成瑶有些恍然大悟,她受教地点了点头:“谢谢老板!我下次知道了,第一时间我会选择报警!”
结果这样的回答进一步遭到了钱恒的耻笑:“报什么警,等警察来,你也被打的差不多了。”
“那……”
“成瑶,你是个律师,你得时刻用律师的思维去思考,而不是和普通人一样,遇到纠纷就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处理。”钱恒喝了口水,“你没听过法律界的一句格言?‘当事实对你有利时,多强调事实;当法律对你有利时,多强调法律;当事实和法律都对你不利时,敲桌子把事情搅浑’。”
“额……”
“算了,你还是练练短跑和长跑吧。”
“啊?为什么?”成瑶看了自己一眼,最近是胖了吗?没有啊,昨天自己还上称了,不仅没胖,还瘦了一斤呢!
钱恒送了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给成瑶:“以你这点处理纠纷的能力,我看你还是练逃跑比较实在。”
“……”
钱恒一脸嫌弃地站起身,拍了拍成瑶的肩膀:“多去去健身房吧,真的。”
*****
虽然被钱恒又教训了,但至少钱恒,是真的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利用自己丰富的诡辩技能保护了成瑶和狗子。因此第二天,成瑶几乎是心怀感恩地去了君恒。
忙完董山的案子,成瑶本以为可以休息一阵。这天上班后,她例行看着法律公众号上的案例分析,结果一个案子还没看完,前台处就传来了骚动。
有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找到了钱恒。
漂亮、柔弱,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都快要生了,最重要的是,那女人眼眶红红的,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梨花带雨般地开了口。
“请问钱恒在这里工作吗?”她眨了眨如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我找他。”
这架势,前台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那女人又抹了抹眼泪:“我找他找了很久,有些事情还得他出面负责。”
对方话音刚落,号称昨晚失眠今早毫无精神的包锐,几乎是刹那间被激活了:“我竟然等到了这一天!!!”他的眼睛泛着绿光,“终于!有人大着肚子找上门要钱par负责风流债了!天啊,如果这个女的执意生下来,那钱par就要负抚养费了;如果要打胎,那也要付营养费和安抚费吧?钱par作为这种事的当事人,一定没法理性处理,这时候就必须要倚靠靠谱的我了!真是棒呆!被钱par依赖,可是我的人生理想之一啊!我包锐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成为代理钱恒的男人!从今天起,我就是王的男人了!啊哈哈哈哈哈!平日里事事完美的钱par,竟然也会搞出这种事,他一定很失落,一定需要有一个厚实的肩膀在他的身边,引导他,安慰他……”
成瑶还没来得及提醒包锐“王的男人”这种说辞十分不妥,包锐的人生理想就被当场粉碎了。
“我想聘请钱恒当我的律师。”
“……”
包锐瞬间萎蔫了,他瘫倒在了办公桌上:“心若倦了,泪也干了。我好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结果包锐刚倒下,钱恒就冷着个脸来了:“你和成瑶,一起进会议室。”说完,他又特意看了一眼包锐,“掏空了也要接客。”
结果刚才还心死心累的包锐,一听有案源,利索地爬了起来,眼中泛着资本主义吸血般的光芒。
*****
会议室里,大肚子孕妇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钱律师,我叫陈晴美,我是听我未婚夫讲起你的。”
钱恒抬了抬眼,完全没有因为陈晴美那种弱柳扶风般娇柔的姿态就生出什么温柔,他冷淡道:“你的未婚夫是哪位?”
“董山。”陈晴美低了低头,“他出了意外事故,已经去世了。”
成瑶愣了愣,才意识过来,眼前这位,就是董山口中人生光芒和爱情天使的小美。
明明是个小三,然而对方除去那惹人怜爱的柔弱姿态外,对自己的身份显然并没有任何心虚,甚至此刻还能大大方方号称董山为未婚夫。明明董山在死之前,都还是蒋文秀的老公呢!
单凭这一点,成瑶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虽然怀着孕,整个人称不上苗条,但仍能看出,陈晴美之前一定是个纤细的美人,她有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而黑亮,看起来天真又无邪,尤其那种别人装也装不出的娇柔气息。
这几乎和行事干练气质简洁大方的蒋文秀,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风格。
未婚夫去世,还怀着遗腹子的美丽娇弱女人,恐怕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这不,对董山案件并没有任何前情提要的包锐,眼睛里对陈晴美的同情和怜惜,都快溢出来了。
“我想请你代理我,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争得他应有的遗产。”
钱恒淡淡地扫了一眼陈晴美:“你现在恐怕根本没法证明肚子里孩子和董山的亲子关系吧。”
这显然戳到了陈晴美的痛处,她的眼眶又红了:“根本没有人通知我董山出了事情,等我知道,追悼会都已经开完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去问她讨个说法,结果她都不顾忌我怀着身孕,竟然找保安把我推搡着赶了出去,还污蔑我是诈骗犯和不伦不类的女人……”
虽然陈晴美完全一副弱者的姿态,然而成瑶却丝毫同情不起来,这还真的“你弱你有理”了?就因为自己是孕妇,即便是个小三,还要求正房要顾忌你和胎儿的安危?这都是什么人啊?全世界皆你儿子的爸?
在成瑶看来,蒋文秀只是找人把她“请”出去,真的已经是相当客气了,设身处地,如果换成成瑶,成瑶觉得自己肯定让陈晴美体验一下自己的动手能力。
陈晴美抹了抹眼泪:“她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见到董山最后一面,也故意匆匆就火化了遗体,她一定知道我已经怀了孩子,还是个男孩,知道自己只生了个女儿根本拼不过我,所以想要毁掉董山的DNA样本,不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
如果说包锐之前还不明就里,那现在这一番话,他的脑子也转了过来,看向陈晴美的目光里,也没有了同情。
历来不论什么人,打着什么旗号,破坏他人的家庭和婚姻,都是极为让人不齿的。
然而陈晴美却丝毫没有任何歉疚,相反的,她理直气壮极了:“董山早就和她没感情了,两个人都是事业型,各自都是空中飞人聚少离多,几乎就和分居也差不多了,董山和她在一起,过的就和行尸走肉一样。要是董山知道,死了我都没能和他告别,他泉下有知,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我们是真爱所以婚外情也没有不道德”这种论调也就算了,竟然还诅咒原配,这就真的十分恶毒了。
成瑶心里突然对蒋文秀当机立断当天火化董山遗体的事,有了些感同身受般的解气。
该!活该你一分钱也分不到!
“事情出的太突然了,所以董山根本还没有立过遗嘱,否则这钱,他肯定是要留给我们儿子的。钱律师,我只能求你帮帮我了,董山说过,别的律师做不到的事,你可以。”
拒绝她!拒绝她!
成瑶在内心呼喊着,这种毫无道德感的客户,实在真是让人很反感。
“涉及的遗产标的有多少?”
“我初步预估最起码我们能分割到的就有两个亿左右。”
“包锐。”钱恒笑笑,“准备一下代理合同。”
“……”
*****
陈晴美走以后,钱恒直接在会议室里简短做了下案件分配。
“董山离婚案之前的情况成瑶和包锐分享下,这个案子,标的不算太大,但作为练手很好,前期由包锐主做,成瑶跟着,我会把控全局指导,上庭由我和包锐。”
两个亿,标的还不算太大???
当然比起标的,这个案件的处理思路成瑶还有些茫然:“现在董山的遗体已经火化了,就算找到董山家里,找出他生前掉落的头发之类的,因为无法比对本人,根本很难证明这些头发或者其他皮肤组织是出自董山,靠着DNA做亲自鉴定这条路基本上是堵死了。”
包锐点了点头:“DNA鉴定除了亲子鉴定外还有亲权鉴定,亲子鉴定是孩子和父母之间的血缘关系鉴定,依赖父母的身体组织。但是亲权鉴定却不是,亲权鉴定可以与有亲缘关系的人进行鉴定。”
“那也就是说董敏?”成瑶豁然开朗,她想起了之前上班无所事事时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案例,认真思索道,“可我之前看过案例讲解,就算陈晴美去法院起诉,法官也不能强制董敏进行亲权鉴定,更何况,如果陈晴美怀的是儿子,董敏就算同意做鉴定,也没有意义,因为同父异母,不同性别,是没有办法做亲权证明的。”
钱恒挑了挑眉:“对,你自己也说了,陈晴美怀的不是儿子么?所以亲权鉴定,我们确实是可以做的。”他微微一笑,“你们可别忘了,董山的父亲还在世,虽然健康状态不太好,但只要他在,我们就能做。让董山的爷爷出面,与陈晴美肚子的胎儿做一个亲权鉴定,通过Y染色体的对比,可以判断他们是不是出自同一父系。”
包锐也反应了过来:“但这种鉴定的效力,我记得是弱于亲子鉴定的吧?”
继包锐之后,成瑶也想起了什么:“这种亲权鉴定,也顶多能证明孩子和董山属于同一父系,那并不能排他地证明董山就是孩子父亲啊。”
对于包锐和成要的疑问,钱恒显然也早就预估到了:“亲权鉴定的效力是比亲子鉴定弱,而且还是间接证据,如果只有这样的单一证据,恐怕案子不一定能赢,但是如果配合其余形成没有逻辑漏洞的完整证据链,那么法院会推定陈晴美肚子里孩子是董山血脉的。”
他说完,看了一眼成瑶:“至于你说的问题,那我们就要负责证明陈晴美的这个孩子,不可能是除了董山之外,与董山有同一父系血缘人的。董山没有兄弟,所以只需要证明这个孩子不是董山他爸的就行了,这虽然不算简单,但也不是没办法,董山的爸都快九十了,我听说住在疗养院,行动不便,出行都靠推轮椅,他这情况,有没有存活的精子都是个问题,更难以有机会接触到陈晴美,所以还是有办法证明他没办法和陈晴美生育孩子的。”
“至于其余证据链……”
成瑶举手发言道:“我知道!可以去找到陈晴美的产检医院,那儿会做信息录入,填写孩子父母情况,极有可能董山会留下信息并且签字,如果医院能提取到监控,证实董山陪同陈晴美多次一起产检,那就更完美了;另外就是,陈晴美住的公寓,也会有监控,我们提取了也能证明董山多次出入……”
钱恒愣了下,才用一种老父亲的语气慈爱道:“我们成瑶也长大了。”
“……”
钱恒!你好好表扬我下会死吗!
然而成瑶内心虽然吐槽着,但第一次被钱恒肯定的愉悦感和成就感,却是蹭蹭蹭犹如刚打开的可乐碳酸气泡一样往上冒。
膨胀了膨胀了。
“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和客户交流、收集证据,以及说服董山的父亲同意进行亲权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