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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尉语重心长的道,“我们虽然剪除了周牧一党,但是却没能更进一步,反倒让吴远占了周牧的位置,吴远这人的性子倒是麻烦。”
折色火耗贪污一案,最终周丞相入狱,判处斩首之刑。
周牧一入狱,整个朝堂的人便都瞄上了空出来的丞相之位,按理说本该是御史大夫刘恬更进一步,但是誰也没想到嘉庆帝竟然拟旨提拔了在平素并不出彩的东阁大学士吴远为丞相。
吴远这人个性执拗,不知变通,极为顽固,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太子的人。
吴家姑奶奶嫁入了太子的外祖李家,近年来李家与吴家一直相交甚近,吴远还曾在
“前段时日,太子为皇上引荐了一个道人,皇上与之相谈甚欢,近日来,还让司礼监将一小部分奏章送去让太子批阅,五皇子为此很是担忧,眼看太子的位置做的愈发稳固……”秦太尉点到为止。
“秦太尉大可放心,皇上近半年来身体虽然大不如前,但还算健朗,若真是想要传位于太子,就不会在年前将如贵妃贬为嫔,此举应是怕太子寒心,安抚而已。”苏焱神色淡淡的道。
秦太尉点了点头,“我亦是这般想,可是五皇子有些等不及了。”
他放下茶碗,压低声音道,“近日来,五皇子听到一个秘密传言,圣上在玉屏山北不光修建了太清宫,还有……皇陵。”
见苏焱脸上无甚表情变化,秦太尉解释道,“不是修补先帝们的皇陵,皇上着人悄悄修了他自己的帝陵,难怪修建太清宫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进去,耗费了几千万的雪花银,却也没修建出花来。”
苏焱丹凤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怎么可能,那老东西一心求长生,怎么可能会为自己修建皇陵?
“不过这消息的真假,还有待商榷。”秦太尉又补充了一句。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不过修建一个太清宫,银子却像是往无底洞里面塞一般,一直塞不够,无风不起浪,帝陵一事只怕八九不离十。
“请太尉转告殿下,让他宽心,只要西北虎符到手,加上秦太尉您手中的南疆的兵权,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足以应对。”苏焱道。
秦太尉今日走这一趟,要的便是他这句话,虽说这些年背地里苏家是站在五皇子这一侧,但是五皇子眼下起了反心,已经不想再苦等下去,虽然弑父夺位的名声难听,但是历史上这般得来皇位的皇帝亦不再少数,只要勤政爱民,依旧能够做一个百姓称道的好皇帝。
他站起身来,笑着道,“有世子这句话,殿下便安心了,虎符一事,世子但凡有需要之处,只管开口。”
苏焱淡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秦太尉送出屋门,由苏远将人从后院的偏门送出了府外。
不多时,苏远便回转,道,“主子,人已经送出府了。”
苏焱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放满了书籍的书架旁,伸手挪动了下右侧三排的一本古籍,打开了一个暗格,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口,将里面的一根指骨递给了苏远。
“尽快送去西北,务必要送到细封或人手中。”苏焱出声吩咐道。
苏远接过指骨,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子真的要为五皇子发兵?”
苏焱唇角勾起一抹冷嘲,“苏叶传来消息,宫内的熙才人有喜了。”这件几乎无人知道的秘密,在苏焱说出来时,却平淡至极。
“难怪五皇子等不了了。”苏远一脸恍然大悟。
虽然五皇子与后宫的熙才人偷情的事极为隐秘,但是却没有逃过暗卫营的眼皮子,五皇子若是想夺嫡,祸乱宫闱的罪名自然是担不起的,可他偏偏又是个痴情的,不舍得落了熙才人肚子里的种。
可怜秦太尉一直忠心站队五皇子,事事为他谋划,还将自个女儿嫁给了五皇子做侧妃,却没看透,五皇子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太子虽然有些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但是自小便是以天子之道教导的,治国经世的才略还是有的。
反观五皇子,虽然小有头脑,不过都是些小聪明,为人心胸也太过狭隘,沉稳不足,不成气候。
不过,这都与苏焱无关,他要的便是这夜氏皇族越乱越好。
“着人去玉屏山仔细查一查,嘉庆帝是否在那里修建了帝陵。”苏焱再次吩咐道。
苏远再次领命,起身出去安排了。
苏焱从书案旁抽出了一张沾了墨迹的宣纸,上面大大小小写了数十个名字。
嘉庆帝近来这几年虽然沉迷炼丹听道,但是对朝廷的权利却一点也没有放手。
从刑部、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以及通政使司等重要职位的官员都是先前的‘周党’便能看出,嘉庆帝始终将行政和军事权拢在手中,只不过人都是有欲望的,便是天子的人,也不是坚冰一块。
幽深晦暗的丹凤眸子从数个名字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兵部尚书宋洪昌的名字上,白皙如玉的指腹轻轻点在这个名字上,落下一块斑驳的墨迹,名字被从名单上抹杀。
‘笃笃笃’书房的门被叩响,门外传来苏常的声音,“主子,夫人睡醒了,要离开府中。”
苏焱将手中的名单丢下,起身出了书房,对苏常道,“明日的是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姓贺的士子,明日便会去宫门外拦大理寺卿宋元的官轿,礼部那边动过手脚的卷宗已经着人安排好。”苏常恭敬道。
苏焱微微颔首,往前院的厢房行了去,远远便看见那抹清瘦的身影正双臂环膝坐在房门口的石阶上,浑身散发着让人想要拥入怀中的孤寂感。
听到脚步声,罂粟抬起眸来,看向苏焱,腮边隐隐可见泪痕。
苏焱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走到她身旁,“怎么了?”声音焦急而又慌张。
罂粟摇了摇头,唇角勾起笑来,用手背抹去了脸颊上的湿痕,道,“我刚刚做梦了,梦醒没有看到你。”
苏焱在她身旁坐下,掏出袖中的帕子,仔细而又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泪痕全都一点点沾去,“刚才去办了点事,是我不好,该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