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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御的眸子首先落到了姜豆豆流着血的右手上,目光从平静转为深沉。
姜豆豆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背后。
而车子就停在了姜豆豆身边。
“上车。”慕容御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姜豆豆,这时候开了腔,声音淡然。
姜豆豆虽然正想找他问一下常洛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这种淡漠的样子,她就越觉得事情不妙,不想上车。
阿修从副驾驶位置下来,利落的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姜小姐。”
“让我下车亲自拉你上来?”慕容御轻描淡写的说,同时目光往姜豆豆头顶看了一下。
姜豆豆诧异的随着他的目光往上看。
原来这里和刚才与常洛争执的时候不同,这里恰好能看到奶奶的病房,如果拉拉扯扯起来,难保奶奶不会看到,姜豆豆立刻钻进了车子里,阿修关上车门。
一坐进车子,就感到了舒适的冷气,而慕容御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让姜豆豆打个寒颤。
脸上原本被强烈的阳光晒的火辣辣的,现在却觉得慕容御灼灼的目光比阳光更加强烈。
阿修关上车门,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回副驾驶位置,而是朝着常洛和杜萍走去。
姜豆豆诧异的看着阿修,但是手心里忽然一痛,让她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手心。
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车载小桌上放着小药箱,此时慕容御戴着精致钻石腕表的左手正托着她的右手,他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是消毒棉棒,鲜血晕染棉棒,疼痛就来自这里。
他的右手食指上还清晰的留有她咬的痕迹,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好像并不严重,因为他活动自如。
姜豆豆忽然有种恍然的感觉,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帮她上药了。
“看来这只手真的是要放进保险箱里去了。”慕容御慢条斯理的说道,注视着伤口的视线看了姜豆豆一眼。
姜豆豆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不能怪我,都是你害的。”按照往日这资本家的性子,还真的会说到做到,姜豆豆必须拼死一搏。
“怪我?”慕容御的口气里满是玩味。
“当然,你明明答应那份合约给常洛,但是为什么反悔?”姜豆豆鼓起勇气质问。
慕容御没有说话,视线落回到她的手心,难得专心又耐心的继续用棉棒消毒,但整个人给姜豆豆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没话说了吧?”姜豆豆见对方不语,打蛇随棍上,忽然理直气壮起来,“那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自己言而有信,其实还不是一副奸商嘴脸。”
慕容御置若罔闻,将染血的棉棒丢到垃圾桶里,而后从药箱里拿出上好的云南白药,均匀的洒在姜豆豆右手的手心里。
“你是百年豪门,你高高在上,你一句话就影响着我们这些蚁民的生活,但是你能不能高尚一点,不要拿我们这些普通人耍着玩?”姜豆豆越说越生气。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生气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慕容御欺骗了她,她讨厌这种欺骗。
慕容御似乎充耳不闻,放下云南白药,拿过纱布一层一层的缠在姜豆豆的手上,最后用医用胶布固定,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手不要沾水。”慕容御缓缓而道。
姜豆豆气结。
她说东,他说西,刚才她说的那一大堆人家根本就没在意。
“自己看。”慕容御不动声色的将一份文件丢给姜豆豆。
“这是什么?”姜豆豆左手接住那厚厚的文件档案袋,下意识的想用右手打开。
“用左手。”慕容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
姜豆豆只好将档案袋放在座位上,用左手打开,很快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慕容御抓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豆豆一张一张的翻阅那份文件,渐渐瞠目结舌。
“在你和常洛分手的当天,他就进入施工现场,使用的全都是假冒伪劣的装饰材料,以次充好,从中牟利,被酒店质量监管部门查出。合同中有明文规定,若恶意违规,酒店有权取消合作。”慕容御不疾不徐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姜豆豆简直不敢相信。
记得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学生会选举,有学生为了当选,私下里请客吃饭拉选票,这是校方明令禁止的,由于那个学生是学校某教授的儿子,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只有常洛敢站出来据理力争。
当时常洛曾经对姜豆豆说,最看不起这些歪门邪道,是男人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拼搏。后来那名请客的学生被校方记过,学生会才开始公平选举。
姜豆豆从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她爱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现在的姜豆豆迷茫,到底是常洛太善于伪装,还是一个人变化太快?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伤的她没有回头路。
“刚才是谁说我是奸商的?”慕容御口气不善的问道。
姜豆豆一阵尴尬,是她冤枉他了。
“刚才又是谁说我能不能高尚一点,不要拿普通人耍着玩的?”慕容御晦暗不明的视线笼罩住了姜豆豆。
姜豆豆小脸通红,原来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只不过当时不和她计较,留待秋后算账。
“嗯?”见姜豆豆不语,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慕容御上身前倾,一股泰山压顶之势随之而来。
在不大的后排座空间内,姜豆豆无处躲藏逃跑,只能无奈的想用手推开慢慢靠过来的慕容御。
“咦?”一伸手,姜豆豆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被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护网给包了起来。
那护网是定型的椭圆形,和拳头似的,有一定的硬度,但不影响右手伸开,又完全阻隔了和外界的接触。
“痊愈之前不准拿下来。”无需说什么如果不听话就如何如何,慕容御漠然的语调就是最好的警告。
“额。”姜豆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看这样子对她好像没有坏处,也就没有想去拿下那个护网。
但是慕容御还在不断的慢慢倾斜过来,姜豆豆被逼到了车门旁,后背就靠在车门上。
左手伸到背后,想打开车门,这才发现车门是反锁的。
“嘿嘿,有事好商量。”姜豆豆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自作聪明。”慕容御用被姜豆豆咬过的右手食指托住她消瘦的下巴,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
姜豆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投影着慕容御的俊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你这点智商,总是被人利用。”慕容御揶揄。
姜豆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御的唇缓缓的贴过来,姜豆豆一阵慌乱,“别这样。”
“你不是在迷惑我吗?”慕容御眯了眯眼睛,问道。
“没有。”姜豆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张嘴想说话的动作在这种距离下,很容易被对方误解,赶忙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慕容御的唇擦着她左手的手背滑过,同时手上用力,托着她的下巴转了一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车窗外的阿修他们。
“看戏。”慕容御低沉的声音在姜豆豆耳畔响起。
“他们在做什么?”姜豆豆看到常洛和杜萍好像在争执什么,不禁拿开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这太让人奇怪了,杜萍不是什么都听从常洛的吗?怎么会起争执?而且阿修闲闲的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慕容御不屑。
姜豆豆没听懂慕容御为何这样说,但是外面都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在和常洛争执的杜萍忽然嚎啕大哭,转身想走,但是被常洛拽住了。
杜萍用双手奋力拍打着常洛,而常洛的面部表情近乎狰狞,两个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阿修在一旁很是淡定的样子,颇有慕容御平时的那份从容感觉。
“他们在吵架?和阿修有关?”姜豆豆疑惑,他们应该和阿修没有什么交集吧?
“看戏需要的是耐心。”慕容御继续在姜豆豆耳畔说道。
这时候,杜萍忽然给了常洛一个耳光,姜豆豆也顾不得慕容御话里有什么深意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只可惜距离有点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本来以为常洛挨了打会还手,但是没想到他却不顾自己清俊的脸上五个鲜明的手指印,抓着杜萍的肩膀不断摇晃,同时还对杜萍嘶吼着什么,杜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双眼怒视着常洛。
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阿修这时候开了口,说了句什么,常洛对杜萍的嘶吼似乎更猛烈了。
杜萍也似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常洛,常洛自然不肯放她走,两个人的撕扯中,杜萍很快占了下风。
姜豆豆忽然想起念书的时候,同寝室一个女生欺负自己,当时杜萍也是这样为她出头,和那个女生打了起来,当时杜萍也是这样占下风,后来还是她们两个联手才打赢的。
姜豆豆不由得为杜萍捏了一把汗。
此时处于下风的杜萍在慌乱中忽然踹了常洛一脚,正踹到常洛比较重要的地方,常洛暴怒,几个耳光连续扇向杜萍,杜萍双颊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淌着血丝。
“我要下车,让我下车。”姜豆豆并不是心疼谁,完全是出于看不惯男人这样打女人。
“有的人需要挨打,才能清醒。”慕容御漫不经心的说。
姜豆豆转回头看着这个冷血的男人。
“但是你不一样,让你清醒只有一种办法。”慕容御声音忽然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