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澍带来的两个孩子兔唇缝合的手术不难,对山区穷孩子来说,难的是凑足这一笔手术费用。而于扬怕他们客气,就自己出言安排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其实也就自己多动动脑筋变花色,多花点时间给别人,但是换来的是打心眼里迸发的快乐。
这期间于扬试图捡起公司技术员借她看的书,但是离校那么多年了,想集中心思趴书桌上看书竟然会那难,于扬总是忍不住看一会儿就跳起来找点别的事做做,可是又想到远大目标,只得乖乖趴回来。可是现在的心思太复杂,看着看着脑筋就要想到别的上面去,但是于扬还是逼着自己钉在书桌旁不许动,久而久之,终于开始集中精神。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确实,只要认真对待,笨鸟多飞,除非是天大的难事,一般都是可以解决的。于扬想到方志军,此人天资并不怎么样,但是好在一个“勤”字,所以日积月累,也有很好成绩。
澍没有多留,孩子身体一无恙她便计划买票回程。离开前一天晚上,于扬想陪澍逛街,但被澍拒绝,她说她怕的是万丈红尘,软玉温香,让她回了山村无法安心教书。听多豪言壮语,澍的话感觉特别实在。人间能有几个圣女,把自己拔得太高,别人仰视着累,自己做人何尝不累。于扬想到了于士杰,他在朋友圈里差不多已经是圣人了,连韩志军都说他是好人,不知他活得累否?
于扬没去送澍,上班时间没法脱身,范凯是当仁不让的,但是澍走后范凯也失踪了三天。第三天于扬正在看书,范凯来敲门,一身的烟味。“老扬你也看书?”看见于扬在书房里摆的架势,此人便有损话说。
于扬对他也不客气,“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一边调出扫描的澍的素描,“范凯,澍有没有给你画过?她画得可真抓住精神。”
范凯沉默了一下,道:“没画。”
于扬知道他心里一定有想法,便宽慰道:“可能她在意了一点,人就患得患失,抓不住你的神了。”
范凯掩饰地笑笑,道:“你又知道了。没事,公司派我出国读半年书,我想把我房子的钥匙交给你,有盆仙人球你偶尔替我看看。”
于扬取笑他:“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这种刺儿头主人,才有这种刺儿头盆栽。”
范凯急道:“老扬你少趁火打劫,不是我买的,那天农民挑到医院门口卖,澍看见喜欢才买下的。简单说一句,帮不帮忙。”
于扬看他急,晓得他对仙人掌认真着呢,再挤对他他弄不好跳脚,便笑道:“正要趁火打劫你呢,你帮我一个忙,最近我那个公司越做越有兴趣,但是公司经营最机密的文件是在总经理和老板电脑里的,我只想了解那些客户资料,和进料价格,出货价格等,你能不能进去帮我看看?”
“违不违法?”
“我不用作商业用途,目前只是做参考,以后嘛,这种价格都是一日三变的,我保留记录也是无用。”
范凯想了想,道:“什么好处?”
“伺候你的刺儿头宝贝还不够?”于扬也知道范凯是开玩笑,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向于扬给的记录纸条,手指已经按上键盘。
“不够。”
“为了我们的友谊,帮兄弟一个忙不行吗?”
“你这个奸人心里还有友谊两字?”范凯坐得舒舒服服,手眼不停,可见已经在动手。“咦,关机着。”
于扬一拍脑袋:“对了,我怎么那么糊涂,明天我下班时候把他们电脑开上。那今天就算了吧。”
范凯得意地笑道:“傻了吧?冒了吧?你们公司采用的是对等网,我现在控制了你们的路由器,哪个电脑不能进了,笨。”
“可是他们的电脑关着的呀。”于扬像听天书一样,真是隔行如隔山。
“说你傻冒你还不听,现在的网卡大多有唤醒功能的,只要有数据访问,网卡会指令计算机启动的,尤其是用作文件服务器的那台电脑。你等着。”
于扬听着等于白听,好奇之极,笑道:“这么说现在公司里的电脑像撞鬼了一样的在启动了?这时候要是保安在巡逻,听见一片开机声,还不吓死?哈哈,好玩。明天他们上班一看电脑开着,一定以为自己昨晚忘记关。”
范凯终于忍无可忍:“笨啊,你既然控制了他的机器,退出的时候不会关机吗?受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要找哪个文件。”
于扬欢呼一身,把屏幕转到自己方向,嘴里犹自说道:“咦,真快,都没见你怎么动。”
范凯略微得意地道:“你以为是电影里面用DOS命令猛敲dir啊,要那样,我手指迟早得废了。”
于扬开心而笑,进入曹玉笙的电脑如鱼得水,但怕范凯等急了,便动手把资料都存下来,以后慢慢研究。因为只求速度,不看内容,于扬抓文件就存,做得很快,心里高兴地想,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曹玉笙的隐私在。然后又进周建成的电脑,两人有一部分文件是重叠的,不管,也存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下一个。除了目的达到的快意,似乎快乐的成分里还有因做坏事引发的快乐。完了这才转给范凯。“我过几天还可以这么进去看看吗?”
范凯拉过鼠标键盘,白了于扬一眼,道:“哪那么容易了的,为了你进去这一趟,我还得出手把脚印都擦了。麻烦。”
于扬忙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刺儿头宝贝照顾得油光水滑。唉,范凯,我们公司的路由器是不是特别容易进?”
范凯道:“给你书你又不要看,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老扬,我这次出国回来,可能好位置要给人拿走了。”
于扬早见他自动登门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他一定是心里有事了,果然,“那也是正常的,你不在的时候,这个位置总得有人坐。总比你把这个位置焐得火热,等哪天掏空手头所有,被人一脚踢出的好。你脑子里有货在,即使没这个位置,公司再不给你位置,你走哪儿不行。”
“这我知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我要到正月以后才走,半年下来,七月已经过去。”
于扬听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七月有什么要紧的地方?难道是和澍有关?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神话,澍到七月会变成什么什么的,非要他范凯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给澍公主一个吻才能力挽狂澜。于扬想不明白,但想到这其中一定有关联,只是自己不知道。
范凯瞄瞄于扬,见于扬一脸惘然,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不愿多提,管自己擦脚印。
于扬想了想,终于说道:“我问澍要了那个老志愿者的联系方式,你要想知道澍的情况的话……”
范凯抬眼有点不置信地看看于扬,勉强笑道:“说你奸,你真奸,我都开始替你们老板和总经理担心了,事事都逃不过你的脑袋。也好,那个老志愿者年轻活力,还是单身,弄不好大发慈悲收容你。”
于扬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话,此刻手头要是有低值易耗品在手,一定一把扔过去。忍了忍才道:“我奸,那当然,我还知道怎么舞双刃剑呢,嘿嘿,你走着瞧。”
范凯啪一下一按键盘,满不在乎地道:“随便。”
于扬也“哼”他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死鸭子嘴硬。”
范凯又是一个“随便”,晃晃悠悠起身,打个哈欠说着“回去睡觉喽”,洋洋得意而走,似乎很享受把于扬搞生气的结果。但是于扬知道他心里定是被她那一句话安抚下来,而且也知道她于扬会帮着她,还真是吃定她了的样子。于扬虽然牙齿咬得痒痒的,但是也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承认自己会帮范凯。
范凯走后,于扬面对满堆刚偷来的宝物,反而觉得无从下手,打开关闭了几下,不知从哪个下手才好,干脆不看,拿起电话找方志军,接通电话后,听见夹杂在方志军声音里的是嘈杂的背景。“于姐,我在天津呢。”
“以后就常驻了吗?好啊。应酬很忙啊,这么晚还在外面。”
“几个朋友聚聚,这儿的朋友都酒量好,吃完饭店吃大排档,都还没醉。”方志军的说话口气中带着以前没有的高昂,看来他到新地方后,背靠着韩志军的雄厚实力,生意开展得挺不错。
于扬道:“那不打扰你,我长话短说,快圣诞节了,我有个大姐在你们那里,你这几天帮我给她送一盆花去好不好?地址电话什么的我等下传真给你,要买的花我也写给你,可以吗?”
方志军非常爽快地道“一句话,于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扬听着心里觉得滑稽,这话是韩志军的惯常口吻,显然是方志军跟在一边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再加现在独当一面,配合现在的身份说那话有了底气。还好没推荐错人,方志军现在那样多好,听都听得出他现在混得很好。“那好,你去忙吧。回去查传真。”
方志军却忽然道:“于姐,于总也在天津啊,昨天还和韩总一起叫我吃饭,说还是逃难到天津好,离婚的事交给律师交涉就是。”
于扬冷不丁听见这个,吃了一惊,“什么?于总离婚?”
方志军可能是没想到于扬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愣了一会儿才道:“于姐,于总挺开心的,没事,没事。”
于扬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是也知道方志军不是可以商量这事的对象,便寒暄几句,挂了电话。这才是真傻了,于士杰会离婚?那还不会招人说翅膀硬了想单飞了吗?要单飞早就可以单飞,早几年他岳父退下来时候,于士杰的事业早已成型了,那时候不离婚,为什么现在却反而要离了?难道是老房子失火,找到女朋友了?于士杰就不心疼必将割掉一半的财产吗?但是于扬心里又想,话说回来,这样的老婆,早该离,亏于士杰好脾气,忍到今天。
虽然于扬也知道,自己只是小字辈,于士杰要离婚,当然不会特意通知她,但是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这就奇怪了。于扬想了又想,等清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敲开了范凯的门,范凯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她,“老扬,还有什么没搞定的?”
于扬也是奇怪怎么就找上范凯了,斗争半天才道:“还记得我上次被人敲诈,带你一起去见的那个于总吗?他居然在闹离婚。”
范凯“嗤”了一声,“什么大事,正常得很啊,你替人生什么隔壁气?”
于扬又是犹豫了会儿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震惊,非常震惊,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似乎很遥远很高大的神祇,总觉得这种离婚什么的丑闻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似的。”
范凯道:“老扬,你翻什么老皇历了,婚姻不幸福就离婚,离婚未必就是丑闻。对了,老扬,该不会是因为人家于总离婚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别人,所以你才震惊生气吧?”
于扬听了这话,这才神魂归位,怒道:“胡说八道,你胡说。”但是说完,却又是心里一动,“对了,我刚才就在想,都那么多年下来了,除非是有外遇,否则一般人不会伤筋动骨闹离婚的,对了,对了,说实话,于总离婚我倒是觉得早该如此,我只是接受不了他可能有外遇的事实。这么好的一个人,我的偶像都要闹离婚,那这天下还有好男人吗?”
范凯一听跳了起来:“什么?怎么会没好男人?我就是。老扬,我看你纯粹是吃醋,嫉妒你不是那个外遇。”
于扬一听火大,转身就回自己屋子,理也不理他。但是心里就是郁闷,想不通于士杰为什么会闹离婚,怎么也无法把这么个老好大哥一样的人与离婚外遇等名词联系在一起,只是不住的、自言自语地“咦,咦”连声,更看不进偷载出来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