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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散落着的饭菜已经变质,汤汁干涸,红色的酒液如血液一般流的到处都是,时间太长,这几天气温太高,上面已经长了长毛和霉斑,腐烂了。
绣着暗纹的桌布被丢在地上,水果形状的蜡烛将桌布烧出几个小洞,红酒的玻璃渣以及破碎的瓷器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安心抬手看看时间,都已经夜晚十一点了,想要临时叫个钟点工帮忙清扫都不可能了。
安心心里对墨辰非的摇摆不定的念想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对着臭气腥天的地板爆了几句粗口,暴跳如雷。
跳着脚到了房间,从抽屉里翻出口罩戴上,安心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墨辰非,一边硬着头皮搞卫生。
等到家里的气味终于散去,该丢的东西丢了,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安心双手撑着酸疼的腰直起身,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安心冲了澡,简单的梳洗后,一头栽倒在床上,被子里还残留着墨辰非身上独特的味道,安心困倦至极,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安心面色憔悴的下楼,一边眯着眼揉着太阳穴,一边去小区外面招手拦出租车。
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又实在是困的慌,安心不想自己开车,闭着眼睛在出租车上眯五分钟也是好的。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安心。”顾凌风手肘搁在车窗前,探出头跟安心打招呼。
“怎么是你?”安心知道他跟自己不顺路,“你要绕路上班吗?”
“不是。”顾凌风苦笑一声,神情落寞,“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上车聊。”
安心站在没动,视线直白的凝着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安心,家里让我订婚了。”顾凌风眼神里满是哀伤,“跟我说说话吧,我顺便送你到公司。”
看到安心依然没有动,顾凌风呐呐的开口:“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是不是怕他误会?”
安心叹了口气,想到从前顾凌风对自己好的那些美好时光,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顾凌风将手里的请柬递给她,“你会来参加吗?”
安心翻看着手里大红色的订婚请柬,随手放在膝盖上,“看情况吧,如果那天正好有时间,我会去祝福你们的。”
安心没打算去,秦月兰视她为眼中钉,想到上次在生日宴上被泼红酒,去了说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但也没拒绝顾凌风的邀请,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跟顾凌风之前,总归有过一段,虽然感情已经不存在了,但想到曾经的美好,还是很怀念的,那是她少女时代最美的时光。
“安心,我在想,如果跟我订婚的人是你该多好。”顾凌风声音低沉,透着暗哑和伤感,“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对你,你还会不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安心将脑袋转向窗外,“凌风,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安心了,我变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狭小的车厢里一片沉寂,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两人之间,好像没有更多的话聊了,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处。
“小心。”顾凌风猛然叫起来,迅速打转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安心抬头,就看到拐角处突然冲过来一辆银灰色奔驰车,朝着顾凌风的黑色商务车直直的撞过来。
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顾凌风丢开方向盘,扑过去一把抱住安心,将她的身子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下......
奔驰车车速太快,直直的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顾凌风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向前面的挡风玻璃,又被安全带拉着弹回来。
安心从顾凌风的怀里抬起头来,就看到副驾驶的车门凹下去好大一块,前面的安全气囊被弹开,透明的挡风玻璃上沾着淡淡的血迹。
“你流血了?”安心顾不得其他,慌乱的捧着顾凌风的脑袋。
“没事。”顾凌风一抹头上的伤口,手掌心里一片鲜红,对上安心紧张的神色,笑意在脸上荡漾开:“安心,被你关心的感觉真好。”
话音刚落,破碎的窗口传来路人惊恐的尖叫声。
两人往后一看,一辆大卡车直直的朝着他们的车碾压过来。
顾凌风眼里闪过一抹惊恐和诧异,一手搂着安心,另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拼命的踩着油门想要躲开。
还是晚了一步,大卡车已经撞上来,将黑色的商务车撞翻在路边的人行道旁,扬长而去。
路人慌乱逃窜,交警快速的赶过来,跟等着过马路的群众一起将车子扶正,敲开车窗,将安心和顾凌风从车里拖出来。
安心头昏脑涨,膝盖被撞的差点骨折,额头在车窗上被撞出血,胳膊脱臼了,一动就疼。
相对于顾凌风来说,安心被顾凌风整个人护在身下,只是受了点轻伤。
顾凌风满头满脸都是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被鲜血染红,双眸紧闭,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
“凌风,顾凌风。”安心趴在担架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跟着一起上了及时赶过来的救护车,“你怎么样?你干嘛要护着我?”
卡车和奔驰车都是朝着副驾驶的位置撞过来的,如果他不将她护在身下,他就不会有事。
顾凌风拼命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指:“安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心眼泪一下子决堤,哭着摇头,“不是的,没有,你不会死的,你撑着点,很快就到医院了。”
安心跪在救护车里,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看着顾凌风翻白的眼睛,小手摸着他的脸颊:“顾凌风,你别睡着了,你跟我聊聊天,你看着我啊。”
顾凌风嘴里的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来,慢慢阖上眼,睫毛颤抖着,声音微弱:“安心,等我好起来,我们重新开始,你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低下去,鲜血从鼻腔里涌出来。
医生在一边忙着给他做急救措施。
安心满手艳红的鲜血,不断着擦着他嘴里溢出的血水,“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不要死,你不能为了我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