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世界报我以平凡

翩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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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蕴怒的声音冲上了夜空,任何人都能察觉出其中蕴含的羞恼。

    围观的人们互相对望,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心底却开始疯狂脑补出许多不堪入目的剧情。

    天台。

    程林听到这声音愣了下,昏沉迷乱的大脑用了五秒钟来分析这声叫喊的含义,之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的程林面露尴尬和惭愧,只是想了想,忽地又乐观地说:“骆老师你也不用太在意,反正我所见之处,都是虚假,等推演结束,一切就都……”

    然而,这时候羞怒交加的骆佩妮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说胡话,大抵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奈何一个四品境,这种无力感难以发泄,加上生怕程林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骆佩妮干脆不再理他,而是开始驱散围观人群。

    学员的教职工们一看,也开始驱赶人群,学员们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骆老师……那程林……”

    “不用管他!”骆佩妮咬着银牙,恨恨瞪了眼楼顶,说,“他不愿意下来就让他在上面呆着吧!等明天孔院长回来再说!”

    “……好。”

    大家一合计,无奈地只能如此,将围观学员驱赶后,骆佩妮等人也相继离开,只剩下程林一个人用粗野的坐姿瘫在天台上,吐着酒气,轻声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鬼话,渐渐的,醉意混合着困意上涌,他便干脆躺在天台上沉沉睡去。

    ……

    ……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程林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湛蓝的天空,如同一片纯净的海洋,缕缕云絮飘动。

    太阳的阳光已经很刺眼,程林下意识偏过头去,之后便只觉得身体略有些酸痛,疲惫,用手撑着,慢慢爬起来,感受着天台粗糙的防雨布的糟糕质感,程林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宿醉让他的头脑晕晕沉沉,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糟糕,想了想,运起体内灵气绕着经脉循环了一圈,将体内残留的酒气从毛孔中排挤出来,程林这才觉得真正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天台?学政楼?怎么回事?让我想想……昨晚……对了,昨晚!”

    稍稍回想了下,关于昨夜的记忆便清晰地重现于脑海——额外增加5%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惊人的作用。

    而回忆起一切的程林脸色瞬间白了下,旋即便是苦笑:“酒精害人啊……”

    按照他的性格,如非是喝醉了,绝对不至于这样放肆,即便说这里是推演世界,也同样如此。

    对了……

    推演世界……

    程林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四下望去,清晨的校园光芒普照,和平安宁,看不出任何异样,远处食堂方向已经有学员聚集,不过应该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

    “世界没有毁灭?”

    程林竟然有些不习惯。

    “不对啊,按照经验来说,开启推演后不久,世界就会发生异常,然后剧情展开……这……难道说世界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改变?有可能,恩,应该是这样。”

    程林分析道,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奇怪的不安。

    清醒过来后,他当即决定下去看看,飞身从楼上跃下,刚刚落地,便正巧遇到学政楼的门卫走出来,对方看到他明显吓了一跳,然后神情变得相当古怪,两秒钟后,清咳一声,阴沉着脸说:“醒了?正好,孔院长等下就到,昨晚的事已经反映上去了,孔院长要和你谈谈,准备一下,跟我上楼吧。”

    程林身体一僵,果然……这种恶性事件终究是要惊动学院领导的,黄茵出去旅游不在,学院里目前最高领导也就是常务孔副院长。

    本着了解情况的心理,程林没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点头,跟随对方上楼,刚到楼上,那位文质彬彬的孔副院长就到了,对方神态相当严肃,把程林叫到办公室里一顿批评教育,一点没客气,到头来还扣光了他账户上的贡献点,作为惩罚。

    等程林再次从学政楼里走出来,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站在太阳底下,拿出手机登陆九司app查询了下账户余额,看着那已经变成0的贡献点,程林觉得天都塌了。

    “这可是五百多万啊……”

    不过相比于被扣掉的贡献点,程林更加关心的还是推演的问题。

    从与孔副院长的交谈中,他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按理说,如果昨夜世界上发生了什么类似于末日之类的事件,对方不可能还有闲工夫跟他做思想教育工作。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思考着这个重要的问题,程林浑浑噩噩地走向了教学楼。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学员,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窃窃私语,只是程林对此毫不在意,进了三班的教室,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班主任汪达明正坐在讲台上写着考勤表,其余学员们都各就其位,准备打坐修行。

    “报道。”

    伸手敲了敲敞开的门,程林说。

    下一刻,几十双眼睛都聚集了过来,同学们顿时变得很激动的样子,一副想要围拢过来的模样,只是没敢表露出来。

    汪达明轻咳一声,对昨夜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说:“进来吧。”

    “谢谢老师。”

    程林说着,走进来,目光一扫,径直走到花蓓旁边的蒲团坐下,花蓓一看他,当即低声问道:“听说你被孔二愣叫办公室去了?”

    “孔二愣?”

    “就是孔院长,外号。”

    “哦,是。”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花蓓咬了咬嘴唇,关切地问道。

    程林摇摇头,“问题不大。”

    “那就好,”花蓓拍拍胸脯,松了口气,随后犹豫了下,说:“昨晚上……没想到你喝那么多……当时我们几个都睡死了,也没收到消息,等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事,你……”

    “没事,问题不大。”程林说。

    花蓓看了他一眼,手指绞着裙子的边缘,试探道:“那个……我想问问,你怎么知道骆老师裙子里头……那个事的?”

    顿了顿,她急忙说:“我是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的啦,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在说。”

    程林愣了下,沉吟数秒,语气为难道:“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眼看花蓓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程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问你个事,昨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有啊,你醉酒那事……这可不就是大事?”

    “我是说别的大事。”

    “没听说。”花蓓摇头。

    程林哦了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再说话,也不修炼,只是坐在蒲团上发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恍惚,旁边的同学们频频看过来,见他这副模样却是也并不意外。

    换做是谁,遇上这事大概都会是这模样……吧?

    一堂课就这样在发呆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低头发呆的程林忽然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却被谢青珂和肖宁雨两人拦住,两女担忧道:“程林,你没事吧?”

    程林抬起头,神情恍惚了下,说:“没事,放心,问题不大。”

    两女对视一眼,神态更加忧虑,心说你这模样明显问题很大好不好。

    可惜毕竟男女有别,很多话不太好说,两人一琢磨干脆拿手机给孙骁他们几个发了信息过去,程林则借着这个空走出教室。

    一路上,他东瞅瞅,西看看,偶尔还会伸手摸一摸走廊的窗台和柱子,或者走着走着,猛地盘膝打坐,片刻后又站起来,皱眉继续走,或者拐进某个隐秘的角落,人整个不见了,不知藏到哪里去,过一阵又突然冒出来……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只有“诡异”两个字。

    如此种种,被许多学员们目睹,然后传开,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整个学院内,都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听说了么?”

    “什么?”

    “程林的事。”

    “你说昨晚上他当众醉酒调戏女老师那事?”

    “不是,这都是旧新闻了,最新的消息,他从孔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精神好像都不正常了,举止极为诡异,看着就跟神经受刺激了一样。”

    “不会吧……”

    “真的,这都传开了,多少人都看见了。”

    中午。

    食堂里,孙骁、付仲庭、朱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听着旁边学员们的议论,三个男生面面相觑,都很忧虑的模样。

    “食堂都找过了么?看到程林没有?”孙骁语气急迫地问。

    “二楼没有。”付仲庭摇头。

    “三楼也没看见。”朱沙叹气,旋即反问,“宿舍呢?或者教室?异能练习区?”

    孙骁攥紧拳头,沮丧道:“没有,都找过了,都没有,他不会真的受刺激了吧?这人咋还找不到了?”

    “不会,程林绝不会这么脆弱,再找找吧。”付仲庭抿了抿嘴唇,说。

    “好。”

    就在几个人疯狂到处寻找他的踪影的时候。

    作为当事人的程林正静静坐在学院后山的人工湖旁边发呆。

    坐在地上,静静凝视着身前那呈现碧绿色的湖面,清澈的湖水倒映出一片朦胧的虚影:那是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房屋,半透明,就漂浮在程林的身后。

    “安全屋还在……尝试了进行修行,失败了,我没有办法吸收这里的灵气,进入‘灵界’后,却可以吸收那边的灵气……”

    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界面正是打开的“推演程序”,动态的星空背景图上,那个红色按钮如今呈现出一种不可点击的灰色。

    “一切都正常……一切都意味着我的确在推演过程中,可是……为什么始终接收不到‘旁白’?……一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

    程林凝视着水中游鱼,也凝视着倒映出的,自己的那张布满了疑惑的年轻脸庞。

    仿佛一块石头,不动,不言,不语。

    他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课也没有去上,等到了天黑下来,湖面倒映出一轮圆月与黯淡繁星,他这才起身,沉默着,思索着返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程林偶尔上课,偶尔坐在湖边发呆,孙骁他们过来劝解过几次,程林只是笑着听着,转过头来,继续着他的“古怪”行径。

    第三天,没有变化。

    第四天,没有变化。

    当时间来到第五天,程林终于等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