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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神仙过的日子
小伙计领着爷俩到了后头院子里安置，又去大灶上拿了两张饼半碗猪头肉放在桌上：“你们爷俩来的巧了，正赶上我们作坊上炖肉的日子，亏得我跟灶上的伙计熟，知道我去的晚，单把两张饼半碗肉藏在了锅台后头，要不然连个肉渣子都甭想见。”
柴老白：“这既是人家给你留的，我们爷俩吃了你吃啥啊？”
小伙计：“您老就甭客气了，我刚吃了半块糖饼喝了碗粥也差不多饱了，石管事说，来了我们常记的就是客，得好好招待着不能怠慢，更何况这大饼卷肉在咱们作坊也不算稀罕，我们三姑娘订下的规矩，一个月最少得做四回，要是赶上活儿紧，工人们不能回家，也会交代灶房炖肉给大家伙解馋，我们三姑娘说，肚子里有了油水，才有力气干活，这不，西边儿过些日子就弄个猪圈，让人专门喂猪，往后我们作坊上再吃肉可就省事了，还要盖个菜园子，想吃啥就种啥，菜园子边上还能养鸡养鸭，咱这守着将军河，有的是水，怎么折腾都行。”
柴小白：“你们这儿不是糖作坊吗，怎么又养猪又种菜的？”
小伙计：“我们是糖作坊啊，可我们糖作坊大啊，光做工的就有百十来口子，还有账房管事喂牲口的打杂的，还有的把媳妇儿孩子带了过来，都加上有二百多人呢，我们三姑娘就说，那些家里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搞些，啥来着，对，副业，就是这个词儿，反正咱这儿有的是地儿，圈一块养猪养鸭子也不叫事儿，家里的娘们的有个事儿干，还能给作坊上的工人们改善改善伙食，一举好几得的好事，为啥不干。”
柴小白：“这都是刚那个小丫头想出来的。”
小伙计不乐意了：“什么小丫头，哪是我们三姑娘，别看年纪小，就是七老八十的也不一定比我们三姑娘知道的多呢，行了，不跟你们你说了，赶紧吃吧，吃了早些睡，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撂下话走了。
等小伙计一走，柴小白拿了一张饼卷了一大半肉递给他爹，剩下的连肉渣子一股脑倒在另一张饼上，卷吧卷吧咬了一口，忍不住道：“爹，您快吃，这肉炖的真香。”不一会儿一张大饼卷肉就下肚了，灌了一碗麦仁茶下去，拍了拍肚子：“爹，您说这常记也不算多大的商号，可咋连伙计的日子都过得这么好呢，隔三差五就有肉吃，这日子都赶上神仙过得日子了。”
柴老白暗道，是啊，自己家有个土窑，日子还算好过的，可一年到头的也就过年舍得炖回肉，吃两顿肉饺子，再瞧人常记的伙计，自家的日子都没法儿看了。
柴小白：“爹，您看咱家烧的瓷器这些年都不大好卖，今年要不是这位三姑娘跟咱订了一大批，咱这年都不知咋过呢，还有，咱那窑也快塌了，明年怎么也得重盖，倒不如跟三姑娘说说，干脆咱家也搬到这儿来得了，刚那小伙计不说了吗，这边儿有的是地儿，咱盖个窑就在这儿烧，这么一来三姑娘再要什么也方便。”
柴老白：“胡说，咱的瓷器之所以比青州的好，虽说也在烧窑的手艺，可最要紧的却是用了咱定州的土，才能烧出好瓷来，这搬到了青州哪行？再说，这些常记的伙计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挪到葛家村来至多也就那个村到这个村，连长平县都没出，落户也容易，咱一个定州的外来户搬过来算怎么回事儿，人家也不能答应。”
柴小白：“我瞧着那个三姑娘挺好说话儿的。”
柴老白：“那是人家跟咱客气，你也不想想能管这么大的买卖，能是善茬儿吗，这位三姑娘那就是个人精，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着睡吧，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
柴小白也知道爹的话有理，他们是定州的搬来葛家村不合适，可这里他来了一回就不想走了，觉着葛家村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哪怕当个打杂的小伙计都是幸福的，可是爹不会答应。
转天一早，爷俩走了不提，且说三娘，跟着四宝从作坊回来，一进院，先生就道：“你这丫头昨儿哄着我说要晒什么葡萄干，年上做花糕使，我一早就让四宝把葡萄摘了，可等到这会儿也不见你的影儿，要不是让四宝去找你，这些葡萄不是白摘了吗。”
三娘嘿嘿一乐忙道：“不白摘，不白摘，我这就料理。”说着撸起袖子，指使着四宝去屋里搬出个大盆来，打了半盆水，又让四宝去找二娘要了碱面来兑在里头。
先生在旁边瞧着新鲜：“你不是晒葡萄干吗，兑这么多碱水做什么？”
三娘：“这葡萄在碱水里泡一泡晒起来更快，如果不泡碱水晒好了得一个多月，这么着有二十天就成了。”
四宝：“那这是什么道理？”
三娘：“这葡萄想晒成葡萄干就是把里头的水份抽干，没水了就成葡萄干了，碱水有加速干燥的作用，所以用碱水泡一泡晒起来就快。”
四宝：“哦，就像二姐蒸馒头也得用碱一样。”
三娘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孺子可教。”
四宝忙站了起来：“三姐，您手上有水呢。”
三娘见四宝忙着寻了块帕子把头发擦了擦，还把身上沾的土掸了掸，成天在屋里念书，小脸格外白净，站在那儿完全一个斯文的小书生，忽想起以前这小子流着两行鼻涕的样儿，不免感叹时光如梭，仿佛一转眼的功夫这小子就长大了。
四宝：“三姐，你这么瞧着我干啥？”
三娘：“我正想着你以前流着两条鼻涕啃甜糕的样儿呢，好像就是昨儿的事儿。”
四宝脸一红：“三姐……”
三娘笑了：“好了，好了，以后三姐不提了还不成吗。”
四宝：“三姐就知道说我，三姐那时候什么样儿，先生可都知道，成天带着我到处跑，爬树掏鸟窝，什么事儿没干过，是不是先生？”
葛先生笑了，心道，可不吗，那时候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收这丫头当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