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亲爱的唐

真愚老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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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丝·玛德琳此刻完全怔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咆哮嘶吼着的“丈夫”,她从未见过,甚至于做梦也未曾想过,那张本该对她永远笑着的脸,会变成眼前的疯狂模样。

    但她也知晓,丈夫身上发生了恐怖的异变,他不是原来的霍华德·罗琳。

    眼看着自己可能会被杀死,萝丝脑海中快速思索,并很快做出决断。

    她没有即刻动用“终极手段”,而是主动踏出一步,竭力无视那朝着自己而来,足以快速杀死她的疯狂气息,轻轻开口,无比空灵,却蕴着神秘、安宁气息的吟唱,忽而响起在这书房内。

    萝丝并不具备超凡之力,她无法施放诺亚这类“安眠者”的力量,更加无法像东联邦另一位六新星之一的“灵魂歌者”那样,以歌声进行战斗。

    她此时吟唱的,其实是霍华德·罗琳最喜爱的歌剧“阿格列梦中的少女”中,少女为主人公阿格列吟唱的入眠曲。

    她无法判断眼前这具躯体中,还保留了多少自己丈夫霍华德·罗琳的意志。

    在这个时刻,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成功了。

    随着她的“吟唱”,暴怒、癫狂的霍华德竟然真的开始渐渐平复,不再咆哮,不再嘶吼,而是有些呆滞的走过来,同时他的一双眼眸内,嫉妒火焰消退。

    不等萝丝露出欣喜之色,霍华德·罗琳眸中火焰消退之后,让人生出不适的幽光忽而泛起,好似是污浊湖底,沉积多年的淤泥中咕嘟冒出的恶臭气泡,内里倏然开始映照出一些恐怖、诡异的画面。

    每个画面都无比迟滞、黑暗,像是藏匿于心灵最深处的“肮脏秘密”。

    但对于萝丝·玛德琳来说,那些画面,却好似一把把尖刀利刃,刺入她的心脏,并疯狂搅动起来。

    残忍的真相,毫无预兆的揭开。

    那一双眼眸内,浮现出的,正是霍华德·罗琳内心深处的一个个秘密:

    第一幕,是一场惨烈的车祸,水底的汽车中,死者有霍华德的父母,生者除了霍华德·罗琳,原本还有他的弟弟,直到他用安全带缠住弟弟的脖颈,并成功游上岸。

    第二幕,是他进入联邦最高贵族学校之后,通过无耻的方法,暗中骗取一位少女的身体,并驱使少女杀死了他最强大的竞争者。

    第三幕,是他私底下的“小爱好”,骗取各种无知平民少女的身体,并将她们抛弃。

    第四幕,是他以各种手段,为自己营造浪漫、绅士的人设,并成功迎娶同年龄中,最天才的学霸少女萝丝·玛德琳。

    ……

    第七幕,来到灵潮回归那一夜,萝丝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忙碌,霍华德前来接她回家,一如既往被拒绝,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霍华德并没有孤身一人回到家中,而是带回了一个女人。

    萝丝看得很清楚,那是她的实验室助手。

    两人就在这栋“洛夫克426号”大屋内,进行了不堪入目的表演,而恐怖的变故也在二人即将到达顶点时降临,类似“黑洞”般的东西出现在二人头顶,将他们吸扯了进去。

    那黑洞后面,是一个无比荒芜的世界。

    沙漠般的大地,炽烈的太阳,剧毒的雨水,可以瞬息刮去血肉的风,几乎不存在任何生物,除了霍华德·罗琳与她那位实验室助手……在这种环境之下,触及人性黑暗面的场景在数天之后上演。

    胜利者,毫无意外是霍华德·罗琳。

    “你……”

    萝丝·玛德琳仿佛从压抑、恐怖的噩梦中醒转,她死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霍华德·罗琳,目光从熟悉,变成陌生,之后再变成惊恐以及发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丈夫”是被异域怪物寄生,乃至于被吞噬。

    但现在,她却先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另一面。

    虽然她几乎失去了所有依仗,本身也没有超凡之力,但作为一位“神秘古神”的弟子,她的感知与直觉,都异常敏锐。

    她知道,那黑暗、恶臭的一幕幕,是真实的。

    她自以为了解的“丈夫”,其实只是无比虚假的一道幻象,她嫁给了一个魔鬼,戴着“绅士面具”的恶心变态。

    就在萝丝几乎要因此崩溃时,原本因为歌剧而陷入“安宁”的霍华德·罗琳,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她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他猛地将脸凑了上来,依旧是那戏剧式的,无比迷人的口音腔调。

    “是不是很失望?天才的、纯洁的萝丝·玛德琳,居然嫁给了一个恶心的变态,天使一般无比美丽的萝丝·玛德琳,她遭遇了魔鬼的欺骗,快啊,有没有勇士出来拯救她。”

    怪叫中,一只保养极好的手掌猛地探出,直接捏住萝丝的脖颈,将她拉扯到身前,两人的脸几乎黏在一起,萝丝直接与一双满是血丝、嫉妒火焰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

    “既然看了,那就继续看下去,”

    “看看我这个魔鬼,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从那个鬼地方爬回这里。”

    “快看啊!”

    嘶吼中,那眼眸中画面继续闪烁。

    萝丝被动的,看到了之后的变故。

    霍华德·罗琳借助她实验室助手的躯体,成功坚持到,他遇上那个荒芜世界中唯一的“生命体”,一个无比恐怖、怪异,只是注视便可以传递污染的异域生命体。

    霍华德为了让萝丝看完,似乎进行了某种隔断。

    她没有遭受污染,但她却看到了让她几乎无法遏制呕吐欲望,几乎陷入昏厥的画面。

    画面中,霍华德·罗琳正在与“异域生命体”进行着融合。

    过程,让萝丝陷入思绪混乱,她正在遭受另外一种程度的污染。

    她过去的生活,多年建立的记忆以及信念,都因此被一点一点摧毁。

    萝丝·玛德琳那美丽、成熟的脸庞,倏然开始出现类似“崩坏”的神色,她的内在正在崩解,她的一双眼眸里面,开始浮现出强烈无比的自毁冲动。

    “哈哈哈哈……对,就是这种表情,真是让我着迷啊。”

    “我原本想用另一种方式摧毁你,但刚刚的表演也很不错啊,起始、冲突、转折、爆点……任何吸引人的要素都有了,如果搬去演出的话,这一定会是风靡全联邦的。”

    霍华德·罗琳此刻无比自得,他没有使用任何超凡之力,而是用更加特殊的方式,即将成功摧毁一个未来的“大博学者”。

    与他这样的怪物不同,他很清楚萝丝·玛德琳作为一个人类女性,拥有多么可怕的潜力。

    “其实,我也是一个天才,一个玩弄人心的天才。”

    “萝丝·玛德琳,你可是我的天使呢……啧啧,多么经典的台词,创作者,伟大的霍华德·罗琳大人。”

    不知何时起,霍华德已丢下手中斧头,双手捋顺了凌乱的头发,很快恢复那绅士模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眼眸里面,对于萝丝·玛德琳的爱意。

    那是一种由强烈占有欲、浓烈爱慕、无法遏制的摧毁冲动混杂在一起的爱,他这一生,摧毁过许多人,但对他而言,萝丝·玛德琳是最特殊的。

    就在他一脸认真,准备欣赏自己的“作品”时。

    忽而,即将自毁的萝丝,她的脑海里面,仿佛想到了什么,崩坏的神色倏然停止,不由自主的,她开口道:“亲爱的唐……”

    这其实是二人书信来往的礼貌性开头,但此刻落入霍华德耳中,却无异于出现一个无比粗鲁的搅局者,不但破坏了他的创作,还要将他的未完成作品也一并抢走。

    尤其当萝丝吐出那个名字之后,自我摧毁直接停止,她开始快速恢复清醒。

    同一时刻,让他感觉到强烈威胁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了萝丝·玛德琳的身上。

    刚刚从“自毁”中醒转的萝丝,脸上没了崩坏之色,却罕见的浮现出愤怒与杀意,她冷冷的看了面前的“丈夫”一眼,即刻便要动念,启用那最后的手段。

    她将牺牲自己的灵魂,召唤一位“混乱中立”阵营的强大存在降临,直接将眼前这头还未显露出真实模样,由自己的丈夫与异域生命体结合的“怪物”杀死。

    霍华德·罗琳似乎立刻洞悉了萝丝的想法,冷笑道:“你不会想这么做的,现在诸神都还处于苏醒阶段,祂们不会给你太强大的回应,就算勉强召唤来一道投影,最多也只能将我杀死。”

    “你猜猜,我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轰隆”

    伴随着霍华德的“提示”,萝丝猛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怖”。

    她的心底,生出预感:

    一旦作为“表象”的霍华德·罗琳死去,那头将整个世界化作荒芜、死地的异域生命体将被彻底释放出来,届时整个神鹰联邦,甚至是整个起源星,都不得不面对又一场灭世灾难。

    萝丝陷入犹豫,霍华德又一脸病态、癫狂的凑上来,试图亲吻自己的妻子。

    他的嘴咧开到极致,笑得无比恶心,仿佛在表演浮夸的戏剧般,呢喃道:“看来我们的演出才刚刚开始,我要临时修改剧本了,嗯,添加一个新角色,那位亲爱的‘唐’,我们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吧,一定会非常的好玩。”

    “叮咚!叮咚!叮咚!”

    几乎就是在霍华德·罗琳说完的瞬间,洛夫克426号的门铃,被摁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