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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神秘面纱
背不背黑锅的,原同黎晏和秦昭都是无关的,说白了,那也是他们自己狗咬狗。
王全当年帮着魏业干这些缺德事情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些,更不可能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魏业能给王全的,大概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魏业给了他足够的银子,也给了他足够的脸面,即便是之后的这些年,王全在齐州魏府,看似不起眼,但黎晏估摸着,从没有人敢轻易欺负了他,明里暗里,王川都会护着他,向着他,只是他再不明着到魏业的跟前去而已。
现在出事了,王全反过头来说这些话……
黎晏思忖了好半天:“你都已经进了京城来找我,为什么还要东躲西藏的?你脚上的伤……你刚才说,东躲西藏,不敢露面,一直等到我回京,才找到齐王府来的。”
王全说是,其实至今都还有些怯生生的。
秦昭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层,毕竟时隔多年,而且章彻一家子,和魏业他们平日里又没什么往来,这些年间,章彻又算是老实本分的一个生意人,他对京城这些经商的人家,也再不过多留意,几乎从不放在心上,是以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想起来,京城还有个章彻,同魏业其实是密不可分的。
这会子黎晏提了起来,他便突然就想起来了。
王全之所以不敢在京城露面,还能是怕什么人呢?
魏业这么多年,即便暗地里和京中有来往,只怕这时候,多事之秋,他也不敢为了王全,就真的惊动了京中各方势力,不然给人知道了,岂不是将他这么多年来的狼子野心,全都暴露在人前了吗?
即便是暗地里……魏业多年来那副伪善的面孔,真正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不然这样子的人,谁还敢跟他打交道往来呢?更别说是同他一起做生意了,一个弄不好,他就反过头来摆你一道,防不胜防的。
人家总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放在魏业身上,真是再合适没有的,是以秦昭想来,魏业也不敢惊动了京城的人,就怕暴露了他最本真的模样。
不然跑了一个区区的王全,何至于他这样子兴师动众呢?
那最有可能帮着魏业在京城找寻王全的踪迹的人,就只有章彻了!
多少年章彻和魏业不大走动,但不管怎么说,章氏总归是嫁了魏业为妻的,魏业三言两语哄一哄,章彻这个做长辈的,没有说不帮忙的,再说了,魏业多半也不敢叫章彻知道,他是会干一些个杀人灭口的勾当的,是以也只会叫章彻找到了王全,再派人一路送回齐州去,交给他来处置发落。
而章彻呢?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却又一定会帮忙,把王全送回齐州,交到魏业手上,那王全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全能从皇甫成手上跑掉一次,是他命大,更是他早有防备,而皇甫成一时不防备,也是小看了王全,才会给他溜掉的。
魏业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再把王全给抓回去,他只会更狠辣。
王全逃走之后,一路北上入京,傻子也该猜得到,他是奔着齐王府而来的。
他为什么会找上黎晏?魏业的那些秘密,就再也保不住了。
秦昭面色沉下去,实在是没想到,章彻这么多年在京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成了魏业在最关键时刻,最能够用得上的一枚棋。
也许章彻并不愿被摆在棋盘之上,可魏业这个执棋者,是他多少年来,见过最精博弈之道的,章彻纵有百般不情愿,最后也只能上了魏业的贼船,想下都下不来。
“你是不是怕魏业私下里知会了章彻?”
王全眸中一亮,精光更是一闪而过,抬眼过去:“殿下您真是英明,连这个都想到了。”
黎晏那头眉头紧锁,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时,其实有些陌生。
他离开京城已经有很多年了,即便每年都会回来小住,可大多时候,也都在慈宁宫中陪着太后,宫外的事情,很少知道,民间坊中的传言,他更是知之甚少,这个章彻,八成不是在朝为官的,他几乎从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但秦昭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么个人来,于是他迟疑着开了口:“章彻……是什么人?”
秦昭哦了声,声儿倒是平平的:“章夫人的亲叔叔,早年间和家里闹的很不愉快,带着几张秘方进了京城做起了香料生意,他倒是个精明能干的,短短几年,做的风生水起,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便只做起了高门官宦人家的买卖,积攒了人脉,也在京中站稳了脚跟。不过这几年京城香料生意越发不好做,谁家的香料,也不输给他章彻,加上他当年经营的关系,大多年迈,又或是外放,再不然就是离开了朝堂,所以章家的生意,也渐次不如从前了。”
后面这些,黎晏都是不关心的,他只听见了那句,这个章彻,是章氏的亲叔叔,便立时明白了秦昭话中意思。
合着魏业远在齐州,还能私下里同这个章彻书信往来,打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黎晏不禁毛骨悚然。
他突然有些吃不准,魏业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也许魏业的确是有失算的时候,可是魏业太能干了,他总是能够最快的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去弥补。
就像是当日他找上门,说起孙夫人和秦昭之间的那段往事,魏业不是没有震惊的,只是他的惊诧一闪而过,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的情绪一般,真的是匆匆闪过,快到黎晏几乎没能捕捉到。
所以那时候黎晏就知道了,魏业的情绪,总能被他藏得很好。
他生在宫墙内,也长在宫城中,所以从小他就知道,该喜怒不形于色,不叫人家轻易知道他的喜恶吗,尽管太后和先帝对他那样骄纵宠爱,他都时刻记着这一点,而魏业,似乎在这上头,比他做的,还要好。
到如今,也正是如此的。
王全本来是魏业要杀了灭口的,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永远保守秘密,带着那些曾经的秘密,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知道。
而如今尽管目下出现了超出魏业意料的事儿,魏业也最快的找寻到了解决的办法——通知多年在京中做生意的章彻,叫章彻暗地里找寻王全踪迹,拿了人,把人送回齐州,交给他。
魏业是笃定的,章彻在京城这么多年,总会有门道,能够有办法尽快找到王全,甚至是,拦在齐王府外……
黎晏深吸了口气,再没有问王全什么,其实也根本就不用问任何事情,王全知道的秘密,他都知道了,王全不知道的,他甚至也知道。
眼下麻烦的是,王全经过这次的事情,大概是铁了心,一定要把魏业送上绝路,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和魏业之间,总要死一个,这段恩怨才能够了结。
他如果不狠心一些,把魏业送上绝路,来日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魏业不可能让他活在世上,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黎晏和秦昭之间是已然达成过默契的,至少眼下还不能对魏业做什么,他只是打算在暗中瓦解魏家的产业和生意,一点一点的,尽管他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把这口气讨回来,也替阿鸾,把这口气讨回来,还有孙夫人,以及那些死在魏业手上的人,但他一定会做,且他不需要任何人支持赞同。
如果说,王全现在跑了,告到官府,真的揭穿了那些事情,谁也保不了魏业。
魏业的罪孽,或许不会连累家眷,可是魏家的名声一落千丈,阿鸾一定会跟着受苦受累,总不能让秦昭出面,证实阿鸾的身份,那就更麻烦。
是以黎晏眉心动了动,扬声叫赵隼,又安抚了王全几句,就叫赵隼把人带了下去,暂且在齐王府中安置下来,也省的王全在外担惊受怕,回头失了分寸,遇上什么人都要胡说八道,另有吩咐了赵隼,安排人明日一早请了大夫到王府,给王全看看脚踝处的伤,该用什么药,就给他用什么药。
王全那里自然感恩戴德,并不晓得黎晏有别的想法,一味的谢了恩,便跟了赵隼退了下去。
是一直到他二人从这屋中彻底离去,不见了踪影,秦昭才长叹一声:“说是把人安置在你的王府,我估摸着,赵隼跟了你这么多年,是明白你的意思的。可你把人拘在你的王府中,即便是派人监视了他,这事儿也不会就这样了了。我看王全并不是个糊涂人,他如今不过一时受了惊吓,也没料到,你早知道了这些事情,而且对鸾儿的出身,并不介意,甚至想要帮着隐瞒下来,唯恐影响了你们的将来。但你把人扣着,过个三五日,你住进了宫里,赵隼也跟着你服侍,王府里头没个他说得上话的人,他慢慢地就会回过味儿来,你就不怕,他想方设法的跑了?”
黎晏横了一眼过去,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收敛着:“王爷既然知道,我有心派人监视他,就该知道,我不会轻易叫他跑出去。这件事情,发生的的确是够突然的,我一时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王全是一定不能死的,但我也不能再放他到外面去胡说八道。他如果不知道阿鸾的身世,倒也罢了,了不起,真的把魏业告了,事后我再来想办法补救,可王爷也听见了,他是知道阿鸾的身世的——”
他深吸口气,声音也戛然而止,犹豫了很久,才又问秦昭:“王爷以为,眼下该如何?我不把人拘在我的王府,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秦昭反手摸着鼻尖儿,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把王全一直扣在齐王府,显然不是个办法。
黎晏之后就要进宫住,等到了除夕夜才回出宫,大年初一一大早,又要进宫去,根本就顾不上王全这一茬事儿,而王全又恐怕不是个安分的。
这个齐王府,正经的铜墙铁壁,真想扣住个把人,不成问题,可凡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那当日皇甫成收了魏业的银子去杀王全灭口,不是也没想到过,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奴才,竟然会从他的手上给逃了吗?
是以如此说来,最好的法子……
秦昭定了心神:“把人送到我的别院去吧。”
黎晏吃了一惊。
秦昭的那个别院,他早就听说过,什么人都不叫进去的。
之前秦昭说起来,当年的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大夫,如今就还住在他的别院,那会儿黎晏也没大上心留意,只是眼下秦昭又说起,要把王全也送过去……
他那个神秘的别院,如今倒成了什么人都能往里头塞的了?
黎晏眼中的疑惑,自然没能逃过秦昭的一双眼。
秦昭略显得有些无奈,几不可见的摇摇头:“如果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把人送到我的别院去,不过眼下,这样最好。我那个别院,为着素日里什么人都不叫进去,平常就少有人往来走动,人烟罕见,把王全送进去,咱们都安心,再派了人监视着他,就不怕他会跑。再说了,我那个别院里头,还住着旧人,王全见了他,只怕有话说,两个人……两个人,就算是做个伴儿吧。王全见了他,就知道,我对当年的事情,其实一直都在调查,如今也多少知道内情,如此一来,他大约也安心,不怕咱们会放着此事不管,自然也就不会想着逃走,再到外面去生事。”
秦昭这个盘算也不错,只是这两个人要是真的见了面……
王全自己也说了,当年杀人灭口的事情,几乎是他一手经办的,尽管都是皇甫成做的,但真要是出了事,得是他来背这个黑锅,真见了面,那岂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真是亏得秦昭能想得出。
黎晏鬓边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知道了,但也没当下就叫秦昭把人带走,只说把惊着王全,还是等过两日,先叫人在齐王府住两日,等回头他进了宫,没工夫管王全了,再叫秦昭把人接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