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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韩家这是闹的哪一出?”等将打探消息的人打发出去之后,任时中问道。
任永和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沉吟了片刻:“韩氏一族怀疑韩东山利用了他们的族产发了家,如今这么闹腾无非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任时中脸上带了些忧色:“原本还想着韩家的情形简单,不想却是这样……”
任永和轻轻摆了摆手打断道:“韩家的水是深还是浅都与我们无关,现在我只考虑那盐场之事还能不能再进行下去。若是韩家真的在这当口偷偷摸摸的变卖起了家中财物,那他们就不像他们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家底丰厚。韩东山屡次在我们面前有意无意地显露他们韩家的实力,原本我还以为是他想给我们吃一枚定心丸,现在想想,却觉得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
任时中不由得皱眉:“父亲您是说韩家想要骗我们上当?”
任永和不答反问:“上次让你派人去查证盐场的事情结果如何?消息可信与否?”
任时中点头:“与韩家说的情况大致差不离,不像是有诈的样子。”
任永和想了想,微微一笑:“既然是摆明了让你查的,明面上自然是不会出错。”
“难怪我总觉得韩家好像有些刻意与我们任家接近的意思,这与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颇有些不同。”任时中不由得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也不好下定论,且看着吧。”任永和淡声道。
“那任家和韩家结亲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缓一缓等形势明朗了再说?”
“那是自然。韩家如今定是会有一番忙乱,儿女婚事怕是暂且顾不上,等他们处理好了自家的家务事再来我们任家求亲不迟。”任永和轻描淡写地道。
“是,儿子明白了。”任时中恭谨地应了。
“对了,益言呢?不是让你将他带在身边吗?”任永和想起了长孙今日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皱眉。
任时中忙道:“益言前日染了些风寒,我便让他休息几日。”
任永和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我怎么听说他是因为前几日煤矿塌方死了两个矿工之事与你吵了一架?”
任时中顿了顿,低头:“益言他只是少了些历练,那日是他第一次与我一起去处理矿上的事情,有些不适应。”
“你不必为他辩解。”任永和打断,“我自己的孙子我还不知道吗?自幼养在内宅,被你们百般娇惯,如今又沉迷于小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养成了一副妇人之仁的性子。这样的人以后如何能成大事?我百年之后怎么放心将任家的家业交到你们手里?”
任时中见他毫不避讳地提起儿子耽迷于闺房之乐,不由得十分尴尬。
“儿子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
“嗯,下去吧。”
而韩家这次是真的头疼了。
一群人用了午膳之后,依旧是没有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韩氏族人要韩东山将侵吞的族产吐出来,而韩东山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些传说中的玩意,自然所就没有办法让韩家的族人如愿。
最后韩家那些人商定,留下一部分人在韩府住下,其余的人先回蓟州。而韩家则开始去找韩祖望口中那个来找他买鲛珠颈链之人。双方开始打起了持久战。
韩家的事情紫薇院这边也一直的关注的,周嬷嬷还特意打发了婆子专门负责探听韩府的消息。
虽然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十分令任瑶期满意的。
之事有一件事情让任瑶期有些担心,那就是祝若梅还没有与她联系。
原本她与他交代,无论这件事情成功与否,祝若梅回到云阳城之后就尽快拜托袁嫂子来一趟任家告诉她一声。
可是袁若梅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过来,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出了什么岔子,没有将她交代的事情办到。
不想今日韩家却是已经闹了起来。
这说明袁若梅已经按照她说的,成功的利用韩家那个莫须有的传说将韩东山和韩氏族人的矛盾挑了起来。
可是祝若梅为何没有与她递消息过来?
晚上从正房出来之后,任瑶期正想要让人去将香芹唤过来问问,西跨院的丫鬟却是过来说任时敏叫她去一趟西跨院的书房。
任时敏这个人怪癖很多,他不光有洁癖还喜欢独睡。有时候晚上在书房里看书作画入了迷,就索性住在了西跨院。
他虽然有妻有妾,妻妾在他眼里却还没有他喜爱的那些书画亲切讨喜。
紫薇院的正房他一个月三十日能住上七八日顶了天了,方姨娘的芳菲院就更别说了,一个月能去一次就算不错了。
可是任三爷的任性是任家上下都知道的,任老太太也拿他没有办法。
方姨娘刚入任家们的时候也百般手段用尽的争宠,一开始也起到了些效果,毕竟任时敏也是正常男子。不过时间一长了就什么办法也不管用了,等方姨娘有了孩子,能在任家立足之后她也歇了心思。
毕竟若是跟女人争宠她不怕,可是跟任时敏的爱好争宠,她根本没有赢面。
任瑶期进书房的时候任时敏正散着头发靠坐在里间的软塌上看书,可能是正看到入神处,任瑶期走到他近前了他还没发现。
任瑶期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烛台,坏心一起,敲敲挪步将烛光给遮住了。光线突然暗下来让任时敏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的抬头。
“爹爹在看什么这么出神?”无视于任时敏气怒的神情,任瑶期笑眯眯的问。
见是任瑶期来了,任时敏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一边责备道:“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任瑶期无辜地道:“我有喊你啊,你都没有听到。”
任时敏无奈地将书放到一旁:“好吧。快站开些,光都给你挡住了。”一边还嘀咕,“晚上用膳六七分饱就好了,可别到时候胖得你爹都不认得了。”
任瑶期:“……”
“爹爹这时候找我来有何事?”任瑶期决定不与他计较,自己找了旁边一个小杌子坐了。
任时敏闻言,想了想才道:“晚上你祖父把我叫了去,说要将你三姐的事情暂且放下,等以后再说。”
任瑶期心下一喜:“亲事结不成了?”
任时敏看着任瑶期喜形于色地莫言却是又纠结起来了,面带严肃地道:“你祖父只是说暂时放下,等韩家这件事情过去后还是有可能会重提的。”
任瑶期回了任时敏一个大大的假笑,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会让任瑶华和韩云谦将亲事结成,她还不如再死一次。
任时敏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依旧还在那里絮叨:“……韩云谦这个人除了长相好些,学问好些,人聪明稳重一些……也没什么优点。”
任瑶期瞥了任时敏放在榻上的那本书一眼,见是本《古镜记》,便道:“爹爹,‘首红额白,身作青黄间色。无鳞有涎,蛇形龙角,嘴尖,状如鲟鱼,动而有光。在于泥水,因而不能远去。’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任时敏一愣,将自己之前放到一旁的书拿起来仔细翻看。
任瑶期轻咳一声站起身来:“爹爹,我先出去了。你晚上看书不要看太久,会伤眼睛。眼睛若是伤了,以后你作画的时候就要趴到桌上了,不太雅观。”
任时敏一边翻书一边点头:“知道了,等会儿就睡了。”
任瑶期便转身出去了,还吩咐丫鬟进去再多点一只蜡烛,并交代她以后将蜡烛剪成小段的,好提醒任时敏晚上不要看书看久了。
第二日,东府的任瑶亭来了。
任瑶亭是来打探消息的,她显然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只是还不敢确定,因此来了西府。而且还是难得的来了紫薇院。
来者是客,任瑶华和任瑶期姐妹两人一起陪着她在正房的西次间里说话。
一开始她还忍着没有问任瑶华的亲事,而是说起了任益林退婚的事情。
上次东府的二太太苏氏去蓟州就是为了帮任益林退婚去的。
“……我母亲许了刘家不少的好处,刘家老太太便答应了将二哥的庚贴还给我母亲。”
“那刘家那位小姐呢?”任瑶期难得的多嘴问了一句。
任瑶亭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是听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说的。她们只见了刘家的老太太,刘家小姐没有出来见客。”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向任瑶华:“今年好像是诸事不顺,先是我二哥的亲事不成了,听闻三姐姐你……”
任瑶华一听她这开头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当即就站起了身,冷冷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未做,五妹妹你好好招待七妹妹吧。”说完不等任瑶亭反应过来就走了。
任瑶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是下不来台。
任瑶期却是笑着给任瑶亭斟了一杯茶:“七妹妹别介意,三姐姐她去去就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