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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无路可退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三五成群的黑衣人轻轻踩过皇宫屋顶的瓦片，最后在一处阴暗散发着血腥味的地方停了下来脚步。
“就是这里！”
领头的黑衣人观察一下周围，一挥手后方的黑衣人跟上他，开始行动。
任务非常顺利！
看守的狱卒几乎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句，就被黑衣人全部劈倒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快速冲到关押柳丞相的地方，用刀直接劈开锁链。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坐在脏污的草席上，蓬头垢面的柳丞相看到出现在自己牢房门口的黑衣人，黑兮兮的眼中满是恐慌。
他们是不是皇后派来的，要杀人灭口。
“丞相大人！”
为首的黑衣人快速走到柳丞相跟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奉命将您救出去，时间来不及。快跟属下走吧！”
奉命将他救出去？
柳丞相伸手直接扣住黑衣人的手腕满脸阴郁：“你们奉了谁的命？你们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想不到柳丞相如此谨慎，黑衣人目光转了转反手砍死一个挥刀而来的侍卫，面上只露出一双黑眸下意识弯了弯：“丞相大人，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您，您不跟属下们走，那只能得罪了！”
“你要干……”
柳丞相还没把话说全，黑衣人右手翻转直接用刀柄把他给敲晕了。
“走！”
黑衣人手一挥，其他黑衣人立马跟上快速逃离！
就在他们离开一炷香之后，从外到内趴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狱卒，忽然嘴里发出哎呦呦声，而后利索的爬了起来。
他们全体复活了。
站在最前头一位浓眉大汉瞧着空荡荡的牢房低头吩咐小弟：“通知主子，说一切顺利。”
“是！”
柳丞相醒来的时候后劲疼得厉害，大脑在经过短暂空白之后，记忆正在一点点浮现。
“啊……”
想都没想到，柳丞相直接翻身坐起来，颤巍巍要想下床。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柳丞相越发心惊。
他都顾不得穿鞋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可还没等到他找到，就听到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爹！”
柳丞相楞了一下，猛然回头，看到自家儿子一脸欣喜看着他。
他楞了几秒，顿时感觉两眼一抹黑差点就要倒下去。
“爹，您怎么了？”柳川快速上前扶住他语气哽咽，“您不要吓我。”
柳丞相连连深呼吸好几下，才感觉胸口稍微好过一些，他双手紧紧八折柳川的胳膊质问道：“谁让你找人来救我的？”
跟爹重逢的喜悦，完全被这一句冲淡得一干二净。
“您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把您救出来的吗？您……”柳川满腹委屈，眼中的喜悦已经被失落代替，是不是在他眼中，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
“你……真的是！”柳丞相捶胸顿足连连摇头叹气双手抓上柳川的衣领就骂：“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救，就坐实我拿假药陷害皇上诬陷皇后的罪名。现在你又找人劫狱？你是不是看你爹上的罪名还不够，要给我再多加几条？”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牢内受苦啊！”柳川就不明白了，他救人难道还救错不成。
柳丞相气得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您落狱的消息一传来，柳府就全套乱套了。娘什么都不管只会待在佛堂诵经念佛，我找遍城中跟柳家交好的世家，一个个的都对我闭门不见。”柳川静静述说着自己爹入狱之后，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几番周折之后，我才找到源来行的陆公子。也只有他答应帮我救您出来。”
前半段柳丞相听着心里觉得对儿子很是愧疚，当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直接怒目相视：“你找源来行干什么？谁让你去的？你都不知道我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就敢去找？”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简直是要气死他。
“爹……您跟源来行来往密切，每个月你还拿着人家三成利，怎么会没关系？”柳川低头急吼吼把一沓银票从腰间抽了出来给他看，“难道说这些银票都是假的吗？还有这个落脚点，可都是人家陆公子找的。他要是真的对我们存有私心，为什么要帮我们？您得罪可是当今圣上，要是被发现了，源来行也开不下去。”
柳川的话句句在理，但柳丞相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跟源来行之间的关系。
那个姓陆的害惨了自己，现在还要继续迫害他的儿子吗？
柳丞相喘着粗气忽然盯着柳川：“你问你，他答应救我，你是不是许诺他什么条件了？”
“爹？”柳川一愣，不明白为何爹爹看起来有点凶狠。
“说啊？”柳丞相狠狠掐着他的胳膊吼道，“我问你话呢！”
柳川被吓得不清，老半天才喃喃出声：“陆公子说，只要把火药营一半分给他，他就救你。当然他只是让人入驻了火药营，这几天我的人也一直盯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眼皮底下。”
柳丞相哆哆嗦嗦听完柳川整个话，唇色苍白楞了许久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柳川面上。
脸上传来的刺痛让柳川有些懵，他捂着脸不解看着柳丞相：“爹，您……为什么打我？”
“你还有脸问！”柳丞相整个人气得快要爆炸了，火药营是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如今还让外人占据了一半，他这口气怎能咽下去，当下挥手满头满脸朝着柳川打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屋内的吵闹自然惊动外头的人，陆离带着人推门而入，就看到柳家父子两人正在围着桌子一个追一个逃。
陆离一个眼神，身后的黑衣人立马上前阻拦两人。
“柳丞相何必发这么发火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陆离是真没想到，劫狱一事能让柳丞相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他火气越大，自己就越受益。
柳丞相一回头就看到陆离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恨意！
瞬间，恨不得撕碎了他。
“陆公子，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解释解释。”柳川看到跨门而入的陆离，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快速跑到他跟前寻求帮助。
陆离给了一个柳川稍安勿躁的眼神，看向柳丞相：“丞相大人，源来行既然愿意花大力气救您出来，那就一定会保障您的人身安全。城中的柳府，我也安排了人手随时看护。”
他竟然还有脸敢跟自己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柳丞相面露狰狞：“那老夫岂不是还要谢谢陆公子救命之恩？”
他锒铛入狱，全都是源来行给了自己那一颗假灵药。
“丞相大人，一码归一码！”陆离目光落到柳丞相气氛的脸上轻轻耻笑，“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丞相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呢？”
“放屁！”
柳丞相气的都爆粗口了，紧紧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撕碎陆离：“要不然你设局，我怎么会入狱？你现在就拉我儿子下水，你到底想怎么样？”
设局？下水？
柳川看着两人，越听越糊涂了。
“丞相大人，到明天这时，我相信城中一定贴满了通缉令，您若还不能放下架子好好说话，我不介意押着您，去领朝廷那份赏金。”陆离双眼危险眯起，“您得罪是圣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您比我更懂。”
但他现在落入源来行手中，也好不到哪儿去。
柳丞相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唯有冷静才能思考。
“我先前的需求柳公子已经满足了我，但接下来……”陆离平静眼神停留在柳家父子身上，“就看柳丞相怎么选择了。”
“你……”
柳丞相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爹，陆公子你们在说什么呢？”柳川疑惑望着两人，怎么他们说的，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瞥了一眼懵懂的柳川，柳丞相缓缓道：“让我儿子离开这里，再给他一笔银子。”
柳川是柳家唯一的血脉，只要他还活着，柳家就不会倒下。
“爹，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以走？”柳川当场就拒绝，“柳府经过的风浪又不是这一回，我们父子俩一起扛总能过去的，再不济还有皇后姐姐的，若是她知晓我们的处境，一定会想办法在皇上隔年求情的。”
柳川不提皇后还好，一提皇后，柳丞相就来气。
“别提她了。”柳丞相怒不可恕，“她要是真想救我，还会让我在牢中呆半个月吗？”
“爹？”
柳川不明白，为何一下子爹爹会对皇后娘娘有这么大的恶意。
“那么看来柳丞相已经考虑清楚了？”陆离静静看完父子两互动，缓缓开口，“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护送柳公子离开江月城，至于去往何处那就由他自行决定，源来行绝对不会再暗中跟踪。”
“好！”柳丞相点点头，望了一眼陆离说道，“我们父子要说离别话，还请陆公子暂时回避一下。”
陆离勾唇一笑：“好说。”
等陆离一走，柳川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爹，您为什么要让我走？我走了，您怎么办？”
“川儿！”
柳丞相眼神复杂瞧着自己的儿子，从小他把唯一的保护的太好，所以让他不知人心有险恶，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手落到柳川身上慢慢道：“爹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你记得出了城之后一直往西走，到沙玍城无间客栈找到他们的闻掌柜。”
柳丞相解开破裂的衣衫，从内衫深处掏出带着体温的半块玉佩：“你把这个半块玉佩给他，他手中也有半块，玉佩合为一体就能调动驻扎在城外数万兵马，皆是由你掌管再杀回江月城。”
“爹？您要……”柳川双眼瞪大，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爹爹这样要造反？
他忽然想起，每月都会有一批火药秘密由人运往城外，就是运往沙玍城外的军营吗？
“川儿，你只要照着爹的话去做，一定保证你万无一失。”柳丞相重重警告道，“半道上你也要想办法甩开源来行的人，你记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源来行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为何爹爹还要跟其合作。
柳川盯着柳丞相那半块玉佩迟迟不敢接连连摇头：“爹，这事情太严重了，我怕做不好。”
“川儿！”柳丞相双手死死扣着他的肩头暗暗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除了你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你放心那些人都是爹爹这些年来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他们也只会听柳家的命令。爹爹会留在源来行与他们继续周全，直到你回到城中把爹爹救出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爹爹还藏着这份野心。
一时间，他好像不认识爹爹一般！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柳丞相一声吼，直接把柳川拉回现实中，他身躯抖了一下惨白着脸哆嗦道：“那要是……最后失败了呢，那怎么办？”
“没有失败，只有成功！”柳丞相最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川儿，柳家的未来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一定不能让爹爹失望。”
别看柳川生的五大六粗，但从来就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如今爹爹教给他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柳川，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要不然几月之后，你见到只有是爹爹的尸体。”柳川了解自己的儿子，必要的时候要把事情严重性说给他听，“柳家将不复存在。”
不行，他不可以让柳家没了。
柳川连连点头，快速从柳丞相手中接过玉佩塞到怀中：“好，爹我做，你说的我都去做，我保证不会辜负你的。”
“川儿！”柳丞相张开手臂将他搂入怀中，“一切就全靠你了。”
正当父子两依依惜别之时，在隔壁听完全程的陆离伸伸手换来一个守卫在他耳边道了几句，守卫点头应下快去离开。
百密一疏！
柳丞相如此谨慎，却没想到隔墙有耳这一招！
只要柳丞相伏法的那日，陆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就会被一点点解开……
陆离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