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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臣妾有罪
赫连武一生下就被立为太子，吃穿用度都跟别的皇子不一样。
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在他心中，自己能成为太子只是因为率先从母后肚子里蹦出来占得先机罢了。
身为太子要比旁人就要多一份责任，他恪尽职守，孝顺父王母后，尊敬师长，就是想成为各位兄弟姐妹的榜样，希望他们也能像自己一样。
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登基之后，开创一个盛世。
结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到不得不让他一夜之间背负起那些阴暗。
四弟被下令处死那一刻，他还在反复问五弟，他的做法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五弟说，自己是皇上，只能狠，不能仁。
五弟是在很早以前就发现皇后与柳家不对劲，为此他们争吵过无数次，可他再怎么喜爱皇后，也不能拿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做赌注。
于是，他便同意五弟的法子。
演戏！
让五弟跟自己产生冲突，自己时不时的智商下线，为了就是让敌人放松警惕，好提前动手。他们约好每过三日便要及时更新最新的信息，就这样一步一步让敌人掉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
当然，此事只有他与五弟两人知晓，二弟与五弟妹还并不知晓。
“他们都是朕的兄弟，怎么会对朕不利？”
“那被处死的四王爷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三王爷，他们可是要与您争抢仅有一把龙椅。”柳莺莺轻轻笑出声，可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您不是对他们要赶尽杀绝吗？臣妾只不过替您提前做了您不敢做的事，有何不对？”
“皇后，你错了！”赫连武摇摇头，一步一步上前望着泪眼斑驳哪里还有一丝优雅气质的柳莺莺伸手抚平她额头的凌乱的发丝，“你有悲惨的童年，不代表别人也有。你从根源上阻止那些生命出生，本身就是错的。你不是救世主，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臣妾不是！”柳莺莺一把推开挣脱开赫连武，直直往后退了几步，一转头就看到从进门就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沈慈英。
她低着头，似乎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抬起头，用自己一双清澈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柳莺莺，半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明媚而温暖！
为什么她的生母是这样一个人，她失去所有记忆可以这样无所谓的笑，而自己呢？
却要永无止境承受着这种内心深处的煎熬，她只不过想要双亲的关爱，想要跟其他孩子一样，享受她应该有的一切，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让自己如愿。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柳莺莺，盯着沈慈英许久，下一秒如同疯了一样直接冲上去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为什么你要生下我，为什么你要让我生活在痛苦之中？”
“皇后，不可冲动！”
“皇后娘娘，快放开二小姐呀！”
里头的动静立马让赫连泽与赫连枫警觉起来，听着越来越大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转身冲了进去。
“快，快把皇后拉开！”
见两个弟弟进门，赫连武忙指着已经陷入疯狂的柳莺莺喊叫道。
“为什么你还能心安理得的笑着，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
柳莺莺低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掐着。
沈慈英被她掐得面色通红两眼上翻，可是她忽然间努力抬起苍白的手用力的落到柳莺莺头顶之上，轻轻抚摸着使劲从嘴里发出声音：“宝、宝宝不哭、有娘、在！”
她喊自己什么？
柳莺莺一怔，双手微微放开抬眸对上沈慈英的依旧含笑的眼眸。
“宝宝！”这一次沈慈英吐字更清晰了，“有、娘在！娘会、保护你！”
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柳莺莺的后背，像是护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轻轻哄着：“宝宝不哭，有娘在！”
李嬷嬷看的无比心酸，她擦了一下眼泪对着面色缤纷众人说道：“在柳丞相把孩子抱走之后，二小姐时常会抱着一个枕头这般轻哄，可后来她越来越记不住事性格也变得暴躁起来，就再也没说过这样话了。可是今天她又说，皇后娘娘，二小姐从来没有嫌弃过您，在她心中您就是她的女儿。”
偌大的柳府，没有二小姐的容身之处，又怎么拯救她的女儿呢？
柳莺莺听着这话，不由自主渐渐松开了手，赫连泽眼疾手快想要上前拉开她，但沈慈英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死死护着柳莺莺：“走开，走开，不许抢我宝宝！”
她的记忆可能跟被柳丞相抱走孩子那夜重合了。
被沈慈英紧紧抱在怀中，柳莺莺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角味抬起泪流满面的脸：“为什么又要这样？”
沈慈英看着她，不明白她的宝宝为什么哭了，她伸出一只手胡乱替擦拭着柳莺莺面上泪：“宝宝不哭，娘给你唱、童谣！”
一声悠扬的轻哼声从沈慈英嘴间溢出，熟悉的小调让柳莺莺再次泪流满面。
这个曲调，正是当年柳纪德让自己弹奏的曲子，一模一样。
沈慈英还在轻轻唱着，轻柔的嗓音如同一幅良药，渐渐让柳莺莺失控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宝宝！”
沈慈英哼完最后一个音，低头一脸慈爱看着柳莺莺：“不哭了。娘、娘会保护你的。”
柳莺莺盯着她几秒，而后紧紧反身抱住她，放声大哭！
宣泄着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
半个时辰之后，柳莺莺轻轻推开沈慈英，缓缓起身走到赫连武跟前看着他，片刻之后她缓缓抬手将自己的身上所有的饰物全部摘除，撩开衣袍跪在他跟前磕头：“皇上，臣妾有罪，这么多年臣妾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心魔，臣妾愿意坦白做过所有罪事，不管结局如果臣妾都应下。但臣妾只有一句，皇上您一定不能放过柳纪德，他狼子野心，臣妾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他。”
“皇后！”
赫连武弯下腰将她轻轻将她扶起：“你当真愿意跟朕坦白一切？”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皇后坦白一切，那么她的皇后头衔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