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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弛打车送齐冰去机场,刚刚走到半途,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主动说明身份,张弛才知道她是葛文修的母亲闫萍,张弛有些奇怪,毕竟和她不熟悉,这个电话有些突然。
闫萍道:“张弛,你是不是和文修在一起?”
“没有!”
闫萍的语气有些焦急:“你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在省城还有没有其他同学?”
张弛也说不知道,估计葛文修和家里闹了别扭。
闫萍有些失望,很快挂上了电话。
齐冰一旁听着,让张弛给葛文修打个电话,毕竟朋友一场,千万别发生什么事情。张弛联系了一下葛文修,他的手机关机了,难怪闫萍这么着急。用QQ威信都联系了一下,这货也没回复,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葛文修回了条消息:“找我干什么?”
张弛回复了一条——你妈找你,你在什么地方?
葛文修停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长江大桥。
张弛吓了一跳,卧槽!这货没事跑大桥干什么去,该不会想不开跳江吧,不过以葛文修一贯的心态来看应当不至于,可张弛还是有些担心,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葛文修自己要去找他。
葛文修表现得很正常,说自己就在大桥上等他。
张弛把事情简单告诉了齐冰,齐冰让他别送自己了,赶紧回去找葛文修,别管他跑楼顶干什么,总而言之先把人找到再说,千万保证他别出事情。
张弛中途就下了车,下车前,齐冰又拽着他的领子让他回来,在他脖子外露的部分狠狠吸了一口,吸得就快窒息,发现还是没有留下丁点儿淤痕,齐冰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货的皮也太厚了,想给他留个记号都无法得逞。
张弛拍了拍她的俏脸,帮着关上车门,摆了摆手,目送出租车远去,小妮子跟我斗智斗勇啊,这是要宣示所有权,要是让你轻易就能吸出一个唇印,我真火炼体不是白炼了?好歹也是皮糙肉厚的境界,双立人都拉不透。
张弛想起未来丈母娘薛慧珍说过的话,有种幸福是自己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幸福,那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齐冰步她老妈的后尘,必须要让她身心都感到幸福,自己有这个能力。
张弛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大桥偏偏赶上大堵车,赶过去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途中闫萍又打电话过来,问他葛文修有没有跟他联系过,张弛没说,既然葛文修选择关机,就是想躲着家里人,自己总不能出卖朋友。
来到葛文修发给他的位置,远远就看到葛文修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站着,头发被江风吹得竖起,显得非常倔强。
张弛松了口气,没寻短见就好,他插着兜,慢慢溜达到葛文修的身边,看到葛文修的手里居然夹着半颗已经熄灭的烟,在张弛的记忆力,葛文修是个方方面面都严于律己的乖学生,身上没有沾染任何的不良习气,他们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葛文修抽烟。
“来了!”葛文修招呼了他一声。
张弛点了点头:“你没事吧?”
葛文修摇了摇头:“没事。”他把那半截烟头给点上,江边风大,点了三次才点着。
张弛看他抽烟的样子非常熟练,不由得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葛文修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从兜里掏出半包烟。
张弛道:“我又不抽烟。”总觉得葛文修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葛文修道:“齐冰没跟你一起来。”
“回老家了。”
葛文修点了点头道:“耽误你们了。”
“自家兄弟,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葛文修望着下面滚滚江水,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跳江?”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担心过,你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而且将来主动是当大官的人,遇到一丁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葛文修道:“我没想过当官,我做不到那么虚伪。”
张弛心说这货莫不是在发泄对他老子的不满,也不方便对葛文修家里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趴在栏杆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萧九九,那妮子有个天桥情节,只要脑子一抽风就喜欢往天桥上窜,祖传神经病,听起来还是蛮瘆人的。
葛文修道:“钟老师来我们家了。”
张弛愣了一下,钟向南倒是蛮能耐的,居然能摸到葛文修的家门,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葛文修不愿意帮忙,钟向南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看来葛文修生气还和钟向南有关,低声道:“你爸把钟向南的事情算在你头上了?”
葛文修道:“不提了,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把烟头直接扔了下去,这和张弛过去对他固有的印象完全不同。
葛文修舒展了一下双臂道:“我真羡慕你,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也羡慕你有个好爹。”
葛文修道:“你真生活在我这样的家庭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姐订婚了。”
张弛感觉今天葛文修说话东一杆子西一棒槌的,缺乏主题。
“好事啊!”葛文修不说,张弛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
葛文修道:“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一直以为他是个尊重我们选择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他做很多事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张弛没说话,当儿子的对当父亲的发牢骚自己这个外人更不好插话,现在最好就是当个耐心的倾听者,让葛文修发发牢骚,吐吐槽,等他心情平复了,再把他给送回家,朋友就应该这样。
张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已经是闫萍第三次给他打电话了,张弛能够体谅一个母亲的苦心,他向葛文修道:“你妈!”
葛文修点了点头,示意张弛可以接电话,但是别说他在什么地方。
张弛接通了电话:“阿姨,您还没找到文修吗?”
电话那头闫萍带着哭腔:“张弛,他没有联系你?他姐姐进了医院……”因为张弛开了免提,所以葛文修听得清清楚楚,葛文修顿时急了:“妈!我姐怎么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你丫好歹也等会儿打回去行不?这特么等于直接就把我给出卖了,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家人?
闫萍道:“文修,文修,你姐去医院了……”她哭了起来,一听就知道不是小事。
葛文修慌了神,问清楚姐姐在省人医,慌慌张张去拦车,这儿没有停车点,他大步向桥头跑去,张弛担心这货出事,赶紧跟上他,陪着他打了辆车,跟他一起去了省人医。
前往医院的途中,张弛大概搞明白了怎么回事,葛文修的姐姐叫葛文琴,文学硕士,在省作协工作,葛文琴谈过一位男朋友,可父母认为两家门第悬殊并不同意,尤其是她的爸爸葛公南,做主给她介绍了一位领导的儿子,两人也处了几个月,眼看谈婚论嫁了,葛文修平时在学校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姐姐性格有点文青,多愁善感,非常内向,有什么话也不往外说,这次回来才跟弟弟多聊了几句。
葛文修认为父母对姐姐的感情问题干涉太多,他为姐姐鸣不平,跟父母吵了起来,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离家出走,可没想到在他走后,姐姐居然服药寻了短见。
张大仙人暗叹,以葛公南的级别和身份也能干出这种事情,难怪葛文修要生气,从他了解到的情况,葛公南是想门当户对,是想强强联手,甚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他自己的仕途铺路,这就有了政治联姻的意思。只是谁也没想到,一直都是柔弱乖乖女的葛文琴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对抗。
两人赶到医院,见到了闫萍,眼睛红红的,葛文修冲上去抓住妈妈的肩膀问:“妈,我姐怎么样了?”
闫萍让他小声一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连司机都没敢惊动,就叫了哥哥帮忙,亲自开车把女儿送来的,已经洗过胃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葛公南到现在都没露面,也是考虑到影响。
张弛一旁看着,心中暗叹,这葛公南的心肠真是够硬的,按照正常反应,听说女儿服药自杀,当爹的还不是第一时间出现?这样的人对自己女儿都如此冷漠,谁还能指望他对老百姓好?
葛文修去观察室看姐姐,张弛没进去,一来他跟葛文琴不熟,二来人家也不想他这个外人了解太多内情。
闫萍向他笑了笑,女儿没事,儿子回来了,她的情绪马上就稳定了:“谢谢你张弛,帮我找到了文修。”
张大仙人脸皮有点发热,毕竟刚才跟她撒谎来着。
闫萍道:“张弛,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如果传出去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产生不良影响。”
张弛点了点头道:“阿姨您放心,我从不对别人的家事说三道四。”
闫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本来阿姨还想请你去家里做客,可偏偏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张弛听出她有逐客令的意思,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来,还不是担心葛文修有事,可既然来了,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得。张弛道:“我下午的高铁就回京城了,等会儿我跟文修打声招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