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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于飞用的是雅克语,在场的众人也都听得很清楚。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看清楚她的模样,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惊艳,但很快,不少人便露出敬畏之色,纷纷低声说道:“是酋长和酋长夫人!”
达拉肯是维图部落的贵族。
维图部落是雅克族的一个小部落,只有一两千的人口。
达拉肯的祖上出过一名精英战士,家族的根基就是从那时候打下来的,在维图部落拥有不小的土地和一大笔资产。
到了达拉肯这一代,他没有去做战士,而是做了奴隶贩子。
由于他头脑精明,处世也圆滑,奴隶生意做得很不错,家财也是越来越丰厚。
现在,他已然成为雅克族最大的奴隶贩子。
别看达拉肯是维图部落的人,但他对溪尚部落的情况也很了解。
他一看认出来秦沐恩和燕于飞,连忙从台上跑下来,恍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手下人叫道:“把他带下来!快快快!赶快带下来!”
达拉肯一溜小跑地来到秦沐恩和燕于飞近前,抚胸施礼,说道:“不知是酋长和酋长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秦沐恩打量达拉肯一番,四十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头,皮肤相对白皙,泛着光泽,一看便知,属生活很好的富足阶层。
他人长得其貌不扬,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和善,小眼睛,塌鼻梁,大嘴巴,圆圆脸,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眯缝成两条线。
秦沐恩向他摆摆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达拉肯。”
“这些奴隶,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我收来的。”
“收来的?”
乌亚凑到秦沐恩身旁,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无论是雅克人,还是萨尔人,都存在奴隶猎手。
这些人大多是退役的战士,经常出海,但他们出海的目的不是捕鱼,而是去到对方的活动区域,抓捕渔民。
然后再把抓到的渔民带回本岛,到时自然有奴隶贩子前来向他们收购。
另外,奴隶贩子们还经常游走于各部落之间,有犯了罪被降为奴隶的雅克人,也是他们主要的收购目标。
秦沐恩听后,露出恍然之色。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两枚贝币,递给达拉肯,说道:“这个孩子,我买下了!”
达拉肯连连摆手,赔笑着说道:“不用、不用!我把他送给酋长就是了!”说着话,他回头催促手下人:“你倒是快一点啊!”
一名壮汉掐着孩子的后脖颈子,将他带到秦沐恩和燕于飞的面前。
达拉肯满脸堆笑地说道:“只是个小奴隶而已,不值几个钱,酋长和酋长夫人想要他,尽管带走好了。”
秦沐恩看像这个小孩子,第一感觉就是瘦,瘦得不成人形。
燕于飞沉着脸,拿过秦沐恩手中的两枚贝币,递给达拉肯,说道:“我买他。”
达拉肯连连摆手,干笑道:“不用、不用!酋长夫人,真的不用付钱!”
“拿着!”
“不用……”
“我让你拿着!”
达拉肯一脸的为难,转头看向秦沐恩,后者对他笑了笑,说道:“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
闻言,达拉肯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没办法,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燕于飞递过来的两枚贝币,连连欠身,说道:“多谢酋长夫人!多谢酋长夫人!”
只两枚贝币而已,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可若是因此得罪了酋长或者酋长夫人,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加布雷长老可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秦沐恩向他一挥手,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酋长!”达拉肯再次抚胸施礼,向秦沐恩和燕于飞告辞,回到高台上。
燕于飞没有再关注达拉肯,看着面前的小孩子,伸出手,摸向他脖颈的绳索。
小孩子本能的一缩脖,随即向燕于飞伸过来的手狠狠挠去。
秦沐恩手疾眼快,抢先一步,将孩子的小爪子抓住。
他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孩子不说话,只是奋力地扭动胳膊,想把秦沐恩的手挣脱开。
可惜两人的力气相差悬殊,不管他如何用力,就是挣脱不开分毫。
燕于飞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身为医者,她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被杀掉。
她深吸口气,解开小孩子脖颈上的绳索,而后对秦沐恩说道:“放他走吧!”
秦沐恩松开孩子的手腕,说道:“你可以走了。”
小孩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和燕于飞,因为瘦的关系,孩子的双眼也显得格外大,呆呆地看着两人,似乎在分辨他俩是不是真的要放他走。
秦沐恩再次说道:“你可以走了。”
小孩子退后两步,调头就跑。
可是只跑出一小段距离,他便停了下来,转回身,直勾勾地看向秦沐恩和燕于飞。
秦沐恩向他挥了挥手。
小孩子没有跑,反而还走了回来,而后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到燕于飞的身后。
燕于飞不解地看向秦沐恩,以眼神询问他,这孩子想干什么?
秦沐恩琢磨了片刻,心中明了,说道:“这么放他走了,他要么饿死,要么还会沦为奴隶。”
这个小孩倒是聪明,看出自己和燕于飞对他没有恶意,真要放他走,他反而不走了。
因为待在他俩身边,反而比他独自离开更安全。
燕于飞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秦沐恩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同情心的。”
燕于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也是医者。”
医者仁心,你没听过吗?
秦沐恩耸了耸肩,迈步向前走去。
“你去哪?”燕于飞快步跟上他。
小孩子则是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燕于飞的身后。
秦沐恩走到一个卖叫花鸡的小摊位前,用五贝币买下一只叫花鸡。
他敲碎外面的泥壳,撕掉包裹的叶子,将里面的鸡肉撕下一半,递给小孩子。
小孩子不敢接,看着递过来的鸡肉,只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燕于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吃。”
她初学雅克语,只会说些简单的词和句子。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看向燕于飞,再三确认,她是真的把叫花鸡分给自己,他再忍不住,一把将那半只叫花鸡夺过来,大口大口的啃咬,几乎没有咀嚼的动作,咬下肉直接
往肚子里吞咽。看他吃得狼吞虎咽,连鸡骨头都不放过,燕于飞禁不住问道:“秦沐恩,你觉得,什么时候能废除奴隶?”